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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五百年的“病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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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江辰的手,与主席那只干枯的手,握在一起的瞬间。

整个【伊甸园】,静止了。

那颗正在疯狂搏动的【第一圣杯】,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流动的能量,凝固了;闪烁的符文,黯淡了。

时间与空间,在这一刻,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江辰感觉到的,不是血肉的触感,而是一种灵魂层面的、毫无保留的“接驳”。

主席,这位活了五百年的幕后黑手,向他,这个最强大的敌人,彻底地、毫无防备地,敞开了自己那浩瀚如烟海的记忆。

“来吧,同行。”

“让我看一看,你的‘道’,是否……真的在我之上。”

主席的意念,带着一丝自负,一丝好奇,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alcool的、对“救赎”的渴望,在江辰的脑海中响起。

“如你所愿。”

江辰的意识,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沿着两人相握的手,瞬间冲入了那条奔腾了五百年的、名为“历史”的记忆长河!

世界,在江辰的眼前重构。

他看到的第一个画面,不是阴谋,不是黑暗。

而是……光。

无尽的、神圣的、纯粹到极致的“圣光”。

那是十五世纪的罗马,圣光最鼎盛的时代。一个金发蓝眸、英俊得如同太阳神阿波罗的年轻人,正站在圣彼得大教堂的穹顶之上。他身穿圣洁的白色长袍,手持《圣言》,身上散发出的光芒,甚至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

他,就是当时最年轻、也最被看好的“圣子”,未来的教皇。

他,就是五百年前的“主席”。

江辰看到,他一挥手,便能引动圣光,治愈一场席卷全城的瘟疫。

他一念间,便能吟唱圣歌,净化一只从地狱裂缝中爬出的强大恶魔。

他被信徒们顶礼膜拜,被圣殿骑士们狂热追随。

那时的他,是真正的“神之子”,他的“道”,是“守护”与“净化”。

江辰作为一个旁观者,静静地“阅读”着这段光辉的岁月。他没有打扰,只是在寻找着一切的“病因”。

终于,他找到了。

画面一转,来到了那个改变了一切的地方——【异端审判档案室】。

年轻的“圣子”,怀着对世界本源的好奇,踏入了这片禁区。他看到了那些匪夷所思的神话生物标本,看到了那些被尘封的、与教廷教义完全相悖的古老卷宗。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份被列为“最高禁忌”的【第七号圣礼】卷宗之上。

江-辰的意识,与年轻的“圣子”完全同步。

他“亲眼”看到了卷宗上记载的一切——关于“天外魔种”的降临,关于它如何污染东方的“龙脉”,又如何侵蚀西方的“种族”,以及……教廷的祖先,是如何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才堪堪将其“封印”,并谎称其为“堕落天使”,以掩盖真相。

真相,是如此的丑陋和令人绝望。

年轻的“圣-子”,他那坚守了一生的信仰,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他抱着头,痛苦地跪倒在档案室的中央,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他感觉自己被欺骗了。

被他信奉了一生的“神”,被他守护了一生的“教廷”,彻彻底底地欺骗了!

原来,所谓的“圣光”,并非无所不能。

原来,在这个世界之外,还存在着连“神”都感到恐惧的、更高维度的“污染源”!

就在他信仰崩塌,精神防线最脆弱的这一刻。

江辰的意念,出手了。

一道金色的、充满了“中正平和”与“包容万物”气息的意念,如同一个最高明的外科医生,精准地,出现在了年轻“圣-子”的意识之海中。

“这里,就是‘病灶’的起点。”

江辰的声音,首接响彻在这片记忆空间。

年轻的“圣子”猛地抬头,惊骇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不属于自己记忆的“异物”。

“你是谁?!”

“我?”江辰的意念,化作一个与他本人一模一样的身影,缓缓凝聚成形,“我是五百年后,来为你‘会诊’的医生。”

他看着眼前这个因为信仰崩塌而痛苦不堪的天才,摇了摇头。

“你的‘病’,不是你发现了‘真相’。”

“你的‘病根’,在于你的【傲慢】。”

“你傲慢地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有资格、有能力去承载这个残酷的真相。你没有选择与人分担,没有选择去寻找新的‘道’,而是选择了一个人,将所有罪、所有责任,都扛在了自己肩上。”

“这份‘傲慢’,让你走上了极端。让你从一个‘守护者’,堕落成了一个……妄图取代一切的‘独裁者’。”

“我没有错!!!”年轻的“圣子”,也就是“主席”的本源意志,发出愤怒的咆哮,“是这个世界错了!是‘神’错了!他们太软弱!面对真正的‘污染’,他们只会掩盖和逃避!只有我!只有我敢于首面它,甚至……利用它!”

“所以,”江辰的语气,充满了怜悯,“你就变成了,你当初最讨厌的……那个‘污染源’本身。”

“你为了对抗深渊,最终,自己变成了深渊。”

江辰不再与他辩论。

他缓缓地抬起手。

这一次,他没有使用任何霸道的力量。

他只是将自己在【秦皇地宫】中,感受到的、那属于始皇帝的、最纯粹的【孤独】与【不甘】; 将他在“血祭大阵”中,感受到的、那亿万灵魂的【痛苦】与【怨恨】; 将他在阿诺德身上,感受到的、那属于圣殿骑士的【虔诚】与【迷茫】; 将他在亚历山大亲王身上,感受到的、那长达八百年的【爱】与【悔恨】……

将他这一路走来,“诊断”过的、吸收过的、理解过的、包容过的【万千因果,人间百态】……

全部,化作了一道最纯粹的、充满了“人性”光辉的洪流,轻轻地,注入了“主席”那早己被“神性”和“偏执”填满的、枯竭的灵魂之中。

“你不是一个人。”

“你所承受的痛苦,这世间的每一个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承受着。”

“这,才是‘真实’。”

“主席”的身体,在现实世界中,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流下了一行浑浊的、属于“人”的眼泪。

他那坚固了五百年的“道心”,在江辰这包容了“人间百态”的“道”面前,出现了一丝……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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