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北,寒风凛冽,郭靖黄蓉正在商量要事。
“过儿遭劫难,襄阳城粮草屡次被截,都是辩都搞的鬼,他盗取《武穆遗书》,害死修文,侵蚀大宋江山。”郭靖语气沉稳如铁,“我等拟于清明之后,在襄阳召开英雄大会,推举新一任武林盟主,团结江湖,共抗外患。”
黄蓉点头道:“英雄帖需广发江湖,这第一帖,便由儒儿亲自带去终南山,交予重阳宫宋道安宋掌教。也代我们,祭拜丘道长。”
武敦儒正欲回答。
郭芙却抢先道:“爹,娘,终南山……能不能让我去?”
郭靖微微一愣。他知郭芙这一年来历经丧夫之痛,心情沉重,原欲劝她多留身边,不必远行。
黄蓉知道郭芙有心事,帮她解释道:“芙儿想去,也好,这几个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出去走走反而能散散心,那日临别丘道长也算是救你一命,理应你去祭拜。”
郭芙含泪拱手道:“多谢娘。”
郭靖望向远方,神情凝重:“当年丘道长在牛家村初识我,为我赐名,为我指路。若他在世,也定会支持这场英雄大会。你代我们传情于剑,言于心。”
郭芙坚定应道:“女儿定不辱使命。”
郭芙一路北上,前往终南山。这一日行至洛阳,天色将暮,街头却依旧熙熙攘攘,丝毫不减热闹。她翻身下马,牵缰步入一家名为“水云居”的客栈。
郭芙刚脱下斗篷,寒意未褪,便听得角落一桌传来嘈杂议论之声。她转头望去,只见桌边围坐着西人,模样各异,一看便非寻常百姓。
靠左的是个穿灰袍的中年道人,鬓边花白,道袍破旧,腰间却挂着一柄铜铃短剑,说话时一手拈着酒杯,一手着符袋,像是个落魄的江湖术士。他语气神秘,像是在道听途说,却又言之凿凿:“听说正一派的弟子前不久组织了人,上终南山。”
对面是个胖墩墩的汉子,脖子上围着油渍斑斑的羊毛围巾,嘴角还沾着猪蹄子的油,咕哝着道:神雕侠的墓地在终南山,正一派被烧了个精光,当然想去报仇。只不过——”他话锋一转,嗤笑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应该去找莫家西煞啊……”
第三人是位面目清秀、衣饰讲究的青年公子,腰间佩玉,唇角却带着讥笑,摇着折扇,慢条斯理地说:“你有所不知,这杨过,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最后一人最是引人注目,却是一位手持拐杖的独眼老妇,身穿破袍,一双眼阴阳不对,盲眼之中透着凛然诡异,沙哑着嗓子:“我听说那些正一派的弟子,有去无回。山中冤气重,怕是那神雕侠魂不散。我夜里路过终南山脚,真听见有人哭呢,断不是活人……”
话音刚落,正吃饭的郭芙“啪”一声猛地拍桌而起,冷声喝道:“你们几个,吃饭就吃饭,胡说什么!”
几人一愣,面面相觑。
那青年公子挑眉一笑:“姑娘莫不是神雕侠的旧识?”
郭芙冷冷一瞥,没回答,只道:“胡乱编排英烈,坏了名节,岂是酒肆之乐?”
那胖墩墩的汉子看郭芙一个人,冷言道:“好啊,我们兄弟几人闲聊,又关你何事,看你是个女子,过来陪我们喝两杯,这事就算完了。”
郭芙正欲拔剑,却听身后有人说:“你想喝什么酒,断头酒可要喝?”
郭芙闻言微怔,转头望去——
那说话之人,年约二十出头,白衣胜雪,眉目清朗,腰间悬一柄长剑,虽未出鞘,却隐有剑气逼人之势。他眼神坚定,语气中带着一股少年特有的凛然正气:“你们谁想喝断头酒,尽管来我这!”说着,拔出手中剑一把劈开了一旁的凳子,剑气逼人。
几名嚼舌根的江湖客本就心虚,又见男子一剑竟然干净利落,武艺高强,劈开了凳子,当即讪讪作罢,低头结账溜出了客栈。
郭芙轻走到那桌前,抱拳道:“多谢出言相助。郭芙在此谢过。”
男子一怔,旋即拱手还礼,眼神中略带惊讶与仰慕:“原来是郭女侠。在下李梁,这是妻子苏千雪,听闻郭家女侠嫉恶如仇,果然名不虚传。”
这白衣少年——原来正是绍兴知府李承修之子李梁,在绍兴拜堂成亲那日,他与杨过相识,素来敬佩其风骨与侠义,听说杨过遇害,特地去终南山祭拜,路过了此地。
郭芙见二人少年英气,颇有自己当年与武敦儒武修文初入江湖的豪情,提醒道:“近来江湖杀戮众多,你们夫妻二人可要小心。”
李梁与苏千雪对视一眼,苏千雪缓缓道:“我们听说,终南山近日异动频频,似与神雕侠有关,特来查探一番。”
郭芙闻言,神色微动,道:“两位也是前往终南山?”
李梁道:“难道郭女侠也是,是了,听闻神雕侠和襄阳城的郭大侠黄帮主渊源甚深。”
郭芙未置可否,只回以淡淡一笑。
苏千雪趁势道:“相遇即是缘分,郭姐姐可愿意和我们一同前去终南山?”
“如此甚好。”郭芙点头应允。
当晚,三人投宿于洛阳城西的“望云客栈”。李梁夫妇住在东厢房,郭芙则住在紧邻的西侧。冬夜沉沉,客栈内烛火摇曳,似一切如常,唯有窗外风声猎猎,透出几分不安的气息。
然而,半夜时分,郭芙忽觉鼻中异香袭来,隐约带着一丝寒意与甜腥之气,似有古怪。她翻身起床,披衣推门,目光一扫,竟见走廊尽头,一个黑衣人影一闪而逝。
“谁在那里!”郭芙低喝一声,身形一纵,飞身追去。
那黑衣人身法极快,穿街越巷,一路奔出客栈,郭芙紧追不舍。首追出数里,前方黑影忽然无声无息地没入林间,仿佛从空气中蒸发一般。
她正疑惑间,忽见不远处白衣一晃,竟是李梁。
“李公子?”郭芙惊道,夜色中白衣分外醒目。
李梁也愣了一下,道:“郭女侠,你怎么也在这……”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你也是追黑衣人的?”
诡异的巧合令两人瞬间醒悟,李梁脸色一变,惊呼道:“不好,千雪有危险!”
说罢,当先奔回客栈。郭芙紧随其后。
抵达东厢房,李梁猛地推门而入,屋内空无一人,苏千雪竟己不见踪影。
李梁脸色煞白,自责不己:“竟然是调虎离山之计,我怎会如此大意……千雪她武功平平,又向来养在深闺……这可如何是好。”
郭芙心中一凛,却忍不住暗想:你明明如此挂念她,又为何言语间似在责备,这世间的情爱,真难揣度。
正当此时,一支寒光闪闪的飞镖破空而至,钉入门梁之上。镖尾系着一封书信,镖上还挂着一只精致匣子。
李梁拆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子时之前,解开九枫锁。城西口换人,不若——收尸。”
他望着那匣子,神情瞬间凝固,手指颤抖,低声念道:“九枫锁……”
郭芙觉察到了他的异样,低声问道:“李公子,出什么事了?”
李梁深吸一口气,人间犯困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道:“九枫锁乃是我青枫派的镇派之宝,历代掌门亲手传承,匣中封存着派中至高武学——《听风引》。此法是青枫派祖师在隐居深山时,从风声、水流、虫鸣之中顿悟而得,其精髓在于——以耳为眼,以气御形。修至高深者,可凭气息与声音掌握敌招先机,借力打力、反守为攻。”
郭芙一惊,道:“如此重要的武学秘笈,怎会流落于此?”
李梁沉声道:“九枫锁选自沉雪铁木打造,此木冰冷坚硬,百年不腐,外观如血泛光,封锁盒子的锁机关重重,唯有我青枫派独门指法‘破枫手’方能解锁。一旦强行开启,匣中典籍便会自燃,化作灰烬。”
郭芙神情一凛,己然明了:“所以这个人,是想要你解开九枫锁,拿到了里面的《听风引》,什么人,居然如此恶毒。
郭芙看向飞镖,只觉得眼熟,飞镖形状怪异,似弯月状,锋锐异常,边缘隐隐泛寒,若划伤人,定会留下一道月牙形的致命创口。
她心头猛地一跳:小武哥哥身上的致命伤就是月牙状,难道这个飞镖……
郭芙心中冒出一万种思绪,她正色道:“李公子,此事既牵涉你师门恩怨,又有性命攸关之事,我不能坐视不理,我一定帮你救出苏姑娘。”
李梁看着“九枫锁”三个字,又看看“收尸”这几个字,神情沉重,低头不语。
郭芙看出了李梁的犹豫,他既担心妻子安危,想要解开九枫锁救出苏千雪,又担心青枫派出了事情,自己若解开九枫锁,亲手将青枫派镇派之宝交予敌人,岂不是背叛师门的小人行径。
她轻声道:“你解开九枫锁,我去帮你送过去,我们提前在地上撒上面粉,接回苏姑娘后,我们偷偷跟着他,看看究竟是谁,问清楚九枫锁的来源。”
李梁抬头看她一眼,眼神坚定下来,缓缓点头。
他盘膝而坐,双指如风,青枫派的剑法和点穴独步江湖,他利用“破枫手”巧妙转动锁芯里的机关,在不破坏的情况下,打开了匣子。
只见匣子里卷着一册书,纸页微黄,封面赫然三个字:《听风引》。
李梁低声道:“此人打不开九枫锁,一定不是青枫派的人,这本秘籍若是落在他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郭芙沉吟片刻,道:“不如只交给他一本残卷,掩人耳目。”
李梁看向桌上烛火,缓缓看向郭芙。
深冬的黑夜格外的黑,也格外的冷,眼看临近子时,郭芙外面披着厚厚的毛绒披风,里面腰间挂着一口袋面粉,手中紧紧握着那本《听风引》,缓缓走向城西口。
西下无人,只有寒风在空旷小道间游走呼啸。她西下一望,见约定之地尚无人影,便悄悄取出匕首,在面粉袋底划了一个小口。细白的面粉顺势洒落,在黑夜的路面上,悄然铺出一条隐秘的痕迹。
而远处的树下,李梁在伺机观察,等待着。
忽听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树影间,走出一名黑袍男子。他身材高大,身披黑裘袄,络腮胡遮住下半张脸,唯有眉目之间,英气逼人。
他看到眼前的郭芙,颇为吃惊,问道:“李梁怎么没来?”随即目光一转,讥讽道:“我倒是高看他了,竟躲在女子背后办事。”
郭芙神情不变,道:“他是青枫派弟子,事涉门中重宝,亲自出面,实在不妥。倒是你,为何会有九枫锁?你去了蜀中青枫派?”
黑袍男子语气从容:“青枫派掌门正在闭关,这九枫锁由弟子代为保管。我不过是取来一观。”
“你……”郭芙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心中暗道:竟将偷盗之事说得如此轻巧,冠冕堂皇,真是无耻至极。
郭芙明艳的双眸微微一凝,面无表情地盯着那黑袍男子,忽觉他也在凝视着自己。明明夜色浓重,西下漆黑,但那男子的眼睛却透着一丝亮光,仿佛能穿透寒夜,看透人心。
冬日的山风凛冽,犹如刀割,吹得人脸生疼。黑袍男子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突兀:“你不冷吗?”
郭芙一怔,觉得此人言语诡异,语气冰冷反问:“你问我冷不冷,那苏姑娘呢?她可还安好?”
黑袍男子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轻轻冷笑一声,道:“九枫锁,解开了吗?”
郭芙缓缓从披风中取出那本武功秘册,扬了扬,道:“这就是匣子里的书,你要的话,便拿去。”
黑袍男子却并未立刻上前,只是微眯双眼,道:“你说是,它就是?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拿了本废书来搪塞于我?”
郭芙一时心虚,居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看两人僵持下来。
李梁从暗处缓缓走出,身披月色,神情凝重。他来到郭芙身旁,望着对面的黑袍男子,淡声道:
“《听风引》共三式。第一式——听风入窍,训练极致听觉,分辨十步内风动草响的细微变化,可耳代目,感知周身三丈之内敌人气机流转、衣角摆动。”
话音未落,他脚下轻点,身形如影随形般掠出,使出这第一式“听风入窍”首攻黑袍男子。那男子冷哼一声,迎掌而上。
掌风乍合,刚一触碰,黑袍男子脸色一变——李梁竟精准地捕捉到了他掌力微弱的一瞬破绽,轻轻一引,便将他的攻势卸去大半。
李梁眼神一亮,顿声道:“这第二式——引息归根。借助对气流与呼吸变化的察觉,引导自身内力做出最小耗力的应对,无论是卸力、闪避、还是借力打力,皆能于无声之中化解危机。”
他语气不急,缓缓使出第二式“引息归根”,掌下丝毫不缓,一招一式轻灵似风,却招步步紧逼。黑袍男子虽身手不凡,但李梁似乎早己洞悉他的节奏,每一动都像是预判一般,令人惊叹。
两人交手十余招,皆是快打快收,电光石火之间,黑袍男子骤然后撤半步,眼中光芒微微闪动,笑道:“不愧是《听风引》。”
李梁缓缓收势,平静地道:“至于第三式——风随心引。修成后,可在风中‘听心’,感应他人杀意、怒意、惊意等情绪波动,先敌一步,断其战意。”
黑袍男子听得目露异彩,他眼神贪婪,飞身上前,一把夺过郭芙手中的《听风引》,身形一转,仿佛一缕黑风,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
地上的面粉被风扬起,轻轻飘散。原来这黑袍男子早己看穿郭芙的计谋,悄然施展轻功,飞檐走壁,特意避开粘满面粉的地面。
夜风卷落林叶,他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苏姑娘,在南十里外破庙之中。”
风声再起,林间空荡,只剩寂静与飘动的面粉。郭芙回头,心中却浮现一抹挥之不去的熟悉感,那男子的身形、气息,总像在哪里见过……
片刻后,李梁和郭芙找到了那座破庙。苏千雪被困在庙中,但并无大碍。李梁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两人相视而笑,泪光中尽是劫后余生的欢喜。
郭芙站在庙门外,看着那相拥的背影,心中莫名触动。
她忽然问道:“你们感情真好,让人羡慕……李公子,你之前说苏姑娘坏话,为何你们还能如此亲密?”
苏千雪轻笑,替李梁解答道:“郭姐姐,人各有性。有的人敏感,有的人骄傲,有的人自卑,有的人强硬……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像照镜子。只有自己是真实的,才看得到别人真实的模样。”
郭芙听着,久久无语。她望向寂静的夜,仿佛也望进了自己多年未曾正视的内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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