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终是这样的糊涂，盼得春来，又把春辜负。
初夏的终南山，山坡青翠，松柏挺拔，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山顶，全真教掌教宋道安站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衣袍随风轻摆，手握长剑，正在练习全真剑法。
山下，一个头戴斗笠的消瘦男子，独有左手拿着一把青剑。他抬头，眼睛能看到依稀的光芒，映照着这片模糊而熟悉的地方。
他没有走大路去全真教，而是沿着偏僻的小路一路上山。
古墓后方，有一片百花林，如今，百花绽放，万紫千红。林中一隅，是一座坟墓，石碑上刻着“杨过爱妻龙氏之墓。”
他轻抚碑面，声音低沉而哽咽：“龙儿，我回来了。”
与之并列的另一座坟墓，石碑刻着“神雕侠杨过之墓。”
杨过苦笑：“我都忘了，我己经死过一次了，也好，连立碑也省了。”
他说完，手指用内力轻轻抹去碑上“神雕侠”三个字。
从太湖回到终南山的路程，断魂针的毒素缠绕着他，他几乎是以残存的体力支撑前行。
还好，他一首都是个没人在意的野孩子，
流浪习惯了，也吃苦习惯了。
杨过缓缓走进古墓，躺在寒冰床上等死，素心所说的二十天寿命，还有一天。
他躺在寒玉床上，微微颤动呼吸，一点一点消散的意识。
突然，他听到了缓缓而来的脚步声。
“龙儿，你来接我了？”
眼前的光影渐渐暗去，这个世界越来越远……
……
杨过缓缓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身旁居然还坐着一个人。
墨蓝衣衫，面具遮面，不是冷面人是谁。
杨过没想到，死前还能再见到别人，缓缓起身，眼中闪过诧异：“你在这里做什么？”
冷面人淡淡道：“我也算是古墓派传人了，住在古墓里有问题吗？”
杨过一笑，不在意：“好啊，等我死了，这古墓有你在，也不算孤寂，那时候，你就是古墓派掌门。”
古墓派本就随意，小龙女的师父是林朝英的婢女；杨过与小龙女是夫妻，也是师徒；冷面人是李莫愁的徒弟，杨过的师妹，做古墓派的掌门，也是合情合理。
冷面人也不在意，笑道：“遇到我算你命大，你死不了了。”
杨过愣了一下，心中涌起复杂情绪，不知是喜是悲。
冷面人继续道：“你中的是南疆的蛊毒，己经遍布全身，寻常药材己经无药可救，但是以毒攻毒，却是良策。”
杨过轻声低喃，难以置信：“你……救了我？”
冷面人道：“你别忘了，我也是用毒的。还记的我第一次来古墓找龙姑娘时候说的话吗，我剑柄上的银蛇，常年服用剧毒的曼陀罗花而不死，毒性越大，颜色越深，己经变成了紫色。它可以帮龙姑娘解毒，但龙姑娘身体太虚弱了，就算解了毒，也活不过太久，但你不一样，你解了毒，就恢复正常了。”
杨过不敢相信：“我在江南，寻到了名医，都无法解毒，没想到，你居然……解了？”
冷面人感觉杨过在质疑自己，冷笑一声道：“我培养了多年的银蛇，吸了你体内的南疆蛊毒，己经死了，你可要赔我。”
杨过一时呆愣，这些天，他与众人分别，拖着残破的身体回到了终南山，本以为油枯灯尽了，没想到竟然活下来了。他低声自语，心中五味杂陈，再想到与郭芙诀别的种种，只觉得老天仿佛在和自己开玩笑。
冷面人道：“怎么，活着，不好吗？”
杨过茫然道：“不知道，我以为要到下一世了。”
冷面人冷哼一声道：“我是看在《玉女心经》的面子上救了你，好了，你现在也死不了了，还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快去做吧。”
杨过缓缓走下寒玉床，素袍清瘦，步履如风中孤影，行至古墓门口。此时己近深夜，月光挥洒，宛如和郭芙诀别那日的月光。
他仰望长空，神情恍惚，似在自语：“以为将死，眼里心里唯是她，可当真的活着，却发现，世间再也找不到相见的时机。”
冷面人跟过来，淡淡道：“去找她就是。”
杨过望着夜色，声音低沉：“我记得有一年，我曾在渡口见过一艘船。那日江水正急，船要起航，我站在岸边，却犹豫了片刻。心想，等一等吧，反正江水长流，船总会再来。可没想到那却是最后一只船，船顺流而下。等我再想追时，只留空荡荡的一片江面。”
他顿了顿，目光暗了下来：“有些事不是等得起的。船一旦开走，便不再回头。人也是，缘也是。”
冷面人轻笑一声，揶揄道：“既然知道船不等人，你还站在岸上做什么？就算扑进江里去追，纵然追不到，也总好过一生只望着空江发呆。”
杨过沉默良久，摇了摇头，颇有一种你懂什么的姿态：“我己经在江边站了三十年，扑进江里，也只会打湿我的衣服，让江边的人耻笑。”
又淡淡补了一句：“有些事，来时容易，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冷面人挑眉，声音带着几分讥讽：“你不愿主动，却又寄希望人家转身来寻。杨过啊，你真是个怪人。看似潇洒不羁，骨子里却是一块死木头。难怪十多年了，你就戴着这副面具，孤身一人。”
杨过神色微动，却只是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与故事。我若算奇怪，你又何尝不是个古怪之人？”
冷面人哈哈一声，眼神锋锐如刀：“好啊，古墓派大师兄开始教训人了？”
杨过挑眉，眸光一冷：“怕你？”
冷面人冷哼一声：“来，我倒要看看，你这病，好了几成！”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衣袖翻飞，掌风带着凌厉劲道疾扑而来。杨过身子一侧，青衫飘荡，长袖如雁掠空，轻巧闪过。
两人凌厉之间迅速过招，月色当头，古墓前的落花纷飞，似乎又充满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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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传说，神雕侠杨过又中毒死了，如今的江湖，波澜再起，翻涌出新的故事。
“那是什么地方？”
“群峰环抱，碧泉之畔，那里是寒烟山庄。”
“为何叫寒烟山庄？”
“因为那山里弥漫着看不见的白雾，阴冷的寒气。”
“寒烟山庄的庄主是谁？”
“慕容无涯，来时长天无涯，去时心境亦无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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