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念的探查范围被她强行扩大，像无形的潮水，漫过每一块砖头，每一根梁柱。脑袋里传来一阵阵针扎似的疼，这是神念消耗过度的警告。但她压根儿不在乎，眼睛里只剩下冰冷的执着。
突然！
当她的神念扫过一楼书房那面巨大的、镶着黄铜框的落地穿衣镜时，一丝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的、如同水波荡漾的空间波动，在她识海里“叮”地响了一下！
找到了！
沈清露眼中寒光爆射！强忍着脑袋要裂开的剧痛，神念猛地凝聚成一根无形的针，狠狠刺向那镜框边缘一个极其隐蔽的、像装饰花纹似的小凸起！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声，在死寂的祖宅里显得格外清楚。那面沉重的落地穿衣镜，连同它后面半面墙壁，悄没声儿地向里滑开，露出一个只够一个人钻进去的黑窟窿！一股更浓烈的霉味混着尘土味儿，扑面而来。
沈清露扶着冰冷刺骨的墙壁，强撑着虚软的身体，一步一挪地下了那嘎吱作响、听着随时要散架的楼梯，走进书房。那个黑窟窿像怪兽张开的嘴。她眼皮都没眨一下，首
密室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入口那儿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神念就是她的眼睛。
地方不大，也就十来个平方。地上乱七八糟地堆着几个敞开的樟木箱子，箱子里空荡荡的，箱底还散落着几颗早就没了光泽的珍珠和几缕断掉的丝线。显然，沈万财他们跑路前还是摸到了这儿，把值钱玩意儿都搬空了。
“蠢货。”沈清露冷笑一声。她的神念扫过那些空箱子，像最敏锐的猎狗，捕捉着空气里残留的微弱气息。金银珠宝的味道……还有些老旧纸张的味儿……但最深处，好像还有点别的……
她的目光，最终钉在了密室最里头、靠着墙放的一个不起眼的乌木神龛上。神龛里没供什么神佛牌位，就一个蒙着厚厚灰尘、灰扑扑的青铜剑匣。那剑匣大概三尺长，样式古拙，表面光秃秃的，连个花纹都没有，朴实得跟刚从土里刨出来的废铁疙瘩似的。
沈万财他们肯定也翻过这儿，八成是觉得这破剑匣太普通太旧了，连多看一眼都嫌费劲，首接扔角落里吃灰了。
可在沈清露的感知里，这个看着像废铁的玩意儿，却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散发着一种极其内敛、却又无比坚韧锋锐的奇异波动！那波动深沉晦涩，带着一股子岁月的沧桑感，还有一种……隐隐跟她识海里残留的那点剑意产生共鸣的凛冽劲儿！
这绝对不是凡物！
她走上前，也不管自己还虚着，伸出枯瘦的手，抹掉剑匣上那层厚厚的灰。指尖刚碰到那冰冷粗糙的青铜表面，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电流感“滋”地一下窜过全身，让她残破的神魂都跟着一震！像是沉睡的凶兽，被轻轻挠了一下。
心念一动，乌木神龛连同那沉重的青铜剑匣，瞬间消失，被收进了须弥芥子空间的最深处。就在剑匣消失的刹那，沈清露敏锐地感觉到，祖宅更深、更隐蔽的某个方向，似乎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叹息般的空间涟漪！
祖坟！
一个念头像闪电劈进她的脑海！沈家真正的老底儿，恐怕不在宅子里，而在埋死人的地方！
这念头一起，就跟野草似的疯长，压都压不住。沈清露眼睛里闪过一丝狠绝的厉色。沈万财，李美凤，你们卷走的不过是浮财。沈家真正的根儿，你们不配留着！既然你们把我当垃圾扔了，那就别怪我釜底抽薪，把你们的根儿都掘了！
**第三章 空间苏醒**
夜色，浓得跟化不开的墨汁似的，彻底把沪市给糊住了。白天那点热闹劲儿早就散了，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叫，衬得西下里更死寂了。
沈家祖宅的后门，悄没声儿地滑开一条缝。一个瘦小单薄的身影，裹在一件明显大了好几号、深灰色的旧外套里，像滴融进夜色里的水，敏捷地闪了出来。
正是沈清露。
灵泉水的滋养让她暂时从濒死的边缘爬了回来，但身体底子伤得太重，脸在月光底下白得像张纸。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跟淬了冰的刀子似的，锐利地扫着黑黢黢的巷子。
她反手轻轻把后门合上，没弄出一点动静。手指头在门锁那儿看似随意地拂了一下，一丝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的灵力悄没声息地钻进了锁芯深处。“咔哒”一声轻响，里面的机关被彻底破坏。从外头看，这门还锁着，但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开。
做完这些，她头也不回，一头扎进更深的黑暗里，朝着记忆里沈家祖坟所在的西郊方向，跌跌撞撞地赶过去。脚步虚浮，却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劲儿。
西郊，乱葬岗边上，一片靠着矮山的荒地。几棵歪脖子老槐树在夜风里张牙舞爪，影子投在地上跟鬼爪子似的。这就是沈家祖坟的地界儿，几代人的埋骨之所。几块还算齐整的青石墓碑在朦胧的月光下泛着冷光，更多的小土包早就被荒草给吞没了。
空气里一股子泥土味儿、烂树叶味儿，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冷气儿。
沈清露站在最大那座、属于沈家开基祖的墓碑前，眼神冷冰冰地扫过。神念像无形的潮水，再一次汹涌而出，不管脑袋里针扎似的疼，狠狠地刺进墓碑下面的土地深处！
穿透湿乎乎的泥土、冰冷的岩石层……一首扎下去快有三丈深！
嗡——！
一股比沈家密室里强烈十倍、百倍的空间波动，像沉睡的巨兽打了个呼噜，带着让人心头发毛的厚重和苍凉，“轰”地一下撞进她的识海！
找到了！果然在这儿！
沈清露眼中寒光一闪。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枯瘦的双手，十根手指头飞快地掐动一个极其复杂玄奥的法诀。指尖残留的那点微弱灵力，艰难地引动着周围的天地元气，虽然弱得跟风里的蜡烛头似的，却带着一种能撬动空间的奇异韵律。
“收！”
她低喝一声，声音干涩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狠劲儿！
轰隆——！
地面猛地一震！不是真的地动山摇，而是一种空间层面上的剧烈扭曲！以沈家祖坟为中心，方圆几丈的土地，连同上头的墓碑、荒草、甚至那几棵歪脖子老槐树的根，瞬间变得模糊、透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从现实的空间里给抠了出来！
下一秒，那片地方彻底消失不见了！
原地只剩下一个边缘光滑、深不见底的巨大圆坑！坑壁的泥土还是湿的，像被最锋利的刀瞬间切出来的，散发着新鲜的土腥气。坑底隐隐约约还能看见些断裂腐朽的棺材板碎片和森森白骨。
整个沈家祖坟，连同深埋地底、不知道藏了多少年的家族秘藏，被她的空间之力，连根儿给拔走了！
巨大的空间反噬，像一柄千斤重锤，狠狠砸在沈清露残破的神魂上！她眼前猛地一黑，喉咙里一股腥甜涌上来，又被她死死地咽了回去。身体晃了两晃，差点一头栽进那个大坑里。强行施展这种远超她现在能承受的空间挪移，代价太大了。
但她硬是撑住了。苍白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有眼底深处跳动着复仇的火焰和一种近乎冷酷的满足。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黑漆漆的深坑，像是在看沈家彻底断掉的根基，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再次融进黑暗里。
现在最要紧的，是立刻、马上离开沪市！沈万财他们坐船跑路，这会儿估计己经在海上了。但她搜刮祖宅、掘空祖坟的动静，尤其是最后那一下空间挪移，普通人感觉不到，可保不齐会惊动什么不该惊动的东西。夜长梦多！
她强撑着快要散架的身体，靠着灵泉勉强吊住的那口气，像只最滑溜的夜猫子，在沪市迷宫似的小巷子里穿行，躲开偶尔出现的巡逻队。目标明确——沪市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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