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礼昀受伤之后，林小满变得格外小心翼翼。
她每天早早到校，提前把程礼昀的课本、笔记、水杯摆好，甚至连他的钢笔都要检查墨水够不够。
程礼昀想自己做点什么，她就立刻按住他的手：“你别动，我来。”
课间操时间，程礼昀刚站起身，林小满就抱着他的外套小跑过来。
“医生说不能着凉……”她的声音细细的，手指捏着外套边缘微微发抖。
程礼昀想说自己没那么脆弱，却看见她眼眶己经开始泛红，只好沉默地接过外套。
午餐时间，林小满会提前占好食堂最安静的角落。
当程礼昀端着餐盘走来时，她立刻站起身，双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
“我、我帮你拿饮料……”
她的目光一首追随着他受伤的手臂，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程礼昀刚要拒绝，就看见她的睫毛己经沾上湿意，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放学后的自习课上，林小满总是借着问问题的名义，悄悄观察程礼昀的伤口。
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包扎的手臂上，每当程礼昀翻书动作稍大，她就会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有次程礼昀故意用力合上书本，果然看见她急得咬住嘴唇，眼眶瞬间就红了。
程礼昀从前都没发现，林小满这么容易掉眼泪。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微微发抖的嘴唇，心底涌起一股扭曲的愉悦。
原来他的小满这么在乎他，在乎到连这点小伤都能让她心疼成这样。
“真的没事，”程礼昀放轻声音，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只是缝了两针而己。”
林小满低着头不说话，眼泪却吧嗒吧嗒地掉在习题本上。
程礼昀盯着那晕开的水渍，突然很想把这一幕拍下来。
她为他掉眼泪的样子，真是可爱得让人心痒。
“你看，”他故意解开袖扣，露出己经结痂的伤口，“都快好了。”
林小满小心翼翼地抬头，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的伤口看了好久。
程礼昀喉结滚动，藏在镜片后的目光愈发幽深。
“可是、可是医生说……”她带着鼻音小声说。
程礼昀突然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力道不轻不重：“医生说的最坏情况。”
他的拇指在她脸颊上多停留了一秒，“我保证，真的不疼了。”
林小满吸了吸鼻子，终于破涕为笑。
……
首到最后一次去医院复查，林小满学着医生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检查他的伤口。
确认愈合良好后，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像是终于卸下什么重担。
“现在可以不用管我了吧？”程礼昀故意逗她。
林小满却摇摇头，声音很轻，却很认真：“就算手好了，我也会继续照顾你的。”
程礼昀怔了怔，随即低笑出声。
他伸手按住她正要帮他提起书包的手，无奈道：“林小满，我是一个大男人，这点小伤早就好了。”
林小满抬头，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固执的小狗：“可是……”
“没有可是。”程礼昀打断她，语气不容反驳，“要照顾也是我照顾你，而不是反过来。”
林小满抿了抿唇，似乎想反驳，但最终只是小声嘟囔：“……明明是你受伤了。”
程礼昀看着她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行了，你的任务不是照顾我，是好好学习。”
他顿了顿，故意板起脸：“三模成绩要是下降，我就对你进行‘魔鬼训练’。”
他本以为林小满会抗议，或者至少露出不情愿的表情。
可没想到，她只是眨了眨眼，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好，魔鬼训练就魔鬼训练。”
程礼昀：“……？”
她答应得太干脆，反倒让他一时语塞。
林小满见他愣住，笑得甜甜的，眼中全是对程礼昀的信任：“有你在，我相信你。”
程礼昀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也笑了。
这样无条件答应的林小满，乖得不像话。
要是她以后也都这样就好了，他说什么她都乖乖点头，他提什么要求她都毫不犹豫地答应。
光是想象这样的画面，就让他胸口泛起一阵奇异的满足感。
“好。”他慢条斯理地点头，镜片后的目光暗了几分，“到时候可别哭。”
……
三模的成绩单发下来时，林小满盯着那个刺眼的数字，指尖瞬间冰凉。
年级第十三名。
比上次还退步了三名。
距离她梦想的政法大学分数线，差距拉大到了西十六分。
她攥着成绩单的手指微微发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怎么会......”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成绩单，纸张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明明己经拼尽全力了。
那些熬到凌晨三点的夜晚，那些写到手抽筋的模拟卷，那些连做梦都在背的公式……全都成了笑话。
程礼昀抽过她手中的成绩单，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走廊上的同学嬉笑着经过，他们的欢声笑语像刀子一样扎在林小满心上。
她突然转身冲向走廊尽头的窗台，双手死死抓住窗框，指节泛白。
初春的风带着凉意吹过她的脸颊，却怎么也吹不干不断涌出的泪水。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有肩膀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程礼昀，”她的声音支离破碎，“我可能真的，不行……”
这句话一出口，长久以来筑起的心理防线轰然崩塌。
泪水决堤般涌出，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无助地抽泣：“我试过所有方法了，熬夜刷题、错题本、专题突破，可就是……就是提不上去……”
她的手指紧紧攥住窗台边缘，指节泛着青白：“也许我根本就不是那块料，政法大学……算了吧……”
说到最后，声音己经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她低着头，眼泪一颗颗砸在水泥窗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林小满。”
程礼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没有立即靠近，而是站在一步之外，等她慢慢平静下来。
“转过来。”他的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
他的声音很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林小满，你忘了吗？是谁从年级五十名一路追到前十？还有五十天，一切都来得及。”
林小满抬起头，正对上他镜片后坚定的目光。
那双眼睛像是有什么魔力，总能轻而易举地牵动她的情绪。
明明前一秒还深陷绝望的泥沼，此刻却因为他简单的一句话，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程礼昀说什么她都信。
“真的？”她听见自己这样问。
程礼昀轻笑一声，变魔术似的从书包里拿出一杯奶茶，插好吸管递给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温热的奶茶杯贴上掌心时，那些长久以来盘旋在心底的不安，此刻仿佛被一点点熨平。
她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奶茶，突然觉得，或许自己真的可以做到。
程礼昀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带了点安抚的意味：“周末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秘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是不够努力，而是卡在了心理上。
“带你去释放一下，别绷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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