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的晨雾笼罩着外滩。俞晚晴站在和平饭店顶楼，右眼瞳孔边缘的金色星点随着呼吸明灭。她不需要手表就能感知时间——此刻黄浦江的潮位正在达到最高点，而三公里外的地铁站里，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即将触发一场小型时空涟漪。
"这次很轻微。"程墨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刚生成的时空监测报告，"只是让202路公交车晚到站37秒。"
俞晚晴没有转身，她的右眼正看着多重叠加的现实：女孩因公交车迟到而错过补习班，在那里她本该遇见未来的丈夫。现在这个可能性消失了，但新的可能性正在虹口区的某个琴行里形成。
"需要干预吗？"程墨白走到她身旁，递来一杯咖啡。杯里的热气在空气中画出奇特的几何图形——这是时空稳定剂的作用。
"不必。"她终于眨了下右眼，金色星点暂时隐去，"这个分支的熵值在安全范围内。"
咖啡杯突然出现裂痕。俞晚晴迅速将杯子放在栏杆上，但己经晚了——褐色的液体渗入裂缝，在石面上形成一幅诡异的图案：一个穿病号服的女子抱着婴儿。
程墨白的表情凝固了："这是......"
"祖母的召唤。"俞晚晴的右手无意识抚上心口，那里的第五腔室正与某种遥远的存在共鸣，"去1978年。"
时光跳跃的眩晕感比以往更强烈。当俞晚晴在1978年上海图书馆的女厕所隔间里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的右臂己经完全透明化了三秒钟。
"同化速度在加快。"程墨白抓起她的手腕检查，上面的蓝色纹路比昨天多蔓延了2毫米，"下次时空跳跃至少要间隔两周。"
"没有两周了。"俞晚晴从口袋里掏出五块形状各异的蓝色晶体碎片，它们在1978年的空气中发出轻微的嗡鸣，"镜心石网络显示，祖母今天会收到穆勒研究所的录取通知。"
他们伪装成普通读者进入报刊区。年轻的玉兰正在角落抄写英文医学期刊，麻花辫垂在洗得发白的蓝布衬衫上。近距离看到从未谋面的祖母，俞晚晴的第五腔室突然收缩——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
玉兰在昏暗油灯下缝制婴儿衣服，哼着走调的苏州评弹；玉兰将一块蓝色晶体藏入襁褓；玉兰在教会医院病床上最后一次抚摸女儿的脸......
"她还没被招募。"程墨白低声说，"我们可以引导她避开穆勒。"
俞晚晴的右眼突然剧痛！金色星点疯狂闪烁，映出无数条分叉的时间线：玉兰避开实验成为普通医生；玉兰加入研究所但中途逃脱；每时每刻都很好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玉兰从未生下俞晚晴的母亲......每条分支的尽头都是时空结构的崩塌。
"不行。"她咬牙忍住疼痛，"她是关键锚点。"
程墨白皱眉："但按照历史，她今天应该......"
"我知道该怎么做。"俞晚晴突然走向借阅台，要来纸笔写下一串号码，"这是华东理工大学陈教授的联系方式，他正在研究放射性同位素医疗应用。"
程墨白抓住她的手腕："你在改变历史！"
"不，我在完成历史。"俞晚晴指向正在收拾书包的玉兰，"你看她包里的《柳叶刀》杂志——封面文章就是陈教授写的。按照原本轨迹，她会在今天下午三点迷路误入穆勒研究所的后巷。"
玉兰接过纸条时，指尖与俞晚晴短暂相触。某种无声的交流在血脉间传递，少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在梦里。"俞晚晴微笑，右眼的金色星点暂时隐去。
离开图书馆时，程墨白一反常态地沉默。首到他们走进一条无人的小巷，他才突然将俞晚晴按在墙上："你最近收集了多少镜心石碎片？"
墙砖的冰冷透过衬衫传来。俞晚晴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怒火，也能看到七个时空分支在他们周围若隐若现——全部源于此刻的不同回答。
"足够修复一个完整镜廊节点。"她最终选择诚实。
程墨白的手松开了，眼中闪过受伤的神色："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私自收集镜心石是穆勒当年——"
"是为了救你！"俞晚晴从怀中掏出一块形状特殊的碎片，它正在发出规律性脉动，"今早这块碎片显示了一个画面：1988年6月17日，你被时空裂缝......"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碎片突然变得滚烫，映出的不再是未来画面，而是程墨白祖父的实验室日志。泛黄的纸页上清晰写着："镜心石预知功能实为镜中意识植入的假象，目的为诱导守护者自我实现的预言。"
程墨白夺过碎片，脸色瞬间煞白："这是祖父的笔迹......但这份日志应该己经在1945年被销毁了。"
巷子尽头的老式打字机突然自行启动。无人操作的键盘上下跳动，打出一行清晰的坐标：
【上海市第一妇婴保健院 1988.6.17】
俞晚晴的心脏漏跳一拍——那是她出生的医院和日期。更可怕的是，打字纸上还浮现出一行水印般的字迹，与穆勒实验室门禁系统上的完全一致：
【容器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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