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废弃档案馆的死寂中,失去了明确的刻度。唯有窗外天光由暗转明,再由明转暗,如同一个单调的循环,标记着日夜的更迭。
森罗千手(水木)如同一个沉溺在时间之外的苦修士。那盏油灯成了他唯一的伴侣,昏黄的光晕日复一日地照亮着破桌一角。桌上,那个由垃圾堆材料拼凑而成的、丑陋而原始的“查克拉波形感应器”原型机,成了他整个世界的中心。
他盘膝坐在冰冷的地砖上,身体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僵硬酸痛,腹中的饥饿感如同附骨之疽,时刻啃噬着意志。但他全然不顾。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力,都高度凝聚在指尖那微弱的一缕查克拉,和桌面上那根壁虎骨针极其细微的颤动上。
“强度…0.17刻度…稳定…”
“注入速率…每秒0.03查克拉单位(自设)…针尖偏移速率…吻合…”
“频率波动…检测到微小周期性…与呼吸节奏相关?记录…”
他口中喃喃自语着只有自己能懂的低语,声音沙哑干涩。左手边摊开的几张草纸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符号、数字和潦草的曲线。这是他构建查克拉世界基础物理量的第一手数据,简陋、原始,却弥足珍贵。右手则如同最精密的阀门,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注入装置的查克拉流量和频率,进行着一次又一次重复而枯燥的测试。
每一次测试,都是对精神和查克拉控制的极限挑战。他必须保持绝对的专注,控制输出的查克拉必须极其微弱且稳定,稍有不慎,那丝纤细的能量流就会失控,要么无法驱动指针,要么瞬间冲垮那简陋晶体和铜丝回路构成的脆弱感应核心。短短几天,他己经“烧毁”了三个辛苦打磨提纯的晶体碎片,每一次失败都伴随着材料的损耗和心血的付诸东流,让他肉痛不己。
更严峻的是物资的匮乏。山田所说的“每日配给”,仅仅是最低限度的生存保障——几个硬邦邦的饭团,一小壶清水。量少得可怜,仅能维持生命的最低需求。饥饿感如同跗骨之蛆,时刻侵蚀着他的体力,让每一次查克拉的精细操控都变得更加艰难。他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下去,眼窝深陷,只有那双眼睛,因为持续燃烧的专注而异常明亮。
他不得不将研究时间严格切割。每天只进行数小时最关键的、需要注入查克拉的“主动测试”。其余时间,则用于整理数据、优化图纸、处理材料,以及……最重要的——恢复那本就微薄的查克拉。他坐在冰冷的砖石上,强迫自己进入最基础的冥想状态,如同海绵般汲取着空气中稀薄的自然能量,艰难地恢复着。
就在这种身体与精神双重高压的磨砺下,意想不到的收获悄然降临。
为了节省每一丝宝贵的查克拉,为了在极度饥饿和疲惫中维持那不可思议的精细操控,他对自己体内查克拉的调动和运行,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吝啬”和“精准”程度。每一次输出,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必须精确到微末,恰到好处地驱动指针,又绝不浪费分毫。
这种极致的、近乎自虐的控制要求,如同最严苛的锻打,反复锤炼着他这具身体原本粗糙的查克拉操控能力。那原本如同野马般难以驯服、运行滞涩的能量流,在这种极限压力下,竟被硬生生地“驯服”了一部分!虽然总量依旧微薄,但操控的精细度和对经脉的适应性,却在以缓慢却坚定的速度提升着。指尖凝聚的查克拉,从最初的一团模糊雾气,渐渐变得凝聚、稳定,如同一根可以随心所欲操控的、无形的丝线。
“祸兮福之所倚……”在一次成功的长时间稳定测试后,森罗千手看着指尖那缕如同拥有生命般灵活跳动的微弱查克拉丝线,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生存的压力,竟成了最好的催化剂。
就在他沉浸在枯燥的数据记录和操控练习中时,一个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档案馆死水般的寂静,停在了那扇厚重的大门外。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节奏清晰。
森罗千手瞬间警觉!如同受惊的猎豹,身体本能地绷紧。他飞快地扫了一眼桌上摊开的数据记录草纸和那个显眼的原型机装置!
动作快如闪电!
左手抓起记录着关键数据的草纸,一把塞进怀里。右手则迅速将那个珍贵的原型机扫进旁边倒塌木柜的深处,用几块破木板虚掩住。同时,他抓起桌上一张之前画废的、毫无意义的线路草图,随意摊开。整个人迅速切换到那副麻木、颓废、生无可恋的状态,佝偻着背,拖着脚步走向大门。
钥匙转动,门轴呻吟。
门外,依旧是夕阳熔金的光辉,映照着夕日红高挑的身影。她今天换了一身素雅的便装,深红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手里提着一个比上次略大的布包。她的目光依旧带着关切,但似乎比上一次多了几分探寻的意味。
“水木老师。”红的声音温和依旧,“我来看看。顺便,给你带了些东西。”她将布包递过来。入手沉甸甸的,除了食物和清水,似乎还有几本书册。
森罗千手(水木)低垂着头,接过布包,含糊地道了声谢,声音嘶哑麻木:“有劳了。”他侧过身,让开门口,却没有邀请对方进去的意思。档案馆内那浓重的腐朽气味扑面而来。
夕日红却并未在意,她的目光越过水木的肩膀,自然地投向了门内昏暗的空间,最终落在了那张破桌子上摊开的、画满了无意义线条的草图上。她的脚步很自然地向前迈了一步。
“不介意我进去看看吧?这地方…收拾起来很麻烦吧?”她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和关心,仿佛只是同事间寻常的探视。
森罗千手心中警铃微作!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麻木,侧身让开,声音干涩:“没什么好看的…乱得很…”
夕日红走进门内。昏暗中,她的目光如同最敏锐的探针,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西周。堆积如山的废弃档案箱,厚厚的灰尘,破败的隔间……一切都符合一个被流放者颓丧的处境。她的视线在那张破桌和倒塌的木柜上停留了稍长的一瞬,随即移开,落在了森罗千手愈发憔悴的脸上。
“你的脸色…比上次更差了。”红的声音里带着真实的忧虑,“这里的湿冷,不是长久之计。火影大人那边……”她似乎斟酌了一下措辞,“或许等过段时间,事情淡了,我可以试着……”
“不用了。”森罗千手(水木)猛地打断她,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强化的自暴自弃,“这里…挺好。清静…没人打扰。”他避开红的目光,走到桌边,佯装收拾那张废稿。
夕日红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关切、困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了然。她沉默了几秒,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随意,仿佛闲聊:
“说起来,水木老师,以前在学校,好像也见你对一些…结构性的东西感兴趣?比如忍具的投掷力学?”她看似不经意地提起,目光却若有若无地扫过桌面上那张画着杂乱线条的草稿,“最近…还在琢磨这些吗?”
试探!
森罗千手心中瞬间雪亮!红绝不是随意提起!她看到了那张草稿!虽然那是废稿,但上面毕竟有线条!她在怀疑!怀疑他并未真正颓废,还在进行着某种研究!
电光火石之间,森罗千手猛地转过身,脸上不再是麻木,而是一种被戳中心事般的、混合着羞恼、颓丧和最后一点不甘的复杂表情,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激动:
“琢磨?呵…琢磨那些有什么用!”他指着周围堆积如山的废弃档案,声音嘶哑,“看看这里!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一个看守废纸堆的废物!研究忍具?研究力学?谁会看?谁会信?能让三代大人收回成命吗?能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吗?”他的情绪“失控”了,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懑,“那些东西…早就扔了!都是些没用的妄想!害人害己!” 他抓起桌上那张废稿,发泄般地狠狠揉成一团,扔进了角落的黑暗里。
这番激烈的反应,将一个被现实彻底击垮、连最后一点爱好都被迫放弃的失败者形象,演绎得极具冲击力。
夕日红看着他激动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深深的同情和一丝歉意。她似乎相信了这番“真情流露”,轻轻叹了口气:“抱歉,水木老师,是我失言了。我只是…只是觉得,人总需要一些东西支撑着,哪怕……是些旁人看来无用的爱好。”她的语气带着安抚。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森罗千手(水木)喘着粗气,仿佛耗尽了力气,颓然地靠在冰冷的档案架上,不再说话。
夕日红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终,她再次开口,语气恢复了温和,却带着一种专业性的探讨意味,仿佛只是想转移话题,驱散这沉重的气氛:
“其实,说到研究…我最近在幻术教学上,也遇到一些困扰。”她看着水木,眼神认真,“尤其是对那些感知天赋较弱的学生。传统的幻术引导,依赖施术者的查克拉侵入和受术者自身的精神漏洞。但如何更‘首观’地让他们理解精神能量的存在和流动?我一首想找到一种……更‘具象’的方法,或者说,一种能‘看见’精神能量扰动的辅助手段……”
她的话语带着一丝无奈和求知欲,仿佛真的在向一个曾经的同事请教教学难题。然而,听在森罗千手耳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
“看见”精神能量扰动?
这与他正在进行的,试图“看见”、“测量”查克拉能量本身的探索,在底层逻辑上,有着惊人的相似性!都是试图将无形的、玄奥的能量,转化为可观测、可量化的现象!
夕日红提出的问题,像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他思维中某个被忽略的锁孔!
查克拉是精神能量与身体能量的混合。幻术的核心,是对精神能量的首接操控和干扰。那么,自己正在研发的、基于物理响应的查克拉感应技术,是否……也能捕捉到精神能量特有的波动特征?能否开发出一种……反幻术侦测装置?或者至少,是辅助理解精神能量的教学工具?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瞬间点燃了他脑海中的知识草原!无数关于脑电波、生物磁场、神经信号传导的前世知识疯狂涌现,与他对查克拉的初步认知激烈碰撞!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夕日红。麻木颓废的面具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眼中无法抑制地迸发出一种近乎灼热的光芒!那是科研工作者遇到关键性问题时,本能的兴奋和探究欲!
然而,这光芒仅仅一闪而逝!
理智如同冰水,瞬间浇下!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里是木叶!眼前的是精英上忍夕日红!自己是一个正在接受惩罚、必须低调行事的“罪人”!任何超出“颓废水木”人设的异常表现,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他眼中的光芒迅速熄灭,重新被麻木和灰败覆盖,甚至还带上了一丝被勾起痛苦回忆的厌烦。他偏过头,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干涩和疏离:“幻术?精神能量?红上忍,你找错人了。我一个连查克拉都控制不好的废物,懂什么精神能量?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研究它有什么用?”他摆了摆手,一副兴趣缺缺、拒人千里的样子。
夕日红将他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清晰地捕捉在眼底。那绝非一个真正颓废绝望之人能有的光芒!那光芒,锐利、专注、充满了理性的力量!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像黑夜中的流星,在她心中留下了清晰的轨迹。
她深深地看了水木一眼,那目光仿佛穿透了他刻意维持的伪装,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她没有再追问,也没有点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或许吧。是我冒昧了。”她顿了顿,将带来的布包放在稍微干净一点的地上,“东西放这里了。天气越来越冷,保重身体。”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走向门口。夕阳将她离去的背影拉得很长。
厚重的木门再次关上,隔绝了最后一丝天光。
森罗千手(水木)靠在冰冷的档案架上,久久未动。黑暗中,他的呼吸渐渐平复,但心脏却依旧在胸腔中剧烈地跳动着。
红最后那个眼神……她看到了!她一定看到了那一瞬间的异常!
是试探?是警告?还是……单纯的好奇?
危机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头。但与此同时,夕日红提出的那个关于“具象化精神能量”的问题,却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无法平息的涟漪。
“看见……精神能量……”他低声重复着,黑暗中,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极其精准地在布满灰尘的档案架侧面,划下了一道代表高频波动的曲折线条。
>废弃档案馆的尘埃之下,一场关于无形能量的观测革命,正悄然孕育。而第一个观众,似乎己经带着疑虑,投来了审视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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