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沦陷的消息像一块巨石砸进汴京,连街头的流民都敛了声息。林墨跟着李纲从皇宫出来时,正撞见一队禁军押着个披头散发的人往大理寺去,那人脖子上挂着块木牌,写着“通金奸贼”西个朱字。
“是户部的主事张谦。”李纲瞥了一眼,声音冷得像冰,“昨夜老夫命人查了姚平仲遇袭前的接触者,这张谦三日前曾偷偷去过高丽使馆——那使馆早被金人买通了。”
林墨脚步一顿。揪出内奸本该是好事,可他心里却沉甸甸的:“李相公,张谦只是个小官,能接触到泾原军的行军路线吗?”
李纲猛地停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你是说……背后还有人?”
话音未落,枢密院的小吏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手里攥着半张烧焦的纸:“相公!在张谦府中搜出来的,火盆里没烧干净!”
纸上只剩寥寥数字,却足以让两人心头一震——“邦彦亲启”“种师道布防……”
“李邦彦!”林墨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难怪每次军机都走漏得那么快,原来主和派的头目,竟是金人安插在朝堂最深的钉子!
李纲却异常平静,只是将那半张纸折好塞进袖中:“老夫早该想到的。他力主割地时,眼神里的急切就不对劲。”他抬头望向皇城方向,“但现在动不了他。官家刚下了抗金的决心,若此时揭发李邦彦通金,朝堂必乱。”
林墨明白他的意思。如今汴京就像艘破船,主和派与主战派是压在两边的石头,一旦抽走一块,船只会翻得更快。
“那怎么办?”
“先稳住他。”李纲道,“你去驿馆见萧庆,就说三镇可以割,但要他再退五十里,且需送回扣押的宋使。”
“这是缓兵之计?”
“是,也是试探。”老臣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若李邦彦急着促成和谈,定会暗中给萧庆递消息,咱们正好抓他个现行。”
林墨依计去了驿馆。萧庆果然焦躁不安,听闻要再退五十里,立刻拍了桌子:“你们南朝反复无常!是不是想拖延时间?”
“将军息怒。”林墨慢悠悠地斟着茶,“如今汴京上下都知将军与我朝李相公(李邦彦)交好,这点小事,将军还做不了主?”
萧庆脸色微变,端茶杯的手顿了顿:“我与李相公只是公事往来。”
“哦?”林墨故作惊讶,“可昨日有人看见,李相公的亲随深夜往驿馆送了个锦盒呢。”
这话是他编的,却见萧庆喉结动了动,显然是心虚了。林墨心中有了数,起身告辞时,故意将一枚刻着“密”字的铜符落在桌上。
果然,当晚就有枢密院的人来报:李邦彦的亲随潜入驿馆,偷走了那枚铜符,还与萧庆密谈了半个时辰。
“鱼儿上钩了。”李纲站在院中,望着天边的残月,“那铜符是假的,背面刻了‘通金’二字,是老夫让工部特意做的。”
三日后,金使萧庆突然发难,在朝堂上拿出那枚铜符,声称李纲私通金人,想用假符骗取金军信任。满朝文武哗然,李邦彦立刻跳出来附和:“陛下!李纲果然包藏祸心,快将他拿下!”
就在禁军要上前时,李纲忽然笑了:“萧庆将军,你可知这铜符背面刻了什么?”
萧庆一愣,下意识翻过铜符,“通金”二字赫然入目。他顿时脸色煞白,才知中计。
“陛下!”李纲转向赵桓,将张谦府中搜出的半张纸呈上,“这是李邦彦与萧庆往来的证物!姚平仲遇袭、太原沦陷,皆是此人泄的密!”
李邦彦慌了神,指着李纲嘶吼:“你伪造证据!血口喷人!”
“是不是伪造,一问萧庆便知。”林墨上前一步,朗声道,“萧庆将军,前日深夜与你密谈的,是不是李邦彦的亲随?他是不是还答应你,只要促成割地,便将三镇赋税的三成私下送你?”
这些都是他从萧庆的慌张神色里猜的,却精准戳中了要害。萧庆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桓看着眼前的混乱,忽然抓起案上的玉圭狠狠砸在地上:“将李邦彦、萧庆一并打入天牢!彻查!”
殿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李纲和林墨身上。林墨忽然觉得,这汴京的风,似乎终于有了一丝暖意。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天牢里的内奸清除了,城外的金军,还在等着下一次机会。
当晚,又有急脚递从南方传来,却是个意外消息:江南转运使奏报,发现一批自称“海外客商”的人,正在秘密打造战船,且船上旗帜,竟与林墨描述的“民国”旗帜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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