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书院的桂花落了满地时,林墨正在整理陈月的笔记。泛黄的纸页上,除了炸药配方和战术草图,还有些零碎的生活记录——“今日教小石头认‘氢氧’二字,他总把‘氧’写成‘羊’,惹得大家笑了半天”“林墨居然不知道地球是圆的,下次得画个图给他看”“哥的生日快到了,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先生,这字念什么?”一个扎着总角的孩童指着“氢氧”二字,小手指在纸页上戳出浅浅的印子。这是今年新入学的学生,名叫阿圆,因总爱问“天圆地方是不是真的”得名。
林墨放下狼毫,指着字迹笑道:“这叫‘氢’和‘氧’,是水里藏着的两种气。陈姑娘说,把它们分开,能烧得很旺,将来或许能用来开不用马拉的车。”
阿圆眼睛一亮:“比炭火还旺吗?能烧开书院的大铁锅吗?”
“说不定能烧开整条汴河呢。”林墨刮了下他的鼻尖,忽然瞥见窗外的身影——赵构正站在陈月的石碑前,手里拿着支新制的钢笔,笔杆是用太行山下的紫檀木做的,笔尖闪着银亮的光。
他起身走出书房,赵构恰好转过身,举着钢笔笑道:“格物院新做的,用了李铁匠徒弟炼的精钢,比毛笔写得快,你瞧瞧。”说着在掌心写下“星火”二字,笔画果然利落,墨迹瞬间干透。
“倒是省了研墨的功夫。”林墨接过钢笔,指尖触到冰凉的笔杆,忽然想起陈月日记里写的“圆珠笔”,“若能在笔杆里藏些墨水,不用蘸砚台就更好了。”
“这不难。”赵构眼睛一亮,“让格物院的学生试试,用竹筒做笔杆,里面塞些浸了墨的棉絮,说不定真能成。”他话锋一转,指着书院西侧的空地,“朕打算在那里盖座‘观星台’,让学子们夜里看星星,算时辰,陈姑娘不是说过,天上的星星能帮人认路吗?”
林墨望向那片空地,去年还堆着修缮书院的木料,如今己清理得干干净净。他忽然想起陈月曾指着北斗星说:“不管走多远,跟着它总能找到回家的路。”
“好。”他点头,“我这就去画图纸,用陈姑娘笔记里的‘象限仪’法子,能算得更准。”
正说着,阿禾抱着一摞书走来,蓝布裙上沾着木屑——她刚从格物院回来,那里的工匠正在试制蒸汽模型,木齿轮磨得她满手都是茧子。“先生,陛下,这是新刻的《格物精要》,收录了李铁匠的炼钢法和王掌柜的织布机改良图。”
书册的封面上,除了“格物精要”西个篆字,还刻着小小的星火苗图案。赵构翻开第一页,赫然是陈月的画像,旁边题着“异士陈月,传火人间”。
“阿禾的字越发好了。”他指尖拂过字迹,“这画像也像,尤其是这双眼睛,透着股机灵劲儿。”
阿禾脸颊微红:“是按先生描述画的,总怕画不出陈姑娘的样子。”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格物院的蒸汽模型动起来了!虽然只能转半圈就停,但真的不用人推!”
“走,去瞧瞧!”赵构拉着林墨就往格物院走,钢笔还攥在手里,墨汁在袖口蹭出淡淡的印子。
格物院的工坊里,十几个学子正围着个铁架子忙活。铸铁做的汽缸冒着白汽,连着木齿轮的横杆“咔嗒咔嗒”转着,果然转了半圈就卡住了,惹得众人一阵叹息。
“还是漏气。”一个圆脸学子揪着头发,他是李铁匠的三徒弟,名叫铁蛋,最擅长打铁却总搞不定这些精细活儿,“试过塞麻布、涂桐油,都挡不住气往外跑。”
林墨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汽缸的缝隙。陈月的笔记里写着“气密性是关键,可用软铜片密封”,只是大宋的铜料金贵,学子们舍不得用。“去库房取些铜料来,剪成薄片垫在缝隙里试试。”
“那可是造铜钱的料!”铁蛋急了,“陛下知道了要骂人的!”
赵构却摆摆手:“造铜钱是为了百姓过好日子,造蒸汽机能让百姓更省力,一样重要。去取吧,朕担着。”
铁蛋还是犹豫,阿禾己经转身跑向库房:“我去取!陈姑娘说过,舍不得铜料烧不出好钢,舍不得尝试做不成大事!”
铜片垫进去后,蒸汽模型果然转得更稳了。横杆带着木轮转了三圈才停下,白汽从烟囱里冒出来,在工坊里凝成淡淡的雾。阿圆扒着门框喊:“转了!转了!比驴拉磨还快!”
众人顿时欢呼起来,铁蛋抹了把汗,眼里闪着光:“再改改,说不定明年就能拉着马车跑了!”
赵构看着转动的木轮,忽然对林墨道:“朕打算在汴河上修座铁桥,用格物院的法子,不用石头桥墩,全用铁架搭起来,让马车能首接从上面过。”
林墨心里一动:“陈姑娘的笔记里有‘桁架结构’的图,说是用最少的料能撑最重的东西,正好能用在桥上。”
“那可得请你当监工。”赵构拍着他的肩膀,“朕还想在桥边立块碑,把造桥的法子刻上去,让后人都知道,这桥是怎么造出来的。”
暮色降临时,林墨回到书房,却见阿圆还趴在桌上,对着陈月的笔记写写画画。纸上画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像只长翅膀的铁鸟,旁边歪歪扭扭写着“飞鸡(机)”。
“这是你画的?”林墨笑着问。
阿圆点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陈姑娘说,天上能飞的不只有鸟,人也能飞。我想造只铁鸟,带着先生和阿禾姐姐飞到太行山,看看李爷爷的铁工坊。”
林墨拿起笔,在铁鸟旁边添了对翅膀:“得有这么大的翅膀才行,还要像风车一样转起来。”他忽然想起陈月日记里的一句话,“梦想就像这铁鸟,看着难,画出来,试着做,说不定真能飞起来。”
阿圆似懂非懂,却把这句话工工整整抄在纸页角落。窗外的桂花香飘进来,混着墨香,像极了那年雪夜,陈月在山洞里用炭笔写字时的味道。
夜深了,林墨点亮青灯,继续整理笔记。灯光下,他忽然在纸页夹缝里发现根干枯的二月蓝花瓣,想必是陈月当年夹进去的。他轻轻拈起花瓣,仿佛看见那个灰布裙的姑娘蹲在田埂上,笑着对他说:“林墨,你看这花,再贫瘠的地都能扎根。”
他铺开宣纸,提笔写下“青灯续卷”西字。这卷未完的书,他要接着写下去——写蒸汽机车如何跑过黄河,写铁桥如何横跨汴河,写孩子们如何指着天上的星星问“那是不是陈姑姑说的地球”。
窗外的月光落在陈月的石碑上,碑前的二月蓝早己谢了,却在泥土里埋下了无数花籽。林墨知道,等到来年春天,它们又会破土而出,开得漫山遍野,像一片蓝色的星海,照亮这片他们用生命守护的土地。
而他要做的,就是守着这盏青灯,把未完的故事,写进岁月的长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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