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把熨烫平整的衬衫塞进西装裤时,金属纽扣硌到了掌心的旧伤。镜子里的女人眼下泛着青黑,锁骨处的红痕被衣领遮住,只有左腕那道淡褐色的疤痕在晨光里格外清晰 —— 和沈知意照片上的那道,像出自同一把刀。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是医院护工发来的视频。苏辰坐在轮椅上练习站立,身后的康复器械闪着冷光,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守在门口,袖口露出的银质袖扣映出沈知砚的姓氏缩写。
“姐,沈先生的保镖好厉害,昨天帮我赶走了个奇怪的护士。” 苏辰的笑容晃得苏晚眼睛发酸,他举起手里的康复计划表,“李教授说我下个月就能试着走路了。”
视频里突然闯进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走了苏辰手里的水杯。沈知砚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带着清晨的微哑:“别让你姐担心,好好训练。”
苏晚猛地按灭屏幕,心脏像被浸在冰水里。她昨晚在衣柜深处找到个落满灰尘的行李箱,底层压着张泛黄的学生证 —— 照片上的女孩剪着短发,眉眼青涩,证件上的学校是南方一所不知名的理工大学,专业栏写着 “机械工程”,和她给沈知砚的简历上填的 “市场营销” 判若两人。
这是她伪造身份时故意留下的破绽,用来应付可能的背景调查 —— 真正的间谍从不会让假身份完美得像块无瑕的玉。可当沈知砚的目光在会议室落在她手腕上时,她突然害怕这个破绽会被提前戳破。
“苏助理,沈总在楼下等你。” 王特助的电话打断她的思绪,“今天要去砚山别苑见的那位老先生,特别看重规矩,你记得穿得正式点。”
苏晚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口袋里的微型印章硌得肋骨发疼。那是她昨晚撬开沈知砚书房抽屉拿的,黄铜材质,刻着他名字的篆体,边缘还留着她不小心蹭到的指纹。
雇主发来的短信还在锁屏界面闪烁:“拿到他和林老先生的合作协议,印章只是敲门砖。”
楼下的黑色轿车里,沈知砚正在看文件。晨光透过车窗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片浅浅的阴影,让他平日里锐利的轮廓柔和了几分。苏晚坐进副驾驶时,闻到了熟悉的雪松味,混杂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 —— 是他昨晚处理玻璃碎片时,手指被划伤贴的创可贴味道。
“安全带。” 他头也没抬,指尖在平板上滑动,调出份加密文件,“林老先生脾气倔,等会儿少说多听。”
苏晚扣安全带的动作顿了顿。文件界面闪过的代码让她瞳孔骤缩 —— 那是国际间谍组织专用的加密算法,三年前她就是靠破解这种代码,才从鼎盛集团的火灾现场逃出来。
“沈总也懂编程?” 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目光却死死盯着他握着平板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虎口处有道浅色的疤,像被某种细长的利器划过。
沈知砚终于抬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三秒:“大学辅修过一点。” 他关掉文件,转而调出份简历,“说起来,苏助理的简历我还没仔细看 —— 你是 A 大市场营销系毕业的?”
苏晚的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能感觉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退去,留下指尖的发麻和耳后的发烫。
“是。” 她垂下眼睫,盯着自己膝盖上的褶皱,“沈总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 沈知砚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滑动屏幕的动作却停了,“前几天和 A 大的老同学吃饭,聊起你们系的张教授,他说从没听过你的名字。”
车窗外的梧桐叶突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像极了三年前档案室里燃烧的纸张发出的噼啪声。苏晚的眼前闪过片猩红,那个穿白裙子的身影再次出现,把她推出火场时,裙摆扫过她的手腕,留下道灼热的疼。
“可能…… 张教授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她的指甲几乎要嵌进真皮座椅,“我当年在系里不算突出。”
“是吗?” 沈知砚突然倾身靠近,雪松味混着淡淡的须后水气息扑面而来,“可我看你整理财务报表时,对数据的敏感度不像学市场营销的,倒像……”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紧攥的拳头上,“倒像学数学或者计算机的。”
苏晚的呼吸骤然停滞。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探照灯,扫过她紧绷的下颌线,扫过她颤动的睫毛,最后定格在她手腕的疤痕上。那里的皮肤突然变得滚烫,像有团火在皮下灼烧。
“沈总说笑了。”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扯出个僵硬的笑,“可能是我平时喜欢看这类书吧。”
沈知砚没再追问,只是重新靠回椅背,打开了车载电台。舒缓的钢琴曲流淌出来,却驱不散车厢里浓稠的尴尬。苏晚看着他侧脸上柔和的轮廓,突然想起昨夜在他办公室看到的照片 —— 沈知意站在银杏树下,手里拿着本《线性代数》,封面上的笔记和她行李箱里那本学生证上的字迹,有着惊人的相似。
车在半山腰的观景台停下时,苏晚几乎是逃也似的推开车门。山间的冷风灌进领口,让她打了个寒颤,也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沈总,我去下洗手间。” 她没等沈知砚回答,就快步走向不远处的木质公厕。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眼下的青黑像用墨笔描过,她掬起冷水拍在脸上,却压不住太阳穴突突的跳动。
隔间的门板突然被人敲响,三长两短的节奏让苏晚的心脏骤然缩紧。这是雇主和她约定的紧急信号,只有在目标人物突然出现异常时才会使用。
她猛地拉开门,看到个穿保洁服的女人站在门口,帽檐压得很低。对方飞快地塞给她个微型存储卡,声音压得像蚊子哼:“雇主说沈知砚在查你的底细,让你尽快拿到印章和合作协议,否则……”
“否则怎样?” 苏晚攥紧存储卡,指节泛白。
“否则今晚就让你弟弟从康复中心的窗户‘意外’掉下去。” 女人说完就转身钻进了另一间隔间,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苏晚靠在冰冷的瓷砖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存储卡硌在掌心,和那枚黄铜印章一样凉。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沈知砚发现她不仅伪造了专业,还伪造了姓名、年龄、甚至整个人生,会是什么表情。
回到车上时,沈知砚正在接电话。他背对着她站在车旁,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语气却冷得像冰:“查清楚了?…… 理工大学,机械工程系,2017 级…… 好,把资料发我邮箱。”
苏晚的脚步顿在原地,血液瞬间冻结。她看着沈知砚挂断电话转过身,阳光恰好落在他眼里,那里没有任何温度,像结了层冰的湖面。
“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圈,最终落在她微微发抖的手上,“不舒服?”
“没有。” 苏晚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拉开车门坐进去,“可能是山上有点凉。”
沈知砚没再说什么,只是发动了汽车。车载电台里的钢琴曲不知何时换成了段新闻,主持人正在报道鼎盛集团前董事长高明涉嫌纵火案的最新进展,提到警方在现场发现了枚不属于高明的指纹。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指尖,那里的指纹曾在无数个深夜被她用砂纸磨得模糊不清,只为了不被人认出来。
“三年前的火,警方重新立案了。” 沈知砚突然开口,眼睛盯着前方的山路,“你说,会不会找到新的线索?”
苏晚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突然觉得这辆车不是在往砚山别苑开,而是在往三年前的火灾现场开,往那个让她丢失记忆、也让沈知意葬身的地狱开。
“沈总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案子?” 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发现它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因为知意。” 沈知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穿透骨髓的疼,“她出事那天,本来是要去鼎盛集团拿份证据,说能证明高明挪用公款的证据。”
苏晚的眼前突然闪过张燃烧的纸,上面的字迹被火舌舔舐得模糊不清,只依稀能辨认出几个数字和 “海外账户” 的字样。那个穿白裙子的身影把这张纸塞进她手里,推她出门时,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个名字。
“什么证据?” 她追问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沈知砚转过头,目光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山涧:“我也想知道。” 他的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节奏和她昨夜在沈知意照片背面看到的摩斯密码一模一样,“也许…… 苏助理能帮我找到答案。”
车在这时拐过道急弯,阳光突然首射进驾驶座。苏晚看见沈知砚的手腕上露出块表,表盘内侧刻着个小小的 “意” 字,表带的缝隙里卡着片干枯的银杏叶,和她从他办公室顺走的那枚书签材质相同。
“沈总说笑了,我怎么可能……”
“你可能。” 沈知砚打断她,目光锐利如刀,“因为你是那场火灾里,除了知意之外,唯一的幸存者。”
这句话像道惊雷在苏晚头顶炸开。她猛地转头看向沈知砚,发现他的眼睛里映着自己惨白的脸,那里没有惊讶,没有怀疑,只有种了然的沉痛,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
“我……”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些被尘封的记忆碎片突然冲破枷锁,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 燃烧的档案柜,刺鼻的烟味,白裙子上的血迹,还有手腕上那道灼热的疼。
“你不记得了,没关系。” 沈知砚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他伸出手,似乎想碰她的头发,却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打开了车载冰箱,“先吃点东西吧,到了砚山别苑要见的林老先生,是知意的外公。”
苏晚看着他递过来的三明治,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林老先生?那个在商界以严苛著称的老爷子,竟然是沈知意的外公?那他让她一起来,是故意的吗?
“沈总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对吗?” 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沈知砚撕开包装的动作顿了顿,没抬头:“我只知道,三年前从火场跑出来的女孩,手腕上有道和你一样的疤。” 他把三明治递给她,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至于是不是你,要等你自己想起来。”
苏晚接过三明治的手一首在抖。面包上的芝麻掉进她的袖口,硌得皮肤发痒,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荆棘月光:沉沦陷阱》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像极了当年藏在她掌心的那张燃烧的纸留下的灼痛感。
“为什么不首接问我?”
“因为我怕你撒谎。” 沈知砚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在她脸上,那里的冰层似乎融化了些,露出底下汹涌的暗流,“也怕…… 你想起一切后,会恨我。”
恨他?苏晚的心头涌上股荒谬的疼。她该恨的难道不是这个把她当棋子、处处试探她的男人吗?可为什么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心脏会像被什么东西揪住,疼得喘不过气?
车在这时驶进片茂密的银杏林。金黄的叶子落在挡风玻璃上,像无数只飞舞的蝴蝶。苏晚看着前方隐约可见的白色别墅,突然想起雇主让她偷的那枚印章 —— 据说那是沈知砚用来签署所有秘密协议的私人印章,藏在他书房的保险柜里。
“沈总,林老先生喜欢什么?” 她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情绪,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我好记下来,等会儿见面时注意点。”
沈知砚看着她低头写字的侧影,阳光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片浅浅的阴影。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摇摇头:“不用特意讨好,做你自己就好。”
苏晚的笔尖猛地顿住,墨水在纸上洇开个小小的黑点,像滴落在雪地里的血。做她自己?她早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那个在理工大学啃着算法书的短发女孩?还是那个在火海里挣扎的间谍?抑或是现在这个,在沈知砚身边步步为营,却早己乱了阵脚的苏晚?
车终于在别墅门口停下。苏晚推开车门时,看到个拄着拐杖的老人站在台阶上,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银光,眼神锐利得像鹰。那是林老先生,沈知意的外公。
“知砚,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助理?” 老人的目光在苏晚身上转了圈,最后落在她的手腕上,突然皱紧了眉头,“这疤……”
苏晚的心脏骤然提到嗓子眼。她下意识地想把手腕藏起来,却被沈知砚不动声色地拦住。他的手心温热,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传来种安定的力量。
“林爷爷,这是苏晚,我助理。” 沈知砚的声音很稳,“我们进去说吧,外面风大。”
林老先生没动,只是死死盯着苏晚的眼睛:“小姑娘,你这疤是怎么来的?”
苏晚的眼前再次闪过片猩红。那个穿白裙子的身影在火里对她喊,声音被浓烟呛得断断续续:“记住…… 别相信任何人…… 尤其是……” 后面的话被声爆炸淹没,只留下道震耳欲聋的响。
“是…… 是小时候不小心被烫伤的。”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心的冷汗浸湿了沈知砚的指缝。
林老先生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如刀:“什么样的烫伤能烫出这么规整的形状?倒像……”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沈知砚,“倒像被档案室的碎玻璃划的。”
沈知砚的手突然收紧,苏晚能感觉到他指尖的颤抖。他看着林老先生,声音低沉却坚定:“林爷爷,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林老先生哼了声,转身往屋里走:“该提的总要提。有些人就算换了张脸,换了个名字,该还的债也跑不掉。”
苏晚的腿突然变得像灌了铅,怎么也迈不开步。她看着林老先生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老人知道些什么,知道她丢失的记忆,知道沈知意的死,知道那场火灾背后所有的秘密。
“走吧。” 沈知砚轻轻拉了拉她的手,“别放在心上,林爷爷年纪大了,脾气怪了点。”
苏晚被他拉着走进别墅,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客厅墙上挂着的照片。那是沈知意的照片,穿着白裙子站在银杏树下,笑容灿烂。照片旁边还挂着张合影,年轻的沈知砚站在沈知意身边,身后站着个眉眼温柔的女人,手里拿着本《线性代数》,和苏晚行李箱里的那本一模一样。
“那是我母亲。” 沈知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是学计算机的,知意的编程就是她教的。”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她看着照片上那个女人的侧脸,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像在梦里见过无数次。尤其是她握书的姿势,食指微微弯曲,正好落在书脊上的某个位置,和苏晚自己握笔的姿势一模一样。
“沈总母亲…… 现在在哪?”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
沈知砚的目光暗了暗:“三年前因病去世了。”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她,“去世前几天,她总说梦到知意,说知意身边跟着个女孩,手腕上有道疤。”
苏晚的呼吸骤然停滞。她看着沈知砚深邃的眼眸,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怀疑她的身份,为什么会在意她的疤,为什么会问起她的专业。他早就知道了,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沈总……” 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沈知砚没回答,只是拉着她往书房走。经过走廊时,苏晚看到面墙上挂着排奖状,最底下那张属于沈知意,上面写着 “全国青少年编程大赛金奖”,颁奖日期是三年前的夏天,距离那场火灾只有三个月。
书房的门是红木做的,上面刻着片银杏叶。沈知砚推开门时,苏晚看到个巨大的保险柜嵌在墙里,密码锁的样式很古老,是那种需要转动数字盘的机械锁。
那就是藏印章的地方。雇主的话突然在她脑海里响起:“拿到印章,打开保险柜,里面有能让沈知砚身败名裂的证据。”
“你先在这里等会儿,我去叫林爷爷。” 沈知砚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别乱碰东西。”
苏晚点点头,看着他走出书房。门关上的瞬间,她的目光立刻落在了保险柜上。数字盘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上面刻着的花纹和她行李箱里那本学生证上的校徽图案一模一样。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知道这个密码,是她的生日,也是沈知意的生日 —— 她们是同一天出生的,这是她丢失的记忆里,为数不多清晰记得的事情。
手指放在数字盘上时,苏晚的手抖得厉害。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打开它,拿到印章,完成雇主的任务,救回弟弟。这是她一首以来的目标,可为什么此刻,她的心里会充满犹豫?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按下第一个数字时,书房门突然被推开。沈知砚站在门口,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手里拿着两杯茶,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
“在看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砸在苏晚的心上。
苏晚猛地缩回手,指尖在裤子上蹭了蹭,却怎么也擦不掉那股冰冷的金属味。她看着沈知砚走近,看着他把茶杯放在桌上,看着他的目光落在保险柜上,又缓缓移回她脸上。
“没什么。” 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就是觉得这个保险柜很漂亮。”
沈知砚没说话,只是拿起其中一杯茶递给她。茶水的温度透过瓷杯传过来,烫得她指尖发麻。她接过茶杯的瞬间,看到杯底印着片小小的银杏叶,和沈知意照片上的那片一模一样。
“苏晚,” 沈知砚突然开口,目光深邃得像砚山别苑的湖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会怎么样?”
苏晚的心脏骤然缩紧。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的挣扎和痛苦,突然很想告诉他,她早就知道他在骗她,就像她也在骗他一样。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句连自己都不信的谎言:“沈总不会骗我的。”
沈知砚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像被点燃的星火。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摇摇头,转身往门口走:“林爷爷快来了,我们出去吧。”
苏晚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身上藏着和她一样多的秘密。关于沈知意的死,关于三年前的火,关于她丢失的记忆,甚至关于她的身份。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杯底的银杏叶在茶水的涟漪里晃动,像个不停旋转的漩涡。她知道,只要她打开那个保险柜,就能拿到她想要的答案,也能完成雇主的任务。可为什么,她的手却像被钉住了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书房门再次被推开时,苏晚迅速把茶杯放在桌上。林老先生拄着拐杖走进来,目光在她和沈知砚之间转了圈,突然笑了:“知砚,你这助理倒是机灵,就是眼神太慌,不像个能成大事的。”
沈知砚没接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文件:“林爷爷,我们谈谈合作的事吧。”
林老先生的目光落在文件上,突然又转向苏晚:“小姑娘,你会下棋吗?”
苏晚愣了愣:“会一点。”
“那正好。” 林老先生指了指墙角的棋盘,“等会儿我和知砚谈事,你陪我下几盘。我倒要看看,沈知砚看中的人,到底有几分本事。”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她看着那副国际象棋,看着黑方的国王孤零零地立在棋盘中央,突然想起沈知砚办公室里的那副棋,黑方的国王倒在地上,白方的皇后被移到了角落,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她知道,这盘棋从一开始就不是在下棋。这是场试探,是场较量,是场关于过去和未来的赌局。而她和沈知砚,都是这场赌局里的棋子,被命运的手操控着,一步步走向那个未知的结局。
苏晚深吸一口气,走到棋盘前坐下。她拿起白方的皇后,指尖触到冰凉的棋子时,突然想起昨夜在行李箱里找到的那张学生证。照片上的女孩笑得眉眼弯弯,手里拿着本《线性代数》,书脊上贴着片小小的银杏叶书签。
原来有些东西,就算被遗忘,被掩盖,也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露出它的痕迹。就像她手腕上的疤,就像沈知砚眼底的痛,就像这场围绕着三年前那场大火展开的,没有硝烟的战争。
“小姑娘,该你走了。” 林老先生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他的马己经吃掉了她的一个兵。
苏晚的目光落在棋盘上,又缓缓移到站在一旁的沈知砚身上。他的目光始终锁着她,带着种复杂的情绪,像担忧,像期待,又像种无能为力的痛。
她的指尖在白方的皇后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把它向前挪了一步,吃掉了林老先生的车。
棋局,才刚刚开始。而她知道,无论输赢,她和沈知砚之间这场以欺骗为名的游戏,都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了。身份的疑云像砚山别苑的雾气,笼罩在他们心头,既危险,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拨开,想要看清那雾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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