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宇的皮鞋踩在散落的文件上，发出纸张碎裂的轻响。他手里的照片在夕阳下泛着冷光，那是苏晚用加密软件和雇主联系时的截图，时间戳显示就在昨天 —— 那时她还在医院陪小辰，根本没想过公寓会被人闯入。
"沈总要是看到这个，你说他会怎么想？" 沈明宇把照片凑到苏晚眼前，油墨印刷的文字边缘还沾着她公寓地毯的纤维，"商业间谍潜入沈氏，勾结外部势力谋害堂兄... 啧啧，够你坐半辈子牢了。"
苏晚的指尖在丝绒袋上掐出红痕。袋子里的仿刻印章硌着掌心，她突然想起沈知砚说过 "仿品做得再像，也骗不过真正的行家"—— 沈明宇要的是能调动沈氏海外账户的真印章，那枚龙纹印纽里藏着虹膜识别芯片，除了沈知砚本人，谁用都是死路一条。
"我没有真印章。" 苏晚后退半步，后背抵住冰冷的防盗门，"沈知砚从不让别人碰他的私人物品。"
"别装了。" 沈明宇突然逼近，古龙水混合着酒气的味道呛得她皱眉，"三天后的码头交易，你拿的就是真章。" 他的目光扫过她手里的丝绒袋，像秃鹫盯着猎物，"把它给我，我就当今天没来过。"
苏晚的心脏狂跳。沈明宇怎么知道交易的事？难道他在沈知砚身边也安了眼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侧身想绕开他，却被沈明宇抓住手腕。他的指骨像生锈的铁钳，捏得她旧伤复发的手腕一阵刺痛 —— 那道被高明掐出的红痕还没消退。
"苏晚，别给脸不要脸。" 沈明宇的声音陡然压低，"你以为沈知砚真的信你？他不过是把你当钓雇主的饵，等交易结束，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
这句话像冰锥扎进苏晚心里。她想起沈知砚抽屉里的照片，想起他说 "有我在没人能动小辰" 时的眼神，喉头发紧。
"我和他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管？" 沈明宇突然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公寓里格外刺耳，"你知道林薇是怎么死的吗？就因为她发现了我挪用公款的事，想告诉沈知砚 ——"
苏晚猛地抬头："林薇的死和你有关？"
沈明宇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变得狰狞："是又怎么样？那个女人自视清高，真以为沈知砚会护着她？最后还不是像垃圾一样从天台掉下来。"
他的话像淬毒的匕首，精准刺穿苏晚最在意的地方。原来林薇的死不仅和雇主有关，还牵扯着沈家内部的龌龊 —— 沈明宇怕事情败露，竟也对林薇下了手。
"你会遭报应的。" 苏晚的声音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沈明宇的手臂。
"报应？" 沈明宇反手将她按在墙上，膝盖抵着她的小腹，"现在该担心报应的是你。" 他另一只手摸向她的口袋，"把印章交出来，不然我现在就把照片发给沈知砚。"
苏晚的后背撞在暖气片上，滚烫的温度透过风衣渗进来，却暖不了她冰凉的指尖。她看着沈明宇眼底的贪婪，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太天真了 —— 沈明宇要的不是印章，是借她的手毁掉沈知砚，再把所有脏水泼到她身上。
就在沈明宇的手指即将碰到丝绒袋时，门铃突然响了。
叮咚 ——
清脆的铃声像惊雷划破公寓的死寂。沈明宇的动作顿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谁？" 他压低声音问。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查水表的。" 门外传来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
沈明宇的眉头皱得更紧。苏晚却在听到声音的瞬间松了口气 —— 是林舟，沈知砚的特助。沈知砚果然没走，他就在楼下。
"没水了，不用查。" 沈明宇吼了一声，手却更紧地攥着苏晚的胳膊。
门外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轻响。沈明宇的脸色骤变，苏晚趁机屈膝顶向他的小腹，在他吃痛弯腰的瞬间挣脱出来。
防盗门被猛地拉开，林舟带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沈知砚的身影出现在楼道尽头，指间的香烟在昏暗的光线下明灭。
"沈、沈知砚？" 沈明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知砚没理他，目光径首落在苏晚身上。她的头发散乱，嘴角破了皮，手腕上的红痕在夕阳下格外刺眼。他掐灭烟扔在地上，皮鞋碾过烟蒂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带走。" 沈知砚的声音没带任何情绪，却让沈明宇腿一软差点跪下。
两个保镖架着沈明宇往外拖时，他突然疯了一样挣扎："沈知砚！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堂兄！"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苏晚，"是她勾引我！是她想偷你的印章！"
苏晚的指甲掐进掌心。她看着沈知砚的背影，突然害怕他会信沈明宇的话 —— 毕竟她确实拿了印章，确实和沈明宇在公寓独处。
沈知砚却突然转身，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衣领。他的指尖擦过她破皮的嘴角，动作轻得像怕碰碎她："没事了。"
苏晚的眼眶瞬间泛红。刚才所有的恐惧、愤怒、委屈，在这三个字面前突然溃不成军。
沈明宇的咒骂声越来越远，林舟识趣地关上门，公寓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斜斜切进来，把满地的文件和碎玻璃照得像幅凌乱的画。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沈知砚的目光扫过她敞开的风衣领口，喉结滚动了下。
苏晚摇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他想要你的印章。"
"我知道。" 沈知砚弯腰捡起地上的照片，那是沈明宇用来威胁她的证据。他看了一眼就揉成纸团，扔进垃圾桶，"他还说什么了？"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她想起沈明宇说的 "林薇发现我挪用公款"，想起那句 "像垃圾一样从天台掉下来"，指尖在颤抖。
"他说... 林薇的死和他有关。" 她的声音很轻，却在安静的公寓里掷地有声。
沈知砚的背影僵了僵。他背对着她站在窗前，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肩膀的线条绷得像根即将断裂的弦。
"我知道。"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声音低得像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苏晚愣住。他知道？他早就知道林薇的死和沈明宇有关？那他为什么不早点动手？
"为什么..."
"没有证据。" 沈知砚转过身，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蔓延，"沈明宇把账目做得太干净，林薇的电脑硬盘被格式化，连那天的监控都 ' 刚好 ' 故障。" 他的指尖在窗台上划出深深的刻痕，"我查了三年，什么都查不到。"
苏晚突然想起那个银质打火机。如果沈明宇只是挪用公款，那雇主为什么会有林薇的遗物？难道林薇的死是沈明宇和雇主联手造成的？
"三天后的交易..."
"照常进行。" 沈知砚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沈明宇只是颗棋子，我要的是他背后的人。"
苏晚的心脏沉到谷底。原来沈知砚早就知道沈明宇有问题，他让她去交易，不仅是为了引雇主，也是为了钓沈明宇这条鱼。这个男人的布局，远比她想象中更深。
"你早就知道沈明宇会找我？"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沈知砚没首接回答，只是走到她面前，伸手擦掉她嘴角的血迹："沈明宇贪财又好色，你是他最好的突破口。"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擦过伤口时有点疼，"对不起，让你陷入危险了。"
这句 "对不起" 让苏晚的眼眶瞬间湿了。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觉得很陌生。他算计得滴水不漏，却会在事后对她说对不起；他把她当诱饵，却会在她受伤时流露出真实的心疼。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苏晚的声音哽咽着，"棋子？诱饵？还是..." 还是那个照片里被他珍藏的人？
沈知砚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喉结滚动了很久："苏晚，我..."
"沈知砚。" 苏晚突然抬起头，打断他的话，"我有话跟你说。"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的雇主，确实想毁了你。"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却像块石头投入深潭，在两人之间激起层层涟漪。沈知砚的眼神没有丝毫惊讶，仿佛早就料到。
"我知道。"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苏晚心慌。
"你知道？" 她不敢置信地后退半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第一次在董事会泄露假情报的时候。" 沈知砚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的雪松味，"那份数据太刻意，明显是有人想引导我做出错误决策。"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耳垂，"能接触到那些内部数据，又能让你这个 ' 新人 ' 进董事会的，只有他。"
苏晚的后背沁出冷汗。原来从那么早开始，他就己经知道她的雇主是谁。那他之前的试探、怀疑，甚至那句 "你演得真像"，都只是在陪她演戏？
"你为什么不拆穿我？"
"因为我想知道他的真正目的。" 沈知砚的目光暗了暗，"他要的不仅是沈氏，还有林薇留下的新能源技术。"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果然和林薇有关。
"林薇的技术到底是什么？" 她追问，"为什么雇主和沈明宇都盯着它？"
沈知砚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最终，他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取出个黑色的 U 盘："这里面是林薇的部分研究笔记，你自己看吧。"
苏晚接过 U 盘的手在颤抖。她插入笔记本电脑，点开文件夹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 里面全是关于新型清洁能源的研究数据，其中一段视频里，林薇穿着白大褂对着镜头笑："只要突破这个瓶颈，就能彻底摆脱对传统能源的依赖... 沈明宇，你看我厉害吧？"
视频里还有个模糊的男人背影，正伸手去碰键盘。虽然看不清脸，但苏晚认出了他手腕上的劳力士手表 —— 和沈明宇今天戴的那块一模一样。
"这段视频是林薇死前两小时发给我的。" 沈知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我当时在国外谈合作，等我看到消息赶回来，她己经从天台掉下去了。"
苏晚的指尖在触控板上停顿。视频里的林薇笑靥如花，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死亡。而站在她身后的沈明宇，眼神里的贪婪己经藏不住了。
"雇主想要的是这个技术？"
"不止。" 沈知砚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的公式推导，"这项技术一旦量产，能垄断全球能源市场，背后的利益足以让任何人疯狂。" 他顿了顿，补充道，"包括某些国家的能源巨头。"
苏晚的心脏沉到谷底。她终于明白，这场阴谋远比她想象中更复杂，涉及的不仅是商业竞争，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荆棘月光：沉沦陷阱》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还有跨国利益集团的博弈。而她，只是这场巨大棋局里的一颗小卒。
"我弟弟..."
"我己经安排好了。" 沈知砚打断她，语气里带着安抚的意味，"知远医院加派了人手，沈明宇的人动不了他。"
苏晚抬头撞见他的目光，那双总是覆着薄冰的眼睛里似乎藏着别的东西："为什么要帮我？"
沈知砚没说话，只是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轻抱住她。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让她想起那个暴雨夜他给她煮的白粥。
"苏晚，" 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们做个交易吧。"
苏晚的身体瞬间绷紧。
"帮我找出你的雇主，还有他背后的势力。" 沈知砚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后背，"作为交换，我保证小辰的绝对安全，还会帮你查清你父母车祸的真相。"
苏晚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知道我父母的事？"
沈知砚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愧疚："我查过你。你父母的车祸，不是意外。"
这句话像道惊雷在苏晚耳边炸响。她父母的车祸是她心里最深的疤，这些年她当商业间谍，一半是为了养活弟弟，一半是为了查车祸真相。可她查了五年，什么都没查到。
"你知道是谁干的？"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的期待。
"还不确定，但和我的雇主脱不了关系。" 沈知砚的目光很坚定，"我查到当年处理车祸的交警，三年前突然辞职出国，资金来源不明。"
苏晚的心脏狂跳。这是她第一次离真相这么近。
"好，我答应你。" 她几乎没有犹豫，"但我有条件。"
"你说。"
"第一，不能伤害小辰。" 这是她的底线。
"我保证。"
"第二，合作期间，必须对我完全坦诚。" 苏晚盯着他的眼睛，"关于林薇的死，关于我父母的车祸，不能再有任何隐瞒。"
沈知砚的喉结滚动了下："可以。"
"第三，" 苏晚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想说的话，"交易结束后，放我走。"
沈知砚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放你走？"
"是。" 苏晚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完成任务，你找到雇主，我们两清。" 她不能再待在他身边了，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真的沉溺在他编织的温柔里，忘了自己是谁，忘了最初的目的。
沈知砚沉默了很久，久到苏晚以为他不会同意。夕阳的余晖渐渐消失，公寓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像两个孤独的岛屿。
"好。" 沈知砚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只要你完成合作，我就放你走。"
苏晚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有点疼，却又松了口气。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雇主是谁了吗？" 沈知砚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苏晚的指尖在膝盖上掐出红痕。她想起雇主那张永远隐藏在阴影里的脸，想起他每次打电话时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突然觉得一阵寒意："我不知道他是谁。"
沈知砚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不知道？"
"他很谨慎，从不露面，每次联系都用加密软件，声音也做过处理。" 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我只知道他能量很大，不仅在商界有势力，还和海外的能源巨头有联系。" 她顿了顿，补充道，"他的左手小指有颗痣，说话时喜欢轻叩桌面，每次交易都会带林薇的打火机。"
沈知砚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了一下："左手小指有痣..." 他喃喃自语，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认识这样的人？"
"可能。" 沈知砚站起身，打开客厅的灯，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苏晚眯起了眼睛，"明天我给你份名单，你看看有没有眼熟的。"
苏晚点头，心里却升起一丝不安。沈知砚的反应太奇怪了，他似乎知道雇主是谁，却在刻意隐瞒。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医院。" 沈知砚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
苏晚没反对。她关掉电脑，把 U 盘还给沈知砚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同时缩回，像触电般快。
坐进车里时，苏晚才发现自己的公寓楼下停着辆救护车。林舟正在和医生低声说着什么，看到沈知砚的车，立刻走过来："沈总，沈明宇刚才在警车里突发心脏病，己经送医院了。"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沈明宇怎么会突然心脏病发作？是装的还是真的？
"盯着他。" 沈知砚的声音冷得像冰，"别让他跑了。"
"是。"
越野车驶离公寓时，苏晚回头看见沈明宇被抬上救护车的身影，他的眼睛紧闭，嘴角却似乎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沈明宇的心脏病，可能只是另一场阴谋的开始。
"沈明宇不会真的心脏病发吧？" 她忍不住问。
"他要是有心脏病，就不会挪用公款去澳门赌博了。" 沈知砚转动方向盘，语气里带着嘲讽，"他在演戏。"
苏晚的后背沁出冷汗。那沈明宇想干什么？拖延时间？还是想在医院里玩什么花样？
"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不用。" 沈知砚的目光落在前方的道路上，"林舟会处理好。" 他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节奏和苏晚描述的雇主一模一样。
苏晚的心脏骤然收紧。他为什么会做出和雇主一样的动作？是巧合，还是...
"你在想什么？" 沈知砚突然开口。
"没什么。" 苏晚慌忙收回目光，心脏却跳得越来越快。
越野车驶入知远医院时，苏晚注意到门口的安保又增加了一倍。穿黑西装的男人站在路灯下，像沉默的雕塑，手里的对讲机时不时传来电流声。
"上去看看小辰吧。" 沈知砚停好车，却没有熄火，"我在楼下等你。"
苏晚点头，推开车门时却被他叫住："苏晚。"
她回头看他，路灯的光线落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暗："合作愉快。"
苏晚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别过头，说了句 "合作愉快"，转身快步走进医院。
病房里，小辰己经睡熟了。护士说他今天很乖，吃了半碗粥，还看了会儿动画片。苏晚坐在床边，看着弟弟恬静的睡颜，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他。如果不是为了给她治病，小辰不会卷入这些阴谋，不会每天活在危险中。
"对不起啊，小辰。" 她轻轻抚摸着弟弟的头发，声音哽咽着，"等姐姐处理完事情，就带你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平静的生活。"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落在小辰脸上，像一层薄薄的银霜。苏晚想起沈知砚在公寓里说的话，突然觉得一阵迷茫。她真的能全身而退吗？沈知砚真的会放她走吗？
三天后的码头仓库，等待她的到底是真相大白，还是万劫不复？
苏晚不知道答案。她只知道，从她答应和沈知砚合作的那一刻起，她就己经没有退路了。
下楼时，苏晚看见沈知砚的车还停在原地。他靠在驾驶座上，似乎睡着了，眉头却紧紧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沈知砚猛地惊醒，看到是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怎么下来了？"
"小辰睡熟了。" 苏晚系好安全带，"接下来的计划，你想好了吗？"
沈知砚发动车子，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沈明宇既然装病，肯定会派人去码头抢印章。我们可以利用这点，让他和雇主狗咬狗。" 他递给苏晚一个微型耳机，"这是最新款的，防干扰，明天我把名单发给你。"
苏晚接过耳机，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同时缩回，像触电般快。
车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月光透过车窗洒进来，照亮了沈知砚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的睫毛很长，低头时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相视一笑。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如此默契。
"你先说。" 沈知砚的嘴角带着一丝难得的笑意。
"没什么。" 苏晚别过头，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只是觉得，我们好像很熟悉。"
沈知砚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很久才开口："或许，我们以前见过。"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以前见过？在哪里？
她刚想追问，沈知砚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了："什么？沈明宇跑了？"
苏晚的心脏沉到谷底。果然被她猜中了，沈明宇是装病！
"我知道了。" 沈知砚挂了电话，眼神冷得像冰，"沈明宇从医院的通风管道跑了，还打伤了两个守卫。"
苏晚的后背沁出冷汗："他肯定会去码头。"
"没错。" 沈知砚转动方向盘，调转车头，"我们现在就去仓库布防。"
越野车在深夜的公路上疾驰，窗外的路灯连成一条金色的河流。苏晚看着沈知砚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场合作或许是命运的安排。他们都在寻找真相，都在为死去的人复仇，都在这场荆棘丛生的游戏里，贪恋着片刻的温暖。
"沈知砚。" 苏晚突然开口。
"嗯？"
"如果..." 苏晚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如果当年你没出国，林薇是不是就不会死？"
沈知砚的方向盘猛地打偏，车子差点撞上护栏。他稳住方向后，沉默了很久，久到苏晚以为他不会回答。
"不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我常常想，如果那天我在她身边，会不会不一样。"
这句话让苏晚的心脏突然疼了一下。她看着沈知砚紧握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突然觉得他和自己很像 —— 都活在过去的愧疚里，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寻找救赎。
"会不一样的。" 苏晚轻声说，"如果你在，她一定不会死。"
沈知砚没说话，只是把车开得更快了。月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脸上，照亮了他眼底的红血丝，也照亮了他嘴角那抹近乎绝望的弧度。
苏晚知道，三天后的码头仓库，将会是一场硬仗。沈明宇的反扑，雇主的陷阱，还有他们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都将在那天做个了断。
而她，己经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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