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2月28日的山东半岛，冬夜的寒风卷着沙粒拍打在军营的帐篷上，发出“簌簌”的声响。晚上九点，新兵连的营房里还亮着灯，沈浩趴在铺着军绿色褥子的床铺上，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参考消息》，头版的标题用黑体字印着——《中国企业家沈诗涵以著作版权置换巴拿马运河港口使用权》，旁边配着她在运河边签字的照片，穿一身黑色西装，神情平静得像在签署一份普通合同。
“沈浩，你表姐这事儿，在团部都传开了！”下铺的战友王磊探出头，手里拿着个搪瓷缸，里面的浓茶冒着热气，“我叔在总后勤部，说这港口使用权比三艘驱逐舰还金贵，以后咱们的军舰补给，再也不用看土耳其的脸色了！”
沈浩把报纸叠成方块，塞进枕头底下，军绿色的作训服袖口磨出了毛边。他今年刚满20岁，三个月前从深圳入伍，现在是解放军某部的少尉学员，肩上的一杠一星在帐篷的油灯下泛着冷光。战友们只知道他表姐是“女版巴菲特”，却不知道那张报纸上的沈诗涵，小时候总在深圳老宅的院子里，教他叠纸飞机，说“要飞得比军舰还远”。
“别瞎传。”沈浩的声音有点闷，手里的步枪分解图被指尖捏出了褶皱，“那是商业行为，跟军事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旁边的班长李刚走过来，他参加过边境冲突，脸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我在军校学过地理，巴拿马运河连接两洋，是战略要冲。以前咱们的货船从太平洋到大西洋，得绕整个南美洲，多走一万多海里；现在有了这个港口，一周就能到，要是运装备……”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浩肩上的少尉军衔上，“你表姐这步棋，走得比将军还远。”
帐篷外传来集合哨声，新兵们迅速列队。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沈浩站在队列里，听着连长传达最新的训练指示，耳朵里却反复回响着王磊的话——“瓦良格号航母，最多一星期就能运回来”。
他想起三年前在深圳老宅，表姐指着电视里的新闻说：“咱们国家的军舰要想走向深蓝，就得有自己的补给线。”那时候他还不懂，只觉得表姐说这话时，眼里的光比电视里的航母还亮。现在握着那张三指宽的报纸，突然明白，有些商业行为的背后，藏着比金钱更重的东西。
夜间紧急集合训练结束后，沈浩和战友们挤在伙房烤火。李刚班长给大家倒上姜汤，忽然问：“你们知道瓦良格号吗？”新兵们纷纷摇头，只有沈浩默不作声——他在表姐的书房里见过这艘航母的资料，知道它被困在黑海，土耳其以“危害海峡安全”为由，迟迟不让通过。
“那是艘好船。”李刚喝了口姜汤，声音低沉，“要是能运回来，咱们的海军就能少走十年弯路。但难啊，光过土耳其海峡就得签十几个协议，还得交十亿美元保证金，这钱……”
“现在有办法了。”王磊抢过话头，眼睛发亮，“沈浩表姐换的那个港口，首接连通两洋，根本不用过土耳其！我叔说，要是用那港口运航母，最多一星期就能到大连，比绕南美洲快三个月！”
沈浩的手猛地攥紧了衣角。他想起表姐去年寄来的信，说“有些投资看着是生意，其实是给国家铺路”。那时候他还觉得是大话，现在看着战友们激动的神情，看着李刚班长眼里的期待，突然懂了——那张用未来书籍换来的港口使用权，在商人眼里是商机，在军人眼里，却是能让航母提前三个月回家的钥匙。
“你表姐真神了。”一个戴眼镜的新兵感叹，“写几本书就能换个港口，比咱们练刺杀管用多了。”李刚瞪了他一眼：“各有各的用处。她在前面铺路，咱们在后面守着，缺一不可。”他拍了拍沈浩的肩膀，“你表姐是咱们的骄傲，你这少尉也得好好干，别给她丢人。”
沈浩用力点头，鼻尖有点发酸。入伍前，表姐来送他，说“军队能教会你什么是责任”。现在站在寒风里，看着战友们冻得通红却依旧挺首的脊梁，看着远处岗哨上飘扬的军旗，突然明白这话的意思——她用智慧在全球版图上为国家争取空间，他们用血肉之躯守护这片土地，本质上都是在为同一个目标拼命。
深夜的哨位上，沈浩握着冰冷的钢枪，目光越过铁丝网，望向远处的渤海湾。海面上的灯塔忽明忽暗，像表姐书里写的“未来的坐标”。他想起那张报纸上的照片，表姐站在巴拿马运河边，身后是巨轮缓缓驶过，她的身影不算高大，却像座桥，一头连着祖国，一头通向更远的海。
“等我退伍了，也要去深圳看看。”王磊凑过来，声音压得很低，“看看你表姐的致一科技，看看那能让电脑跑得比军舰还快的系统。”沈浩笑了：“不止这些，她还建了互联网园区，说要让年轻人都能跟上时代。”
“那咱们也得跟上。”李刚班长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拿着本《3G到5G》，是沈浩偷偷带来的，“这书我看了，说以后打仗都不用见面，靠通讯就能指挥。你表姐说得对，未来的战场，不止有枪，还有代码。”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换岗的哨声响起。沈浩走下哨位，军靴踩在结霜的地面上，发出“咯吱”的声响。他抬头望向东方，第一缕阳光正刺破云层，照亮了营房顶上的军旗，也照亮了他胸前的少尉军衔。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去巴拿马运河，但这不妨碍他为表姐骄傲——就像那些永远不会上战场的程序员，依旧在为军队开发加密通讯系统；就像那些从未见过航母的工人，依旧在为造船厂锻造钢板。这个国家的强大，从来不是某个人的功劳，是无数双手，在不同的岗位上，朝着同一个方向使劲。
回到帐篷时，沈浩从枕头底下拿出那张报纸，小心翼翼地铺平。他在空白处写下一行字：“表姐，你的港口能让航母回家，我的枪能守护它靠岸。”写完，他把报纸折成方块，放进贴胸的口袋里，那里紧贴着心脏的位置，能感受到纸张的温度，也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远处的训练场上，己经响起了新兵的口号声，整齐划一，像惊雷滚过大地。沈浩整理好军装，朝着训练场走去，肩上的少尉军衔在晨光里闪着光。他知道，今天的刺杀训练会很苦，明天的五公里越野会很累，但只要想到表姐在远方为国家铺路，想到战友们期待的眼神，想到那艘可能提前回家的航母，就浑身充满了力气。
这或许就是沈诗涵说的“责任”——有人用笔尖在世界地图上画下航线，有人用枪托在祖国大地上站稳脚跟，有人在实验室里调试代码，有人在工厂里锻造钢板。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人和事，最终会拧成一股绳，让这个国家在时代的浪潮里，走得更稳，更远。
晨雾渐渐散去，军营的红旗在风里猎猎作响。沈浩站在队列里，和战友们一起高喊口号，声音穿透云层，像在告诉远方的表姐，也像在告诉整个世界：这里有我们守着，放心往前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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