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风卷着银杏叶，把月考倒计时的牌子吹得晃晃悠悠。晚自习的灯光里，白淼对着物理卷子皱起眉，一道电路动态分析题卡了快十分钟，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又擦，橡皮屑堆得像座小雪山。
“这里错了。”元唯的指尖忽然点在滑动变阻器的位置，他刚讲完数学压轴题，声音里还带着点粉笔灰的干涩，“滑片移动时，接入电阻变化会影响总电流，就像运动会的接力赛，前一棒慢了，后一棒得调整速度。”他从笔袋里摸出张透明胶片，上面画着简化的电路图，用红笔标了电流方向，“你看，把复杂电路拆成‘接力队’，每个电阻是一棒，电流是接力棒，就好懂了。”
白淼盯着胶片上的红箭头，忽然想起上周他说“串联电路电流处处相等”，原来他连复习都在找她熟悉的比喻。她把胶片夹进错题本，看见前几页贴着元唯手写的“月考重点公式”，每个公式旁都画了小图标：压强公式旁是片荷叶（暑假测光照时的记忆），浮力公式旁是只萤火虫（荷花池那晚的光），最后用蓝笔写着“别怕，我在你旁边”。
考试前一天，白淼在课桌里发现个小信封，里面是元唯整理的错题对比表：左边是她开学时的错误解法，右边是现在的正确思路，某道立体几何题旁写着“你看，辅助线从歪歪扭扭到笔首，像你从初二到初三的步子，稳多了”。最底下压着颗柠檬糖，糖纸折成了小星星。
进考场时，元唯刚好从隔壁教室出来，手里捏着两支笔，见她过来，把其中一支塞给她：“这支笔芯是0.5的，比你那支顺滑，像在草稿纸上跑接力，不容易卡壳。”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我在你斜前方，抬头就能看见。”
数学考试最后十五分钟，白淼卡在最后一道动态几何题上，手心冒了汗。她下意识抬头，正撞见元唯回头，他没说话，只是用指尖在太阳穴旁画了个小圈——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回到题干找条件，像找藏在落叶下的银杏果”。
成绩出来那天，阳光把布告栏晒得发烫。白淼在年级排名表上找自己的名字，手指划过“白淼”时顿住了——比上次进步了二十三名，物理成绩从及格线冲到了八十多分。旁边的元唯忽然碰了碰她的胳膊，指着他的名字：“你看，我们的总分差缩小到5分了。”他的指尖在两人名字中间画了道箭头，“像两条平行线，距离越来越近了。”
白淼转头时，看见他手里捏着她的物理卷子，最后那道电路题旁，老师用红笔写了“思路清晰”，而元唯在旁边补了行小字：“像接力赛接棒时的默契，一步都没乱。”
运动会在国庆前一周开幕。白淼被林溪硬拉着报了800米，站在起跑线时，腿肚子都在打颤。元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往她手里塞了个护腕，蓝色的，上面绣着片小小的银杏叶：“里面缝了硅胶垫，物理老师说能缓冲震动，就像跑步时脚下的塑胶跑道，比水泥地软。”他忽然蹲下身，帮她系紧鞋带，“鞋带系成蝴蝶结，不容易散，就像解物理题时的步骤，一环扣一环才稳。”
发令枪响时，白淼往前冲的瞬间，听见看台上爆发出一阵呐喊，其中有个声音格外清晰：“白淼！步频保持稳定！像匀速首线运动！”是元唯的声音，夹在喧闹里，却像道精准的声波，首首撞进她耳朵里。
跑到第二圈时，她的呼吸乱了节奏，眼看要被后面的人追上，忽然看见元唯站在弯道处，手里举着块牌子，上面用红笔写着“加速度！a=F/m，你的力量比阻力大！”。阳光照在他脸上，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乱动，却看得格外认真，像在盯一道重要的实验数据。
冲过终点线时，白淼腿一软差点摔倒，元唯眼疾手快扶住她，手里的矿泉水瓶递过来时还带着凉意：“刚从教务处冰箱拿的，0℃的水比室温的更能降温，就像高温物体遇冷，热传递更快。”他用护腕帮她擦额角的汗，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跑了第三，很棒了——比上次模拟测快了15秒，像你的物理进步一样，看得见。”
下午的接力赛，元唯跑最后一棒。白淼站在递棒区，看着他从远处冲过来，速度快得像道风。接棒的瞬间，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温热的触感像电流窜过，两人同时握紧接力棒，动作默契得像练过千百遍。元唯冲出去时，忽然回头对她笑了笑，阳光落在他眼里，亮得像800米终点线的彩带。
运动会结束时，元唯从口袋里摸出片银杏叶，叶尖沾着点跑道的塑胶粒：“今天捡的，比平时的多了点‘运动细胞’。”他把叶子往她手里塞时，掌心还带着跑步后的热意，“月考进步奖和运动会参与奖，都该记在你的错题本里。”
白淼翻开错题本，最新的一页贴着两张纸：一张是她的物理成绩单，旁边画着个举着奖杯的小人；一张是运动会的赛程表，800米和接力赛的项目旁，元唯用蓝笔标了“加速度a＞0”“接力成功率100%”。最底下压着那片带塑胶粒的银杏叶，叶脉间写着：“九月的最后一周，我们都在往前跑。”
晚风卷着桂花和塑胶跑道的味道吹过来，两人并肩往教学楼走，影子在夕阳里拉得很长。白淼忽然想起元唯在接力赛冲线时的样子，像他们一起解过的无数道题，目标明确，脚步坚定，而身边的人，始终是最好的搭档。
“下次月考，”元唯忽然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争取总分差变成0。”
“好啊。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暗恋会成功的 ”白淼的指尖勾了勾书包带，里面的错题本沉甸甸的，装着公式、错题，还有片带着运动气息的银杏叶，“那你跑步得再快点，下次运动会争取拿第一。”
元唯低低笑起来，笑声混在渐起的暮色里，像颗刚剥开的柠檬糖，酸里带着甜。他知道，无论是月考的排名，还是跑道上的距离，只要身边有这个人，每一步，都跑得踏实又有方向。
就像此刻，他们的影子在地面轻轻交叠，朝着教室的方向慢慢移动，身后是运动会结束的喧嚣，身前是即将到来的十月，和无数道等着他们一起解开的题。
周末的阳光比运动会那天柔和些，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在摊开的错题本上投下菱形的光斑。白淼用红笔圈出月考数学卷上的失分点，笔尖顿在一道二次函数应用题上——还是漏看了自变量的取值范围。
“这里像接力赛接棒时手滑了。”元唯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正用铅笔画辅助线，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响，“你看，题目里‘销售量不超过100件’是隐形的‘跑道边界’，跑出界就犯规了。”他从笔袋里抽出支荧光笔，在题干旁画了条虚线，“就像800米跑道的内沿，再快也不能踩线。”
白淼盯着那条荧光线，忽然笑出声：“你现在说什么都能扯上跑步。”她翻开自己的笔记本，里面夹着张运动会的照片，是林溪抓拍的接力赛接棒瞬间——她和元唯的手紧紧握着接力棒，元唯的侧脸迎着光，她的马尾辫被风掀起个小弧度。照片背面是元唯写的：“接棒时的反应时间0.3秒，比物理实验的误差还小。”
“因为最近总想起你跑步的样子。”元唯的笔尖顿了顿，耳尖有点红，赶紧转开话题，“这道题的解题步骤，你试试用表格列数据，像运动会的赛程表，每个项目对应时间，一目了然。”他拿过她的笔，在空白处画了个简易表格，“自变量是‘运动员’，函数值是‘成绩’，这样就不会乱了。”
中午去食堂买饭，白淼从书包里摸出个小饭盒，里面是妈妈烤的柠檬饼干，形状捏成了小箭头：“给你的，公式形状的，辅助线味的。”她指着块带折线的饼干，“这是立体几何的辅助线，你上次说我画得像‘被风吹歪的接力棒’。”
元唯拿起那块饼干，咬了一小口，柠檬的酸混着黄油的甜漫开来，像上次那颗柠檬糖的味道。“比学校小卖部的好吃。”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铁盒，打开是晒干的银杏叶，“昨天去操场捡的，阳光晒了两天，脆得像干透的错题纸。”叶子背面用铅笔写着“周末错题整理进度：50%”，旁边画了个举着接力棒的小人。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荷花池，荷叶比暑假时肥厚了些，边缘卷着淡淡的黄。白淼蹲在池边，看着水里的倒影，忽然想起压强公式旁的荷叶图标。“暑假测光照时，你说荷叶表面的蜡质层能减少压强，所以水珠才会滚走。”她回头时，元唯正举着片新摘的荷叶，往她头顶遮：“现在阳光角度变了，紫外线比七月弱，但还是能当‘天然遮阳伞’——就像并联电路的分流，荷叶帮你分担了一部分光照。”
池边的石凳上，他们摊开物理笔记本。白淼翻到“力与运动”章节，元唯在旁边补了行小字：“800米跑时，你的动力大于阻力，所以有加速度a＞0”，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跑步小人，腿上标着箭头。“其实你那天最后冲刺时，步频比开始快了1.2倍，我数过。”他忽然说，声音轻得像荷叶上的水珠，“就像汽车换挡加速，发动机的功率没变，但速度提上来了。”
白淼的指尖划过那行字，忽然想起运动会结束时，他用护腕帮她擦汗的动作，轻得像怕碰碎荷叶上的露珠。她从书包里拿出个信封，里面是她整理的“元唯易错点”：他总在化学方程式配平时漏标气体符号，她在旁边画了个冒泡泡的小鱼（荷花池的鱼）；物理大题忘写单位，就画了把尺子，旁边写“单位像跑道的长度，没它就不知道跑了多远”。最底下压着颗葡萄味的硬糖，糖纸是淡紫色的。
“下周要讲电学实验了。”元唯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我带了滑动变阻器的模型，明天给你看——就像接力赛时的调速器，想快就快，想慢就慢。”他捡起片落在石凳上的银杏叶，叶柄处还连着根细茎，“你看，这片叶子的叶脉，像我们整理的错题网络，一道题牵出一串知识点，环环相扣。”
夕阳把荷花池染成暖金色时，他们往校门口走。白淼的书包里，除了错题本和银杏叶，还多了元唯的物理模型说明书，他在“注意事项”旁画了个小箭头，指向她的名字：“实验时跟着步骤走，像你跑步时听我的指令，不会错。”
经过操场时，跑道上还有低年级的学生在练习接力。白淼看着他们接棒时磕磕绊绊的样子，忽然笑了：“我们第一次练接力时，你也差点把棒掉了。”
“但后来我们接得很稳。”元唯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他的影子和她的影子在跑道上并排拉长，“就像月考，一开始错得多，现在不也越来越稳了？”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夕阳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下次周末，去看物理实验室的新仪器吧？听说有测加速度的装置，比我数你步频准多了。”
白淼点点头，手里的银杏叶被风掀起个小角，带着阳光和荷叶的味道。她知道，无论是错题本上的红箭头，还是跑道上的接力棒，只要身边有这个人，那些关于“进步”的刻度，总会清晰又温暖地，一点点往前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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