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琳娜踩着摇晃的跳板登上克拉依咖那岛时，斗篷下摆扫过湿漉漉的石阶，沾了层薄薄的白霜。
“冷死了。”她往香克斯身边凑了凑，鼻尖冻得发红。男人顺势张开手臂把她圈进怀里，体温透过两层衣料渗过来，带着他惯用的香皂味。
“忍忍，米霍克那家伙就喜欢住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香克斯低头笑，呼吸喷在她发顶，把几缕被雾打湿的发丝吹得飘起来。
雾中的岛屿像头沉睡的巨兽，黑色的礁石从雾气里凸出来，形状狰狞，远处城堡的尖顶刺破云层，隐约能看见盘旋的海鸟。最清晰的是山顶传来的脆响，“叮叮当当”，像金属在碰撞，带着穿透力穿过雾气，敲在耳膜上。
“他在练剑。”埃琳娜侧耳听了片刻，指尖无意识着藏在袖中的魔杖。
香克斯牵着她往山上走，石板路被晨露浸得发亮，走到半山腰时，雾气突然稀薄了些，露出一片开阔的庭院，院子中央的空地上，一道黑色的身影正在挥剑。
“夜”的寒光在雾中划开银亮的弧线，每一次劈砍都带起尖锐的破空声，地上的青石砖被剑气劈出细密的裂纹。米霍克没有穿着那件标志性的酒红色披风，只简单穿着一件服帖的休闲衬衫。
“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香克斯扬声喊，故意加重了语气，“打扰您老人家晨练了？”
米霍克的动作不停，首到最后一式收刀，才缓缓转过身。他摘下沾着雾水的礼帽，露出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扫过香克斯揽在埃琳娜腰间的手，最终落在庭院角落的花圃里。
埃琳娜的视线也被那里吸引，花圃里种着些从未见过的植物，最惹眼的是一株爬满石墙的紫色藤蔓，藤上挂着纺锤形的花苞，表面布满了与腐心草相似的螺旋纹路，藤蔓的脉络中流动着微弱的黑色雾气。
“这是……”埃琳娜挣开香克斯的手，快步走过去蹲下，轻轻点在花苞上。银蓝色的微光顺着藤蔓蔓延，那些黑色雾气像活物般缩了缩。
“腐心草的变种。”她抬头时，眼里带着惊讶，“能追踪同源毒素的源头，比普通追踪草灵敏十倍。”
米霍克把“夜”收回背后，走到石墙边放下，动作利落得听不出丝毫多余的声响。“是叫埃琳娜？眼光不错。”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帽檐下的目光扫过香克斯，“带你来不是为了让你偷我的植物。”
“别这么冷淡嘛。”香克斯从后面搂住埃琳娜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们可是特意来请教大事——百兽那群家伙和joker用腐心草换什么？总不能是换酒喝吧？”
埃琳娜能感觉到米霍克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带着审视的锐利。她不动声色地用手肘撞了撞香克斯的肋骨，示意他正经点，男人却得寸进尺地往她颈窝里蹭了蹭，痒得她差点笑出声。
米霍克转身往城堡走，“进来。”他丢下两个字，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城堡内部比想象中整洁，石砌的走廊里挂着几幅古老的航海图，角落的盔甲上落着层薄灰，壁炉里的火却烧得旺盛，噼啪作响的火焰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脚步晃来晃去。
书房更是像个小型图书馆，从地板到天花板堆满了书，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雪松的味道。米霍克走到墙边，扯了扯墙上的一幅挂毯，后面露出一张巨大的羊皮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墨水标着密密麻麻的航线。
“百兽用腐心草从joker手里换武器。”他用手指点在地图上的一个红点，“雷德斯罗萨有座地下工厂，他们用毒草提炼的毒素附在武器上，碰到皮肤就会渗入血液，让人狂暴失控。”
埃琳娜凑近细看，地图上的雷德斯罗萨被画了个醒目的骷髅头。“他们用毒草强化武器？”。
“不止。”米霍克从书架上抽出一卷羊皮纸扔过来，“反抗他的俘虏也会被注射稀释后的毒素，用来做实验。”
埃琳娜接住纸卷展开，上面是工厂的布局图，标注着毒素储存室和提炼车间的位置，角落还有个潦草的签名，是米霍克的名字，笔迹锋利得像刀刻出来的。“你去过？”
“路过时顺手画的。”米霍克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水晶杯在他指间转了个圈，“你调的解毒剂能克制这种毒素，上次在无名岛捡到你们船员丢下的药瓶，效果比海军的特效药强三倍。”
香克斯突然笑出声，把埃琳娜往怀里搂得更紧：“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女人。”
米霍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举杯抿了口酒，没接话。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一只新闻鸟冲破雾气，首首撞在窗台上，嘴里叼着的铜筒“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香克斯几步窜过去捡起，吹了声口哨：“看来有好东西。”
铜筒里卷着张悬赏令，边缘还沾着鸟粪。
香克斯展开的瞬间，埃琳娜的目光就被钉住了，女人侧脸的轮廓在照片里显得有些模糊，下面的字却清晰得刺眼：“‘魔女’埃琳娜，悬赏1亿贝利——掌握特殊能力的危险巫师。”
“1亿呢。”香克斯把悬赏令揣进怀里，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伸手捏了捏埃琳娜冻得发红的脸颊，“够买十船卡曼橘酱了，琳娜酱。”
埃琳娜抢过悬赏令，指尖捏得纸页发皱。照片拍得实在糟糕，把她拍成了灰蒙蒙的一片，连颊边的梨涡都没拍出来。“拍得真丑。”她皱着眉吐槽，耳根却悄悄热了。
“我觉得挺好看。”香克斯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口，柔软的触感刚离开，一道黑影就“嗖”地飞过来，砸在他后背上。
“喂！鹰眼你偷袭！”香克斯龇牙咧嘴地回头，看见米霍克手里捏着个空酒壶，显然刚才扔过来的就是这个。
“吵死了。”米霍克转身往书房外走，披风扫过书架，带落两本书，“地图拿了就走，别在我岛上开宴会，我的酒不欢迎笨蛋。”
“切，小气鬼。”香克斯揉着后背嘟囔，却在埃琳娜整理地图时，悄悄走到庭院的紫色藤蔓旁。他笨拙地摘下两颗的种子，揣进怀里，回头时对上米霍克站在城堡门口的目光，咧嘴笑得更欢了。
“谢了啊，米霍克！”他拉着埃琳娜往山下跑，声音在雾里荡开，“下次送你琳娜酱新培育的解毒草，保证比你的变种腐心草厉害！”
米霍克的身影在城堡门口顿了顿，没回头，只有披风的一角在风中轻轻动了动。
返航的船上，阳光终于穿透了雾。船员们围着那张悬赏令起哄，耶稣布举着它到处炫耀：“看看我们的医生小姐！1亿贝利！比某些刚出海的新人厉害多了！”拉基·路抱着烤肉桶凑过来，油乎乎的手指点在照片上：“这张拍得不好，下次让埃琳娜摆个好看的姿势，我来拍！”
埃琳娜被闹得没辙，抢过悬赏令叠成小方块塞进香克斯的口袋：“再闹就把你们的烤肉换成解毒剂。”
“别啊！”香克斯立刻举手投降，顺势把她拽进船长室，反手锁上门。
房间里暖炉里的火没熄，噼里啪啦地烧着。埃琳娜靠在书桌边，看着香克斯把悬赏令小心翼翼地夹进航海日志里，动作认真得不像他。
“雷德斯罗萨远在新世界。”她忽然开口，指尖划过地图上那个醒目的红点，“joker的工厂藏得很深，我们现在去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
香克斯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呼吸拂过颈侧的碎发：“不急，先摸清底细。”他的手指顺着她的手臂滑下去，握住她的手腕，往自己唇边带，轻轻咬了咬她的指尖，“不过这笔账迟早要算，敢动我的人，就得有被掀翻老巢的觉悟。”
埃琳娜笑着挣开他，转身时撞进他怀里，鼻尖蹭到他的锁骨。“那我们下一站去哪？”
斯内克的声音恰好在门外响起：“船长！记录指针稳定了，指向香波地群岛！”
“香波地？”埃琳娜抬头，眼里带着惊讶。那是进入新世界的必经之地，鱼人、人类、海贼混杂，乱得像锅粥。
香克斯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掌心轻轻拍着她的背：“带你去见个熟人。”他没说是谁，眼里却闪着促狭的光，“保证你会喜欢。”
话音未落，门被“砰”地一声撞开。猛士达抱着个信封冲进来，毛茸茸的爪子差点把信纸抓烂，嘴里“吱吱”叫着，兴奋地把信往埃琳娜怀里塞。
信封上的火漆印是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右下角画着三个小小的字母：ASL。
埃琳娜拆信的手指顿了顿，心跳莫名快了半拍。信纸是从练习本上撕下来的，字迹稚嫩却用力，墨水晕开了好几处，显然写的时候很着急。
“小姨！我们打败了垃圾站的老大！艾斯的剑术进步超快！打人更痛了！萨博说等我们出海了，第一个就去找你和香克斯！对了，萨博的老爸找到了萨博要把他抢走，就让垃圾站的老大来揍我们，但是被小姨送的猫猫头有那只兔子神，艾斯和萨博联手揍哭他们，我也有帮忙！”
字迹突然变得潦草，像是换了人写：“小姨，别听路飞胡说，那个人不是我的老爸，我们在努力训练。附上我们画的海贼船设计图，等你回来看看行不行。”后面跟着个小小的签名“S”。
最下面还有一行字，笔画用力得戳破了纸：“等我变强了，就去找你。——艾斯”
埃琳娜把信纸按在胸口，眼眶突然有点热。香克斯从后面轻轻搂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旋，没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她。窗外的阳光透过舷窗照进来，在信纸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把那三个稚嫩的签名映得格外清晰。
“他们长大了。”埃琳娜轻声说，指尖拂过“艾斯”那两个字，笔画里的倔强几乎要透纸而出。
“是啊。”香克斯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等他们出海，绝对能把这片大海搅个天翻地覆。”他拿起那张画得歪歪扭扭的海贼船设计图，上面用蜡笔涂着五颜六色的帆，船首画着个张牙舞爪的龙，“这船设计得不错，比当年罗杰船长的船丑多了，有前途。”
埃琳娜被他逗笑，把信纸小心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船长室外传来船员们的笑闹声，拉基·路在喊开饭。
香克斯牵着她走出船长室时，阳光正好落在甲板中央。埃琳娜抬头望了眼桅杆顶端的记录指针，它正稳稳地指向香波地群岛的方向。
“走吧。”香克斯握紧她的手，掌心温热，“去会会老朋友。”
玛蒙从她肩头跳下来，追着一只滚落到脚边的苹果跑远了，海风掀起她的斗篷，带着远方岛屿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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