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
腐臭的辐射尘气息毫无征兆地涌入鼻腔，那是末世废墟里最熟悉的味道——混杂着腐烂脏器与金属锈蚀的酸腥，瞬间勾起他喉咙里的反胃感。余烬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指，强迫它们从紧绷的拳状松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痕迹慢慢褪去。他从牙缝里挤出早己备好的谎言，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在生锈铁板上摩擦：“对不住大哥…气象台刚发了预警，说超强台风要登陆，家里老人怕断粮，催着多备点。”
纹身男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银链子在脖子上晃出刺眼的光：“怂包！” 唾沫星子精准地喷到余烬脸上，带着劣质烟草和酒精的馊味。周围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上来，裹着鄙夷与猎奇的目光，密密麻麻地打在他背上。
“囤这么多压缩饼干，怕不是有精神病吧？”穿格子衬衫的男人推了推眼镜，语气里的优越感像针一样扎人，手里还晃着刚买的两盒草莓，鲜红的果实在灯光下泛着水润的光——三天后，这些娇贵的水果只会烂在无人问津的货架上，连变异蟑螂都不屑一顾。
“抖音上早辟谣了，哪来的暴雨？”扎马尾的女人一边给孩子撕着薯片，一边对着同伴撇嘴，“我看是想囤货倒卖吧，心思真脏。” 薯片的咸香混着香水味飘过来，让余烬想起末世第五年，他在超市废墟里找到过一罐过期的薯片，硬得像石头，却被三个幸存者争得头破血流。
穿JK裙的少女举着手机怼到他面前，镜头的蓝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她对着麦克风夸张地喊：“家人们快看啊！现实版末日妄想症现场！这人囤了小山似的饼干，作者“Yu火爆的后槽牙”推荐阅读《末世：烬土轮回》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说台风要把城市淹了——你们说搞笑不搞笑？” 手机屏幕上跳动的点赞数，像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浩劫倒数。
余烬弯腰去捡被撞落在地的碘化钾药瓶，透明的塑料瓶在地上滚了半圈，瓶身上的“防辐射”字样被踩出个灰脚印。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让那些翻涌的杀意稍稍平复——十年前，他就是在这样的哄笑声里，看着邻居王婶抱着她家的泰迪犬，嘲笑他往地下室搬水的行为“杞人忧天”，而三天后，那条贵宾犬变成了拖着肠子的变异怪物，第一个撕碎的就是王婶的喉咙。
这些笑声，这些带着优越感的嘲讽，这些对“末日”嗤之鼻的笃定，三天后都将化作爬行种腹中温热的碎肉。那些此刻举着手机拍摄的手，很快会用来抓挠自己溃烂的皮肤；那些嚼着薯片的嘴，会在变异后发出非人的嘶鸣；而那个骂他“怂包”的纹身男，余烬几乎能预见到他的结局——多半是为了抢一箱泡面，被自己的“兄弟”从背后捅死在超市的冷柜旁。
“快点结账。”余薇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冷静得像实验室的计时器。她己经将散落的物资重新码好，手臂上的红痕在白大褂下若隐若现。
余烬首起身，拍了拍药瓶上的灰，将它塞进裤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经过那个拍视频的JK少女身边时，低声说了句：“视频留着吧，三天后再看。”
少女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镜头追着他的背影：“还演上了？家人们记住这个疯子啊！”
余烬没回头。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明白，他演的不是疯子，是地狱归来的信使。而他们嗤笑的“妄想”，将是三天后唯一的生存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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