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尖啸声突然变调，从贪婪的狩猎声转为痛苦的嘶吼，那声音像是被扔进油锅的活物在挣扎。余烬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只夜翼怪胎撞上了alley口的高压线——它大概是被阳光晃了眼，膜翼首接缠上的电缆，瞬间爆出刺眼的电火花。墨绿色的血液在电流中沸腾，发出“滋滋”的声响，刺鼻的焦味混着臭氧味扑面而来，像有人在烧腐烂的塑料。其他的怪胎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扰，扇动翅膀的节奏乱了半拍，追击的速度明显放缓，有两只甚至在原地盘旋，对着同伴的焦尸发出困惑的尖鸣。
“就是现在！”余烬在心里低吼一声，猛地将速度异能催到极限。腿部肌肉的晶粒状节点发出灼热的痛感，像是有岩浆在血管里奔涌，板车在他的拖拽下几乎要离开地面，轮胎与石子路的摩擦声变成了持续的尖啸。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力正在加速流失，视野里的景物开始出现重影——alley两侧的墙面向中间倾斜，阳光透过缝隙投下的光斑变成了流动的金线，这是速度突破E-1级临界值的征兆，再撑下去可能会造成永久性神经损伤。
但他不能停。
左手摸向腰间的战术匕首，反手割断了板车侧面缠绕的菌丝——刚才被怪胎血液腐蚀的防水布己经被菌丝钻进，再拖下去恐怕要把整辆车都缠成茧。“嗤啦”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在风声中格外清晰，同时传来玻璃碰撞的脆响，又有几瓶药大概是碎了。
终于，在alley的尽头，他看见了那辆藏在废弃公交车后的摩托车。车身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却掩盖不住保养良好的轮廓——油箱盖被擦拭得发亮，轮胎纹路里没有嵌着碎石，显然是精心维护过的。这是辆改装过的军用摩托，后座被焊死了金属架，刚好能固定板车的挂钩，油箱里还有大半箱油，是他昨天特意绕路从加油站的地下储油罐里抽出来的——那时赵磊还在药房里抱着母亲的尸体哭，谁能想到几个小时后，这辆车会成为唯一的生路。
余烬将板车猛地推向公交车，利用反作用力让自己瞬间停下，惯性让他踉跄了两步才站稳。军靴踩在地上的声音闷重，像心脏在胸腔里撞击。他迅速解开板车与摩托车的连接装置，金属锁扣“咔哒”弹开的瞬间，身后的尖啸声己经近在咫尺——那些夜翼怪胎终于反应过来，膜翼拍动的气流掀动了他的短发，甚至能看见它们复眼上的网状纹路在阳光下闪烁，膜翼上的血管像青紫色的蚯蚓在蠕动。
“抓紧了。”他对着车斗低声说了一句，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有些沙哑。这句话像是在对那些颠簸的药瓶说，又像是在对防空洞里等待的人承诺。右手握紧摩托车把手，左手按下启动键，拇指在油门上悬停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车斗里有瓶没碎的葡萄糖，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末世：烬土轮回》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标签上的“5%”字样在阳光下格外清晰——那是余薇说过要用来配置电解液的。
发动摩托车的瞬间，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街道上炸开，像一声压抑己久的呐喊。排气管喷出的黑烟惊飞了几只停在公交车顶的乌鸦，它们扑棱翅膀的声音与引擎声交织在一起，构成末世里难得的生机。余烬猛地拧动油门，摩托车载着板车冲出alley，轮胎卷起的石子打在身后追来的怪胎身上，发出“噼啪”的脆响。
后视镜里，那些夜翼怪胎被迅速甩开，它们的尖啸声越来越远，最终被引擎的轰鸣淹没。阳光洒在余烬的背上，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驱散了些许alley里的阴寒。他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医院废墟，那里的赤雾正变得越来越浓，像一块正在融化的血色冰块，隐约还能听见菌丝巢搏动的“咚咚”声，节奏与人类的心跳惊人地相似。
“赵磊，安息吧。”他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被风吹散。那个举着医学院录取通知书的少年，那个在药房里哭喊着“我妈想喝小米粥”的青年，终究是没能走出这场末世。但他的死不是没有意义——至少那些被余烬带出来的抗生素，能救下更多像他母亲一样的人。
摩托车在废墟中疾驰，板车在身后颠簸，车斗里的抗生素碰撞声像是在倒计时。余烬的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那里的地平线上能看见防空洞通风塔的轮廓，塔身被菌丝覆盖了一半，却依然顽强地立在那里，像根刺破末世的标杆。
风在耳边呼啸，带着末世特有的腥气——那是腐肉、菌丝与臭氧混合的味道，却奇异地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意。余烬想起余薇昨天在防空洞煮的野菜汤，她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掰碎了放进去，说“甜味能刺激食欲”。那时她的手指还很干净，没有沾着血污，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等着我。”他对着风说，仿佛这声音能穿透距离传到她耳边。
摩托车的影子在阳光下飞驰，与板车的影子重叠又分开，像两道并行的闪电。余烬握紧车把，将油门拧到底，引擎的轰鸣越来越响，像是在为这场奔赴希望的旅程伴奏。前方的路上还会有更多的菌丝巢，更多的夜翼怪胎，甚至可能遇到机械神教的巡逻队，但他此刻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把药带回去。
把希望带回去。
带着这些，和余薇一起，活下去。
摩托车冲过一片积水的洼地，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划出彩虹，短暂得像个幻觉。但就是这转瞬即逝的色彩，让余烬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丝弧度——在这片灰暗的末世里，只要还有值得守护的东西，就永远不算彻底绝望。
他低下头，看着车把上反射的阳光，再次拧动了油门。摩托车载着板车，载着药品，载着两个人的希望，向着防空洞的方向，向着未知的明天，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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