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胜利用铜钥匙打开 302 室的门锁时,铁锈的碎屑落在他锃亮的鳄鱼皮皮鞋上。这间廉租房是上周刚分到张桂芬名下的,墙面上还留着前租客贴的儿童贴纸,粉色的小猪佩奇在惨白的石灰墙上,对着他露出诡异的笑。
“张姐,别磨磨蹭蹭的。” 他转身倚在门框上,目光像卷尺般扫过跟在身后的女人。张桂芬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领口磨出了毛边,露出的锁骨在昏暗的楼道里若隐若现 —— 那是常年营养不良的瘦,却被他眼底的贪婪抻成了另一种模样。她的牛仔裤裤脚卷着,露出脚踝处的旧伤,是当年在大风厂车间被机床砸的,疤痕像条扭曲的蚯蚓,此刻正随着她的颤抖微微蠕动。
“小郑,我、我真的不能……” 张桂芬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里的布包攥得变了形,里面是给儿子缝的校服袖口,针脚密得像她此刻的心跳。
郑胜利突然笑了,笑声撞在楼道的水泥墙上,弹回来砸在张桂芬脸上。他伸出手,指尖故意擦过她的下巴,触到她下颌线的弧度 —— 比他在 KTV 里搂过的那些小姐更紧实,带着种被生活磋磨出的韧劲,反而更勾人。“张姐,你这话说的,好像我逼你似的。” 他往屋里退了两步,随手将公文包扔在褪色的沙发上,拉链崩开的瞬间,露出里面的避孕套包装,薄荷味混着劣质古龙水的气息,在逼仄的空间里炸开,“你儿子的入学通知书,就在我包里。重点高中的,全市就一百个名额,你说金贵不金贵?”
张桂芬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见那封印着 “汉东省重点中学” 字样的信封,边角被折得发皱,像她此刻的神经。三天前,她在菜市场的角落里拦住郑胜利,几乎是跪着求他:“小郑,求你帮帮我儿子,他考了全市第三,就差个指标……” 那时郑胜利笑得像尊弥勒佛,拍着胸脯说 “包在我身上”,转身却在廉租房的楼梯间堵住她,嘴里喷着酒气说:“帮你可以,但你得懂事。”
“懂事” 这两个字,此刻像条毒蛇,缠绕着她的脖颈。张桂芬退到墙角,后背抵住冰凉的暖气片,上面还留着前租客贴的 “福” 字,红得刺眼。她的目光扫过屋里的陈设:掉漆的衣柜,缺腿的木桌,窗台上丈夫的遗像 —— 黑白照片里的男人穿着工装,眼神憨厚,嘴角带着笑,仿佛在问她 “这就是你要的出路?”
郑胜利慢悠悠地解开领带,动作带着刻意的轻佻。他走到张桂芬面前,影子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张姐,你今年多大?” 他的手指滑过她的发梢,那里沾着几根白发,是常年熬夜打工熬出来的,“三十五?看着像二十五,比厂里那些小姑娘有味道多了。” 他的手往下移,停在她的肩膀上,隔着洗薄的工装布,能摸到她肩胛骨的形状,像只收拢翅膀的鸟,“你男人走了三年,你就不想?”
张桂芬猛地推开他,力气大得让自己踉跄了几步。她的脸颊涨得通红,不是羞涩,是愤怒:“郑胜利!你别太过分!我是你长辈!”
“长辈?” 郑胜利嗤笑一声,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入学通知书,用指尖弹着纸页,“在我这儿,没长辈晚辈,只有懂不懂规矩的。你要是懂规矩,这通知书就是你的;不懂规矩,我明天就让招生办把名额收回去,让你儿子去读职高,跟你一样,一辈子在车间里当牛做马。” 他把通知书往桌上一拍,声音陡然拔高,“你选!”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尖锐,像指甲刮过玻璃。张桂芬看着桌上的通知书,又看向窗台上的遗像,丈夫的眼睛似乎在流泪。她想起儿子趴在桌上写作业的样子,铅笔头磨得只剩一小截,却一笔一划写得认真;想起自己在夜市摆摊时,被城管追得像丧家之犬,怀里还抱着没卖完的袜子;想起王嫂偷偷塞给她的话:“桂芬,忍忍吧,为了孩子,啥委屈不能受?”
这些画面在她脑海里旋转,最后定格成儿子拿到通知书时的笑脸。那笑脸像根针,刺破了她所有的尊严和底线。张桂芬的肩膀垮了下来,眼泪无声地滑落,砸在磨出毛边的裤脚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郑胜利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他知道,这一步成了。他走上前,这次张桂芬没有躲,只是垂着头,像尊被抽走灵魂的木偶。他的手再次落在她的肩膀上,这次她没有反抗,身体却在微微发抖,像寒风中的树叶。“这就对了嘛。” 他的声音放软了些,带着虚伪的温柔,“就一次,完了我再给你五千块,让你给儿子买台新电脑。”
他的手顺着肩膀滑到后背,轻轻一推,张桂芬便跌坐在床上。床垫发出 “吱呀” 的呻吟,像声绝望的叹息。郑胜利俯身压上来,嘴里的酒气混着烟味,呛得她偏过头去。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落在窗台上的遗像上 —— 丈夫的眼睛似乎闭了起来,不忍再看。
张桂芬的手指死死攥着身下的床单,布料粗糙的纹理嵌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她感觉自己的工装被扯开,纽扣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她寸寸断裂的骨头。郑胜利的手在她身上乱摸,动作粗暴得像在撕扯一件旧衣服,嘴里还念叨着:“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装什么清高,不就是想要钱吗?”
她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任由他摆布。意识却异常清醒,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粗糙的手掌划过她的腰腹 —— 那里有圈淡淡的妊娠纹,是生儿子时留下的;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带着令人作呕的气息;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沉重而缓慢,像在倒计时。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廉租房里没开灯,只有月光从窗帘缝里挤进来,在地上投下狭长的光带。张桂芬的目光追着那道光,仿佛能顺着它逃出去,逃到没有郑胜利,没有入学通知书,没有屈辱的地方。可她逃不掉,她的身体被禁锢着,灵魂被撕扯着,只剩下眼泪还在无声地流淌,浸湿了枕头,也浸湿了丈夫用生命换来的那点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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