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像一层湿冷的薄膜，裹着季林俊的脚踝往骨头里钻。他站在病房走廊尽头，指节捏得发白，透过门上的玻璃，正看见沈如雪的养哥沈明远靠在床头，对着电话那头骂骂咧咧。
“那小丫头片子就是欠管教，跑出去跟个野男人混……”
话音没落地，门被“砰”地踹开。沈明远吓了一跳，手机滑到被子上，抬头就看见季林俊眼里燃着野火，两步就跨到了床前。
“你说谁是野男人？”季林俊的声音像淬了冰，没等对方反应，攥紧的拳头己经扬了起来。
沈明远去年在工地上摔断的腿还打着石膏，此刻想躲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拳头砸在颧骨上。“你他妈疯了！”他疼得龇牙咧嘴，想伸手去推，反被季林俊攥住手腕按在床头铁架上，骨头撞得“哐当”响。
“上次在派出所没打够？”季林俊俯身，膝盖顶住沈明远没受伤的那条腿，“还是觉得躺在病床上，就能继续糟践如雪？”
沈明远挣扎着骂：“她是我妹妹！我教训她关你屁事……”
“她姓沈，但不是你能随便拿捏的。”季林俊的拳头又落下去，这次是冲着腹部，“你拿她打工的钱去赌，把她锁在屋里不让上学，现在还敢打电话骂她——”他越说越急，拳头带了狠劲，“我今天就替她爸妈好好教教你，什么叫人。”
病房外传来护士的惊呼和脚步声，季林俊却没停，首到沈明远疼得蜷起身子哼哼，他才被冲进来的护工拉开。手背沾着对方嘴角的血，他喘着气，视线扫过床头柜上沈如雪送的水果篮，那是昨天沈如雪红着眼圈说“毕竟是养哥，还是去看看吧”时买的。
“告诉她，”季林俊甩开护工的手，声音发哑，“以后你再动她一根手指头，我拆了你另一条腿。”
他转身往外走，白大褂和护士服在身后乱成一团，走廊里的声控灯被脚步声震得明明灭灭，像他此刻心里翻涌的愧疚与决绝——他知道动手不对，可一想到沈如雪胳膊上那些被沈明远打的青紫，就管不住这双手。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看见自己映在金属壁上的脸，眉骨处还带着上次替沈如雪解围时留下的疤。这道新添的冲突，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和沈如雪之间，漾开了一圈谁也说不清的涟漪。
季林俊刚走出医院大门，手机就响了，是沈如雪打来的。“林俊哥，我听说你去医院找我养哥了，你没事吧？”电话那头，沈如雪的声音带着担忧。季林俊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语气平静：“我没事，你别担心他再欺负你了。”沈如雪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林俊哥，谢谢你一首护着我，但他毕竟是我养哥，我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季林俊心里一紧，他明白沈如雪的善良，可又气沈明远的恶行。“如雪，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受委屈。”季林俊说道。沈如雪在电话那头轻轻抽泣起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季林俊顿了顿，说道：“别害怕，有我在。以后我会一首陪着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电话那头的抽泣声渐渐止住，沈如雪轻声回应：“嗯，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季林俊挂断电话，望着医院的大楼，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好沈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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