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被晨风吹得晃了晃，季林俊猛地睁开眼时，后脑勺还贴着微凉的床单。
宿醉般的钝痛从太阳穴蔓延开，但更清晰的是身体里那股燥热褪尽后的空茫——像烧到尽头的炭火，只余一地灰烬般的疲惫。
他记得昨晚失控的体温，记得指尖触到的细腻皮肤，记得沈如雪红着眼眶推他时，手腕在他掌心里挣出的红痕。
药效退了。
这个认知像冰水浇下来，季林俊几乎是弹坐起来，视线扫过凌乱的床铺，心脏骤然缩紧。
首到看见蜷缩在床尾的沈如雪。
她背对着他，长发散在枕头上，露出的后颈泛着不正常的红。被子只盖到腰际，睡衣领口歪着，能看见锁骨处淡粉色的印记——那是他昨晚失控时留下的。
季林俊的呼吸瞬间滞住。
记忆碎片涌上来：她哭着说「别这样」，他却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理智，沙哑地喊她的名字，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手腕。
「如雪。」
他开口时，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沈如雪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没回头。
季林俊掀开被子下床，膝盖撞到床沿也没察觉。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视线落在她泪痕未干的脸上。睫毛湿哒哒地粘在一起，嘴唇肿着，还带着被啃咬过的红。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对不起。」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发颤，「我……」
话没说完，沈如雪忽然动了。她缓缓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眼底却没有愤怒，只有一片空落落的茫然，像个被丢弃的娃娃。
就是这个眼神，让季林俊瞬间失控。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猛地伸出手，将她狠狠搂进怀里。
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手臂箍着她的背，下巴抵在她发顶，滚烫的呼吸砸在她凌乱的发丝间。
「别离开我。」
他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惧。药效退去后，那些被药物压制的理智和爱意一起翻涌上来，只剩下最原始的冲动——要抓住她，要确认她还在。
沈如雪的身体僵得像块石头，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还有他微微发颤的手臂。
「季林俊……」她想推开他，声音细若蚊蚋。
「别动。」他哑声说，把脸埋得更深，鼻尖蹭着她的颈窝，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药味和他的气息，「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怕看见厌恶，怕看见憎恨。昨晚的失控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可怀里的温度是真的，她发间的香气是真的，他胸腔里翻涌的悔意和后怕，也是真的。
沈如雪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微微蜷起。他的怀抱太用力，太烫，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依赖，让她那些到了嘴边的斥责，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窗外的风还在吹，窗帘拂过床脚。季林俊收紧手臂，仿佛这样就能把昨晚的错误、失控的自己，还有眼前这个被他伤害的人，一起牢牢抱住，再也不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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