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车窗上，模糊了前方的路。季林俊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后视镜里早己没了沈如雪那辆白色轿车的影子，只有雨幕在疯狂晃动。
半小时前，客厅里的争吵还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加班回家时，看到沈如雪正蹲在玄关，把一件件叠好的衣服塞进行李箱。“季林俊，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当时脑子一热，脱口而出的竟是指责：“又闹什么？就因为我忘了结婚纪念日？”话出口的瞬间，他就看到沈如雪眼里的光灭了。她没再争辩，只是拉上行李箱拉链，声音冷得像窗外的雨：“是，也不是。是我累了，不想再等你把‘抱歉’当日常了。”
首到沈如雪的车驶出小区，季林俊才猛然惊醒——他忘了的不只是纪念日。上周沈如雪急性阑尾炎住院，他因为一个临时会议，只在病房待了十分钟；上个月她妈妈生日，他承诺陪她回去吃饭，却因为应酬喝到半夜才归；就连昨天，她拿着孕检单想跟他分享喜悦，他却对着电脑里的报表说“等会儿再说”。
雨刮器疯狂摆动，却刮不净季林俊眼底的红。他猛地踩下油门，手机在副驾震动，是岳母发来的消息：“如雪在楼上哭，你别来了，让她静静。”季林俊握着手机，指腹着屏幕上“别来了”三个字，心脏像被攥住一样疼。
二十分钟后，他停在岳母家楼下。没打伞，任由暴雨浇透全身。他仰头望着三楼亮着灯的窗户，那是沈如雪的房间。以前每次来，她都会趴在窗边朝他挥手，笑着喊“季林俊，快上来吃我妈做的糖醋排骨”。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单元楼台阶。刚抬手要敲门，门却先开了。岳母站在门口，脸色复杂：“进来吧，别在门口淋着。”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玄关的感应灯亮着，映出他狼狈的模样。
“如雪在房间里，没吃东西。”岳母递来一条毛巾，声音软了些，“林俊，不是我说你，女人要的不是你赚多少钱，是你把她放在心上。上次她住院，夜里疼得睡不着，还跟我念叨，怕影响你工作。”
季林俊攥着毛巾，喉结滚动。他走到房门口，轻轻敲门，里面没动静。他贴着门板，声音沙哑：“如雪，我知道错了。孕检单我看了，早上在你包里看到的，我不是故意忽略你，是我那时候脑子乱，怕自己做不好爸爸……”
话没说完，门开了。沈如雪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手里攥着那张皱巴巴的孕检单。“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季林俊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抱住她，怕碰疼她：“昨天早上，你放在床头柜上的。我那时候又高兴又害怕，怕我总加班，陪不了你和宝宝，怕你觉得我不关心你们……”他把脸埋在她颈窝，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对不起，如雪，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扛着这些，不该让你失望。”
沈如雪靠在他怀里，眼泪又掉了下来：“季林俊，我不是要跟你吵架，我只是……只是有时候觉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期待这个家。”
“不是的，”季林俊收紧手臂，声音坚定，“我也期待，很期待。我己经跟公司申请了调岗，以后不用总加班，周末我们可以去产检，去给宝宝买小衣服，好不好？”他抬起头，用拇指擦掉她的眼泪，“别住娘家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沈如雪看着他湿透的衣服，看着他眼底的愧疚和真诚，点了点头。岳母站在客厅里，看着相拥的两人，悄悄擦了擦眼角，转身去厨房热菜。
雨还在下，但客厅里的灯光暖融融的。季林俊牵着沈如雪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知道，这个家，不会再让她一个人守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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