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林俊踹开咖啡馆门时，风铃的脆响被他带进来的寒气冻成了冰碴。沈如雪正低头用小勺搅着热可可，氤氲的白气在她睫毛上凝成细珠，听见动静抬头时，瞳孔里还沾着窗外飘的碎雪。
“人呢？”季林俊扯开围巾，寒气裹着他的声音砸在桌上，“你把安安藏哪儿了？”
沈如雪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杯壁的温度烫得指腹发红：“不是我藏，是曼曼说带孩子去北京看雪，她……”
“曼曼？”季林俊猛地俯身，西装袖口扫过桌面，带倒的糖罐滚出几粒方糖，“你让一个连自己猫都能忘在宠物店的人带三岁孩子出远门？沈如雪，你是不是疯了？”
邻桌的窃窃私语像细针似的扎过来。沈如雪推了推滑到鼻尖的围巾，声音压得发颤：“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安安很喜欢她……”
“喜欢能当饭吃？”季林俊抓起桌上的账单揉成一团，“昨天幼儿园老师打电话说孩子没到，我调了小区监控，看着曼曼抱着安安上了去机场的出租车！你居然敢瞒着我？”
热可可的热气渐渐散了，沈如雪指尖的温度也跟着降下去。她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忽然想起上周三，安安举着蜡笔画的雪人颠颠跑过来，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曼曼阿姨说北京的雪能堆到膝盖。”
“我只是……”她吸了吸鼻子，“只是想让他开心点。”
季林俊的怒气像被戳破的气球，骤然瘪下去大半。他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指节抵着突突首跳的太阳穴。玻璃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街景晕成一片模糊的白，像极了安安出生那天，沈如雪躺在产房里，你是我甜甜最美的云彩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他隔着玻璃窗看保温箱里那个皱巴巴的小团子，心里又慌又软。
“你该跟我商量的。”他声音低了些，“曼曼凌晨才发消息说航班延误，安安在机场哭着要找爸爸，你知不知道我昨晚有多着急？”
沈如雪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温热的可可里，漾开一圈圈浅褐色的涟漪：“我怕你不同意。你总说工作忙，上次答应带他去游乐园，结果临时出差……”
季林俊喉结动了动。他确实欠这对母子太多，项目一忙就把答应安安去看天安门的事抛在脑后，甚至上周沈如雪生日，他也是在酒局上接到她零点发来的“生日快乐”。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曼曼发来的视频。画面里安安裹得像个小粽子，举着冰糖葫芦冲镜头傻笑，背景是故宫红墙覆雪的一角。季林俊盯着屏幕里孩子冻得发红的鼻尖，忽然想起沈如雪刚怀孕时，也是这样红着眼圈跟他说：“我就想让孩子多看看世界。”
“明天我飞北京。”他把手机推过去，“你跟我一起。”
沈如雪抬头时，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笑了：“曼曼说后天带我们去看升旗仪式。”
季林俊嗯了一声，伸手越过桌子，擦掉她脸颊的泪渍。指尖触到的皮肤微凉，像落在手心里的雪花。窗外的雪还在下，咖啡馆里的暖气慢慢裹过来，把两人之间紧绷的空气烘得松软起来。
“下次再敢瞒着我，”他低声说，语气里却没了火气，“我就把曼曼的猫寄到哈尔滨去。”
沈如雪被逗笑了，眼角的泪又滚下来，这次却带着暖意。热可可重新冒起热气，在玻璃上蒙出一层薄雾，把窗外的风雪都隔成了温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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