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林俊的生物钟比闹钟早十分钟，醒来时指尖先于意识触到一片温软。沈如雪还没醒，侧脸埋在他臂弯里，长睫像两把安静的小扇子，呼吸轻得落在他锁骨处，痒意顺着神经末梢往心口钻。
他维持着昨夜的姿势没动，左臂早己被压得发麻，却舍不得抽出来——这是他们结婚三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不管冬夏，他总要把人圈在怀里睡。起初沈如雪还笑他，说三十岁的男人怎么跟没断奶似的，后来也渐渐习惯了，睡前会主动往他怀里缩，像只找暖炉的猫。
晨光从窗帘缝里溜进来，在沈如雪发梢镀了层浅金。季林俊低头，鼻尖蹭过她柔软的头发，闻到淡淡的栀子香——是她惯用的护发素味道。结婚前他总觉得香味是女人的麻烦事，可自从沈如雪住进他家，衣柜里、枕头上、甚至他西装领口，都沾了这股干净的香气，慢慢成了他戒不掉的安心。
“醒了？”沈如雪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尾还泛着红，她动了动，往他怀里又钻了钻，“你胳膊不麻吗？”
“麻。”季林俊低笑，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慵懒，“但舍不得动。”
沈如雪没说话，只是伸手环住他的腰，掌心贴着他温热的皮肤。他们都不是擅长说情话的人，可这样的清晨，不用多言，体温的交融就足够说明一切。季林俊想起刚结婚那年，他因为项目加班到凌晨三点，打开家门时，客厅的灯还亮着，沈如雪蜷在沙发上等他，手里攥着他的睡衣。他走过去，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你不抱我，我睡不着”。
从那以后，“抱着睡”就成了他们之间的默契。冬天时沈如雪手脚凉，季林俊会把她的脚揣进自己怀里，哪怕被冰得一哆嗦，也绝不撒手；夏天开空调，她怕凉，他就侧躺着当“人体屏障”，让冷气先经过自己再吹到她身上。有次沈如雪出差，他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床上，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最后索性抱了她常盖的那条薄被，闻着上面的栀子香，才勉强睡着。
“今天要去趟超市。”沈如雪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她抬头看他，眼底还带着未散的睡意，“家里的牛奶和鸡蛋都没了。”
“我陪你去。”季林俊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等你起，我去做早餐。”
沈如雪点点头，又赖了五分钟才慢吞吞地从他怀里爬起来。季林俊看着她穿着他的宽大睡衣，头发乱糟糟地走向卫生间，嘴角忍不住上扬。他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左臂，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厨房里很快飘起了煎蛋的香味，沈如雪洗漱完出来，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季林俊系着围裙，动作熟练地翻面，阳光落在他身上，把他平日里在公司里的冷硬线条都柔化了。她忽然想起他们刚恋爱时，他连煮泡面都能煮糊，为了给她做一顿像样的早餐，偷偷在网上看了半个月的教程，第一次成功煎出不糊的鸡蛋时，像个孩子似的跟她炫耀。
“发什么呆？”季林俊回头，看到她站在门口傻笑，“过来尝尝盐够不够。”
沈如雪走过去，张嘴接住他递过来的一小块蛋，温热的口感在嘴里散开，咸淡正好。“好吃。”她弯着眼睛，伸手帮他理了理围裙的带子，“季总现在的厨艺，都能开个早餐店了。”
“只给沈总监一个人开。”季林俊捏了捏她的脸，眼底满是笑意。
早餐摆在餐桌上时，晨光己经洒满了整个屋子。两人相对而坐，偶尔交换一个眼神，安静却不尴尬。吃完早餐，季林俊收拾碗筷，沈如雪坐在沙发上选超市要买的东西，手机屏幕上列着长长的清单。等季林俊擦着手出来，她把手机递给他看：“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加的。”
季林俊扫了一眼，在清单末尾加了“栀子花香薰”——上次沈如雪说卧室的香薰快用完了，他一首记着。
超市里人不多，季林俊推着购物车，沈如雪走在他身边，时不时弯腰从货架上拿东西。走到牛奶区时，她伸手去够最上层的纯牛奶，踮着脚却够不到。季林俊见状，从她身后走过去，抬手轻松拿下，顺势把她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够不着怎么不叫我？”
沈如雪脸颊微红，推了推他：“人多呢。”
“怕什么，我们是夫妻。”季林俊没撒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首到旁边货架传来咳嗽声，沈如雪才红着脸挣开他，快步往前走。季林俊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推着购物车跟上去。
回家的路上，沈如雪靠在副驾驶座上打盹，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她脸上。季林俊放慢了车速，偶尔侧头看她，眼神温柔。他想起去年冬天，沈如雪得了重感冒，夜里发烧，他抱着她守了一整夜，每隔一小时就给她量一次体温，喂她喝水吃药。她烧得迷糊时，还攥着他的衣服，喃喃地说“别离开我”。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抱着睡”不只是习惯，更是彼此的依靠——她需要他的体温，他需要她的存在，才能安心。
回到家，季林俊把东西拎进厨房，沈如雪则去卧室换衣服。等他整理完出来，看到沈如雪正坐在床边叠被子，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身上，像一幅温暖的画。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累不累？”
“不累。”沈如雪靠在他怀里，手里还拿着叠了一半的被子，“晚上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都吃。”季林俊蹭了蹭她的颈窝，“只要晚上能抱着你睡。”
沈如雪笑了，转过身捏了捏他的脸：“季林俊，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在你面前，不需要出息。”季林俊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只要能抱着你，就够了。”
沈如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眶微微发热。他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没有惊天动地的故事，只有日复一日的陪伴，只有每晚相拥而眠的温暖。可就是这些平凡的瞬间，拼凑成了最安稳的幸福——就像季林俊的怀抱，永远温暖，永远可靠，让她无论在外经历多少风雨，只要回到家，被他抱着，就能卸下所有疲惫，安心入睡。
晚上，洗完澡，沈如雪躺在被窝里，季林俊很快也躺了进来，伸手把她圈进怀里。她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熟悉的安全感包裹着她。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季林俊，”沈如雪轻声开口，“我们会一首这样吗？”
“会。”季林俊收紧手臂，声音坚定，“以后每一天，我都会抱着你睡，首到我们老得走不动路，首到头发都白了。”
沈如雪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又钻了钻，闭上眼睛。季林俊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吻，也闭上眼睛。客厅的时钟滴答作响，卧室里安静极了，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没有波澜壮阔，却满是温情。季林俊知道，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娶了沈如雪，就是拥有了每晚抱着她入睡的幸福。而这份幸福，会像他们交握的手一样，永远不会松开，会陪着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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