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雪推开车门时，初秋的晚风裹着桂花香扑在脸上，带着点凉沁沁的温柔。她仰头望了眼自家公寓楼的方向，十八楼的窗户黑漆漆的，只有楼道里的感应灯亮着微弱的光。
“又加班？”她掏出手机给季林俊发消息，指尖刚敲完“我到家了”，屏幕上方就弹出他的回复：“在楼下等你，转身。”
沈如雪猛地回头，就看见不远处的香樟树下停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季林俊正倚在车门边，白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手里还拎着个印着烘焙店logo的纸袋。他看见她，眼底先漫开笑意，抬手朝她晃了晃纸袋：“猜猜里面是什么？”
“总不能是你亲手烤的蛋糕吧？”沈如雪走过去，故意逗他。季林俊是建筑设计师，手能画出精准的图纸，却连煮面都能把锅烧糊，去年她生日时他试着烤曲奇，最后端出来的东西硬得能当镇纸，两人笑了半个月。
季林俊却没反驳，只是伸手接过她的公文包，另一只手牵住她的手腕：“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电梯缓缓上升，沈如雪能感觉到季林俊的手心有点出汗，她忍不住偏头看他：“你今天怎么怪怪的？”他平时要么忙着改方案，要么就窝在沙发上陪她看剧，很少有这样紧张的模样。
季林俊攥了攥她的手，喉结动了动：“等会儿别吓到。”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沈如雪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她小时候外婆家院子里的栀子花香。她愣了愣，抬头就看见原本铺着浅灰色地毯的走廊上，被串成串的小灯挂满了，暖黄色的光顺着墙壁往下垂，在尽头的家门口，还摆着两盆开得正盛的栀子花。
“你……”沈如雪刚要开口，季林俊己经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门内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客厅里没开主灯，只有天花板上挂着的星星灯在闪烁，像把整个夜空都搬了进来。她平时用来放书的矮柜上，摆满了照片——从他们大学时在图书馆的合照，到第一次约会时在游乐园拍的拍立得，再到婚礼上她挽着父亲手臂走向他的瞬间，甚至还有上个月她加班到深夜，季林俊偷偷拍的她趴在书桌上打盹的侧脸。每张照片下面都压着一张便签，最上面那张写着：“第一次见你，你穿白色连衣裙，站在图书馆的窗边，阳光落在你头发上，我就想，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的人。”
“我找了好久才把这些照片凑齐。”季林俊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你上次说，觉得结婚后好像少了点仪式感，我就想，把我们走过的路，都再走一遍给你看。”
沈如雪的眼眶有点发热，她转身抱住季林俊的腰，声音有点发颤：“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上周不是说要去外地出差三天吗？我趁那时候把照片洗出来，又去花市挑了栀子花——你说过，外婆家的栀子花是你最难忘的味道。”季林俊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还有，你不是一首想重新布置阳台吗？我也弄好了，去看看？”
阳台的推拉门被拉开，沈如雪看见原本空荡荡的阳台，现在摆上了一张藤编的小桌子和两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的蛋糕，上面用奶油画着两只手牵在一起的图案，旁边还插着一根写着“5”的蜡烛。
“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季林俊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了蜡烛，“我知道你最近忙着项目，肯定忘了。”
沈如雪这才想起，今天确实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这段时间她忙着赶一个重要的方案，每天加班到深夜，早就把日期抛到了脑后。她看着季林俊认真的侧脸，看着跳动的烛火映在他眼底，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怎么还哭了？”季林俊慌了，赶紧伸手帮她擦眼泪，“是不是不好看？我要是早知道，就请个设计师来帮忙了，我自己弄的可能有点……”
“不是，很好看。”沈如雪抱住他，哽咽着说，“季林俊，你怎么这么好？”
季林俊笑了，轻轻拍着她的背：“因为你值得啊。”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枚素圈戒指，“结婚时的戒指有点松了，我重新给你订了一个，里面刻了我们的名字缩写，还有今天的日期。”
沈如雪伸出手，看着季林俊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刚好合适。她抬起手，借着星星灯的光看着戒指上的刻字——“J&沈，2024.9.7”，眼泪掉得更凶了。
“好了，别哭了，蛋糕要化了。”季林俊拿起叉子，挖了一小块蛋糕递到她嘴边，“我问了烘焙店的师傅，按你喜欢的低糖口味做的，你尝尝。”
沈如雪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的奶油在嘴里化开，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她看着季林俊，突然想起他们刚结婚的时候，房子很小，家具都是二手的，但每次她下班回家，总能看见季林俊在厨房里忙碌，虽然常常把菜炒糊，却总是笑着说“下次一定做好”。这些年，他们一起换了大房子，一起度过了工作上的难关，一起在深夜里互相安慰，原来那些看似平淡的日子，都被季林俊悄悄记在了心里。
“我还有个惊喜。”季林俊拉着她的手，走到客厅的电视前，打开了投影仪。屏幕上出现的，是他自己剪辑的视频——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到他求婚时紧张得忘词的样子，再到她怀孕时孕吐，他笨拙地给她拍背的画面，最后是他们的女儿第一次叫“爸爸妈妈”的瞬间。视频的最后，季林俊出现在屏幕上，穿着她给他买的蓝色毛衣，眼神温柔：“沈如雪，谢谢你走进我的生活，让我从一个只会画图纸的人，变成了有家的人。未来的五十年，一百年，我还想和你一起，看遍所有的风景，吃遍所有的美食，把我们的故事，一首写下去。”
视频结束时，沈如雪己经泣不成声。季林俊走过来，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轻声说：“我知道我平时不太会说话，也不太会浪漫，但我会把所有的好，都给你和女儿。”
“我知道。”沈如雪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无比安心。原来最好的惊喜，不是昂贵的礼物，不是盛大的场面，而是有人把你的喜怒哀乐放在心上，把你们一起走过的日子细细珍藏，然后告诉你，未来的每一天，他都会陪着你。
窗外的桂花香还在飘进来，客厅里的星星灯还在闪烁，蛋糕的甜味还在舌尖蔓延。沈如雪抬起头，看着季林俊的眼睛，笑着说：“季林俊，谢谢你的惊喜，我很喜欢。”
季林俊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带着蛋糕的甜味和栀子花香，温柔而坚定。
原来爱情最好的模样，就是你为我准备惊喜，我为你守护日常，岁岁年年，朝朝暮暮，都有彼此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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