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石英钟刚敲过十点，秒针“嘀嗒”地在寂静里撞出回声，沈如雪握着遥控器的手指泛了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电视里正放着她追了半个月的家庭剧，可屏幕上的嬉笑怒骂像隔了层毛玻璃，所有声音都飘在半空，落不到心里去——季林俊坐在对面沙发上，刚结束的争吵余温还烫着空气，他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灰簌簌落在玻璃茶几上，像没说出口的叹息，又像无声的对峙。
“所以在你眼里，我妈千里迢迢过来，就是‘添乱’？”沈如雪的声音先于情绪破了防，带着没压下去的哽咽，她原本是想平静说的，可话到嘴边，鼻尖一酸，尾音就飘了起来。
季林俊捏灭烟蒂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时眼底还带着争吵时的红血丝，语气却冷了下来：“我没说她添乱，我是说咱们该有自己的节奏。她来了之后，你每天五点起做早餐，晚上十点还在洗她的衣服，你上周加班到两点，第二天照样得早起，你不累吗？”
“累我也愿意！”沈如雪猛地站起身，遥控器“啪”地砸在沙发上，“那是我妈！她这辈子没出过几次远门，这次来是想看看咱们的新家，想帮我分担点家务，你怎么就看不到她的心意？你只会说‘节奏’，你的节奏就比我妈的心意还重要？”
季林俊也跟着站起来，客厅的顶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压在沈如雪脚边：“我不是不尊重她，我是心疼你！你忘了上个月你胃疼去医院，医生怎么说的？让你别熬夜别劳累，可你妈来了之后，你哪天十二点前睡过？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多顾着自己，不是要跟你妈作对！”
“你心疼我？”沈如雪忽然笑了，眼泪却先掉了下来，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你心疼我，就是在饭桌上跟我妈说‘阿姨您别总给如雪塞东西，她消化不好’？你心疼我，就是昨天我妈想给咱们缝床被子，你说‘现在都用蚕丝被，缝的被子沉’？季林俊，你能不能换种方式？能不能别总是用‘为你好’的名义，把我妈推得远远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含在喉咙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季林俊张了张嘴，想说“我没有那个意思”，可看着沈如雪通红的眼睛，看着她肩膀一抽一抽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其实知道，沈如雪跟她妈感情深。沈如雪小时候身体不好，是她妈熬了无数个夜照顾过来的；后来沈如雪来这座城市读大学，也是她妈攒了半年的退休金，给她买了第一台笔记本电脑。他也想跟丈母娘处好关系，可每次话到嘴边，总像是拐了个弯，说出来的话就变了味。
就像昨天，他看着丈母娘戴着老花镜，一针一线地缝被子，明明是想让她歇会儿，说出来的却是“缝的被子沉”；就像吃饭时，看着沈如雪被她妈塞了满满一碗排骨，明明是担心她胃疼，说出来的却是“阿姨您别总给她塞东西”。他以为自己是在替沈如雪着想，却忘了沈如雪要的不是“替她着想”，是“跟她站在一起”。
沈如雪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哭声从指缝里漏出来，爱上死对头，突然出国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爱上死对头，突然出国了最新章节随便看！细细的，却像针一样扎在季林俊心上。“我妈今天跟我说，她觉得给咱们添麻烦了，说早知道就不来了。”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断断续续，“季林俊，我妈这辈子都在为我着想，她从来没跟我提过一句要求，这次就想来住几天，你怎么就不能让她开开心心的？”
季林俊走过去，想蹲下来抱她，可手伸到半空又停住了。他怕自己一碰到她，她会哭得更厉害；又怕自己不碰她，她会觉得更委屈。他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个小小的、缩成一团的身影，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明明是想保护她，最后却把她弄哭了；明明是想维护这个家，最后却让家里充满了争吵。
“如雪，对不起。”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跟你妈说话，也不该跟你吵。我就是……我就是怕你累着，怕你受委屈，结果反而让你受了更大的委屈。”
沈如雪没说话，只是哭声稍微小了点，肩膀的颤抖却没停。季林俊慢慢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她散在脸前的头发拨开，看见她眼睛肿得像核桃，脸上还挂着泪痕，心里更疼了。他伸出手，轻轻抱住她的肩膀，声音放得又轻又柔：“我明天跟妈道歉，好不好？我跟她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嘴笨，不会说话。我还跟她说，她缝的被子特别暖和，我特别喜欢，以后咱们冬天就盖她缝的被子。”
沈如雪在他怀里动了动，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神里带着点委屈，又带着点不确定：“真的？你不会又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吧？”
“不会了。”季林俊擦掉她脸上的眼泪，指尖碰到她微凉的皮肤，心里一阵发酸，“我跟你保证，以后不管是对妈，还是对你，我都好好说话，不跟你吵架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妈昨天缝被子的时候，我就觉得挺好看的，就是没好意思说。还有今天早上妈做的粥，也特别香，我吃了两碗呢。”
沈如雪听着他的话，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可这次，嘴角却轻轻翘了起来。她往季林俊怀里靠了靠，声音还有点哑：“你早就该这么说了。”
客厅的灯还亮着，电视里的剧情还在继续，可争吵的余温己经散了，只剩下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季林俊轻轻拍着沈如雪的背，听着她渐渐平缓的呼吸，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让她因为这种事哭了——他要护着她，也要护着她在乎的人，把这个家，过得暖暖的。
过了一会儿，沈如雪抬起头，看着季林俊：“那你明天跟我妈道歉的时候，要真诚一点。”
季林俊点点头，笑着说：“放心吧，绝对真诚。我还准备给妈买点她爱吃的点心，就上次她跟你说的那个桂花糕，我明天早上去买。”
沈如雪“嗯”了一声，又靠回他怀里。窗外的夜色很浓，可客厅里却很亮，亮得能看见两个人眼底的温柔。原来夫妻之间，哪有什么吵赢吵输，不过是怕对方受委屈，怕对方不开心。只要愿意低下头，愿意好好说话，那些争吵的棱角，总会被温柔磨平，变成两个人之间更紧密的羁绊。
(http://www.220book.com/book/TJMD/)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