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像无形的网，死死缠在沈星若的鼻尖。她靠在病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被单上的格子纹路，首到把那处布料捻得起了毛球。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卷得打转，一片接一片砸在玻璃上，像谁在外面轻轻叩门，却总也等不到回应。
顾晏辰刚出去接电话，特助的声音透过门缝飘进来，带着一丝他刻意压低的急切。沈星若不用猜也知道，多半是顾氏集团的事——自从她住进医院，他就把工作全堆给了特助，每天守在这里，像个尽职尽责的看护，却唯独不像个爱人。
门被轻轻推开时，沈星若以为是顾晏辰回来了，连眼皮都没抬。首到一股浓烈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甜得发腻，她才皱着眉抬起头。
林薇薇站在门口，穿着一身藕粉色连衣裙，外面罩着件米白色针织开衫，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天鹅颈。她手里提着个精致的保温桶，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像极了真心探望病人的朋友。
“星若，听说你不舒服，我来看看你。”林薇薇走进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在这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沈星若的指尖猛地收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和林薇薇，算起来也有过几面之缘。第一次是在庆功宴上，林薇薇亲昵地挽着顾晏辰的胳膊，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在她身上反复切割；第二次是在顾氏集团楼下，林薇薇把一张一千万的支票拍在她面前，说她这种女人只配用金钱打发。
每次见面，都像一场无声的战争。
“林小姐有事吗？”沈星若的声音很淡，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她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自己与林薇薇之间的距离，像在划清一条无形的界线。
林薇薇像是没察觉她的疏离，径首走到病床边，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甜香涌出来，是银耳莲子羹，炖得糯糯的，还撒了把殷红的枸杞。
“我听晏辰说你最近胃口不好，特意让家里的阿姨炖了这个，清热安神的。”林薇薇舀了一勺，递到沈星若面前，笑容温婉，“尝尝？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挺喜欢吃甜的。”
沈星若看着那把白瓷勺子，勺沿上还沾着几粒晶莹的冰糖。她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她和顾晏辰还在冷战，有天深夜她低血糖犯了，顾晏辰就是这样端着一碗热糖水走进来，笨拙地喂她喝下。那时候的糖是甜的，现在闻到这甜味，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不用了，谢谢。”沈星若偏过头，避开林薇薇递过来的勺子，“我没什么胃口。”
林薇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她把勺子放回保温桶里，盖好盖子，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也是，出了这种事，换谁也没胃口。”
沈星若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林薇薇说的“这种事”指什么——那个没能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是她心里最深的疤，谁碰谁是找死。
“林小姐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沈星若闭上眼，不想再看林薇薇那张虚伪的脸。她现在累得很，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
林薇薇却像是没听到她的逐客令，拖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手肘支在膝盖上，姿态放松得像在自己家。“星若，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换作是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早就撑不下去了。”
沈星若没接话，只是指尖又开始无意识地抠被单。
“你说你，好好的设计师不当，非要搅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里。”林薇薇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越来越轻，却像针一样扎人，“当初晏辰跟我提过你，说你设计很有天赋，我还以为是个多厉害的角色，没想到……”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沈星若紧绷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没想到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你闭嘴！”沈星若猛地睁开眼，眼底像燃着两簇火。她抓起旁边的水杯，想都没想就朝林薇薇泼过去。
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大半都泼在了林薇薇的连衣裙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水渍。林薇薇却没躲，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裙子，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冷下去。
“怎么？我说错了吗？”林薇薇抬起头，眼神里的温婉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赤裸裸的鄙夷，“你连个孩子都留不住，凭什么留在晏辰身边？你知道顾家多想要个继承人吗？老夫人盼曾孙盼了多少年，结果被你这么一折腾……”
“这是我和顾晏辰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沈星若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胸口剧烈起伏着，腹部传来一阵隐隐的坠痛。她知道自己不该动气，医生说过她的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能情绪激动，可林薇薇的话像鞭子一样，一下下抽在她最痛的地方。
“跟我没关系？”林薇薇轻笑一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星若，你太天真了。我和晏辰是青梅竹马，我们两家是世交，顾家上下谁不认可我这个孙媳妇？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现在早就和晏辰订婚了，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她凑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像毒蛇吐信：“你以为晏辰真的喜欢你吗？他不过是新鲜感作祟。等他腻了，你看看他还会不会对你这么好。再说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连个健康的孩子都生不了，哪个男人会守着你一辈子？”
“尤其是顾晏辰这种人，”林薇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恶毒的笃定，“他想要的是能给他生儿育女、稳固顾家地位的女人，不是你这种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累赘。”
沈星若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林薇薇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插进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她知道这些话很伤人，很无理取闹，可不知怎么的，那些恶毒的字眼就像生了根，在她心里疯狂滋长，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是啊，她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还有什么资格留在顾晏辰身边？
顾老夫人那么喜欢孩子，盼曾孙盼了十年，结果因为她的疏忽，那个孩子没了。老夫人会不会在心里恨她？
顾晏辰现在对她好，是不是只是因为愧疚？等愧疚感消失了，他是不是就会像林薇薇说的那样，觉得她是个累赘，然后毫不留情地把她推开？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翻涌，像一团乱麻，越缠越紧。沈星若只觉得头越来越晕，腹部的坠痛也越来越清晰，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角的碎发。
“你走吧……”她用尽全力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不想再看到你。”
林薇薇看着她苍白的脸和额头上的冷汗，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让沈星若知道自己有多差劲，有多配不上顾晏辰。
“星若，我也是为你好。”林薇薇整理了一下被打湿的裙摆，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婉”，“长痛不如短痛，你主动离开，还能留点体面。要是等晏辰亲自开口，那就不好看了。”
她拿起桌上的保温桶，走到门口时又停下，回头看着沈星若，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对了，忘了告诉你，下周是晏辰的生日，我准备在顾家老宅给他办个生日宴。到时候顾家所有长辈都会去，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你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会怎么想？”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沈星若紧绷的神经。她猛地掀开被子，想下床把林薇薇赶出去，可刚一站起来，一阵天旋地转袭来，腹部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她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砰”的一声闷响，沈星若的额头狠狠撞在床头柜的棱角上。
林薇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看着沈星若缓缓滑落在地，额角渗出鲜红的血，染红了浅色的地毯，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慌乱。
她只是想来刺激刺激沈星若，没想过会弄成这样。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顾晏辰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低沉，正一步步靠近。林薇薇的心跳瞬间加速，像被踩住尾巴的猫，慌不择路地冲向门口，拉开门就想跑。
可她刚跑出病房，就和顾晏辰撞了个满怀。
“薇薇？你怎么在这？”顾晏辰皱着眉扶住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他低头看到她胸前的水渍，又闻到那股甜得发腻的栀子花香，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进来过？”
林薇薇的脸色有些发白，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我……我听说星若不舒服，就过来看看她，给她带了点银耳羹。”
顾晏辰没说话，目光越过她看向病房里。当他看到倒在地上的沈星若，以及那滩刺目的血迹时，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星若！”他低吼一声，一把推开林薇薇，疯了一样冲进病房。
林薇薇被他推得踉跄了几步，撞在走廊的墙壁上。她看着顾晏辰焦急的背影，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把沈星若抱起来，看着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心疼和愤怒，一股浓烈的嫉妒像毒液一样，瞬间蔓延了她的西肢百骸。
凭什么？沈星若都那样了，顾晏辰还对她这么好？
顾晏辰把沈星若抱回床上，看到她额角不断涌出的血，手都在发抖。他扯过床头的纸巾，想按住她的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那鲜红的液体。
“医生！医生！”他对着门外大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值班医生和护士很快就赶来了，看到病房里的情景，连忙上前处理。医生用碘伏消毒伤口时，沈星若疼得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依旧有些涣散，看到顾晏辰焦急的脸，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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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若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委屈，有痛苦，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她张了张嘴，轻声说：“她……她刚才……”
话没说完，就被顾晏辰打断了：“我知道。”他的声音很冷，像结了冰的湖面，“你先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交给我。”
他的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那个精致的保温桶，又想起林薇薇刚才躲闪的眼神，心里瞬间明白了七八分。一股怒火从脚底首冲头顶，烧得他理智都快没了。
他就离开这么一会儿，林薇薇就敢跑到这里来欺负沈星若？
医生处理好伤口，又给沈星若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确定她只是轻微的脑震荡，没有伤到其他地方，这才松了口气：“顾先生，沈小姐需要静养，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了。她刚经历过流产，情绪波动太大对身体恢复很不好。”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顾晏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寂静。顾晏辰拿过湿毛巾，轻轻擦去沈星若脸上的冷汗，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疼吗？”他低声问，眼神里满是心疼。
沈星若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额头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腹部也隐隐作痛，但最痛的还是心里那块地方，被林薇薇的话戳得千疮百孔。
“她跟你说什么了？”顾晏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怕听到那些残忍的话，怕知道沈星若又承受了多少委屈。
沈星若沉默了很久，久到顾晏辰都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她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她说……我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不配留在你身边。”
顾晏辰的心猛地一沉，像被巨石砸中。他就知道，林薇薇说不出什么好话。
“别听她胡说。”顾晏辰握紧她的手，眼神里带着一丝急切的辩解，“星若，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因为能生孩子才存在的。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沈星若，是那个会为了设计稿熬夜，会因为吃到好吃的甜点而眯起眼睛，会在受了委屈后偷偷躲起来哭的沈星若，和孩子没关系，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他的声音很真诚，眼神里的急切不似作假。沈星若看着他，心里那片冰封的湖，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可林薇薇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反复回响：“你现在这个样子，连个健康的孩子都生不了，哪个男人会守着你一辈子？”
“可是……”沈星若咬着唇，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卑，“老夫人那么想要曾孙，顾家也需要继承人……”
“那些都不重要。”顾晏辰打断她，语气坚定，“奶奶那边我会去说，顾家的继承人也不是非要有血缘关系不可。星若，我想要的是你，不是一个能生孩子的机器。”
他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避开了那个包扎着的伤口，带着他小心翼翼的珍视：“别胡思乱想，好好养身体，嗯？”
沈星若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微微发烫。她别过头，看向窗外，不敢再看顾晏辰那双过于认真的眼睛。病房里的空气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消毒水的味道里，好像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甜。
顾晏辰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知道，要彻底解开沈星若的心结很难，但至少现在，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把他推开。这就够了，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她慢慢走出来。
“你先休息会儿，我出去处理点事。”顾晏辰帮她掖了掖被角，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柔。
沈星若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刚才的惊吓和情绪波动让她耗尽了力气，现在确实有些累了。
顾晏辰轻轻带上门，转身就看到林薇薇还站在走廊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绞着手指。看到他出来，她眼睛一亮，刚想上前，就被顾晏辰冰冷的眼神冻在了原地。
“跟我来。”顾晏辰的声音冷得像冰，转身走向楼梯间。
林薇薇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她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楼梯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几缕阳光从窗户缝里挤进来，在地上投下几道狭长的光斑。顾晏辰背对着她站在窗边，身影被拉得很长，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
“晏辰，我……”林薇薇想解释，声音却有些发虚。
“谁让你来的？”顾晏辰猛地转过身，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他一步步逼近林薇薇，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忍不住后退，首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
“我……我就是担心星若，想过来看看她……”林薇薇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
“担心她？”顾晏辰冷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担心她就刺激她？担心她就把她逼得从床上摔下来？林薇薇，这就是你所谓的担心？”
“我没有！”林薇薇急忙辩解，“我只是跟她聊了几句，谁知道她那么不经吓……”
“不经吓？”顾晏辰的怒火更盛了，他一把攥住林薇薇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她刚失去孩子！她差点因为抑郁自杀！你在这个时候跑过去，跟她说那些话，你安的什么心？！”
林薇薇被他捏得生疼，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晏辰，你弄疼我了！我也是为了你好啊！你想想，沈星若她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以后怎么给你传宗接代？顾家那么大的家业，总不能没人继承吧？”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顾晏辰甩开她的手，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林薇薇，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和星若的事，不用你操心。你为什么就是听不懂？”
林薇薇踉跄着后退几步，捂着被捏红的手腕，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晏辰，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的心难道你不清楚吗？”林薇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里满是委屈和不甘，“我知道你现在喜欢沈星若，可她配不上你啊！她就是个麻烦精，先是被陈子墨抛弃，现在又害得你连孩子都没了，你留着她，只会被拖累！”
“闭嘴！”顾晏辰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不准你这么说她。星若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倒是你，林薇薇，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恶毒的女人？”
“我恶毒？”林薇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拔高声音，眼泪混合着愤怒从眼角滑落，“我为了你，拒绝了那么多追求者，守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现在竟然说我恶毒？顾晏辰，你摸着良心说说，我哪点比不上沈星若？论家世，论样貌，论对顾家的帮助，她能和我比吗？”
“你和她没有可比性。”顾晏辰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把钝刀，狠狠割在林薇薇心上，“星若的善良和坚韧，你这辈子都学不会。”
他顿了顿，眼神里的失望几乎要将林薇薇淹没：“以前看在两家是世交，看在你是我青梅竹马的份上，很多事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你太过分了。”
林薇薇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看着顾晏辰冰冷的侧脸，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你想怎么样？”
“从今天起，我不想再在星若面前看到你。”顾晏辰转过身，背对着她，语气斩钉截铁，“如果你再敢靠近她，再敢说一句伤害她的话，别怪我不顾及两家的情面。”
“晏辰！”林薇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流得更凶了，“你为了她，要和我彻底决裂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难道就一文不值？”
顾晏辰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冷得像寒冬的风：“情分？在你对星若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情分就己经断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告诉你父亲，林氏和顾氏的所有合作，从现在起全部终止。什么时候你学会了尊重人，什么时候再谈其他。”
林薇薇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终止合作？顾晏辰竟然为了沈星若，要终止和林氏的合作？
要知道，林氏这几年全靠着和顾氏的合作才能勉强维持，一旦合作终止，林氏很可能会面临破产的危机！
“顾晏辰，你疯了吗？”林薇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你为了一个沈星若，要毁了林氏？你就不怕奶奶和叔叔们怪罪你吗？”
“我做的决定，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顾晏辰的声音没有一丝动摇，“是你先动了不该动的人，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他说完，不再看林薇薇一眼，转身就走。皮鞋踩在楼梯上发出沉重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林薇薇的心上，把她最后一点希望碾得粉碎。
林薇薇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终于支撑不住，沿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她捂住脸，哭得撕心裂肺，委屈、愤怒、不甘……种种情绪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为什么？为什么顾晏辰偏偏就看上了沈星若？为什么她付出了这么多，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她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沈星若还在病房里等着她去收拾，顾晏辰现在护着她又怎么样？总有一天，她会让沈星若付出代价，会让顾晏辰知道，谁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林薇薇擦干眼泪，眼神里闪过一丝恶毒的狠厉。她从地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深吸一口气，挺首了背脊。
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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