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郡的青铜树并非真正的树木。
当姜维和张清芷穿过被结晶化死士封锁的密林，看到的是一棵高约十丈的青铜巨树，树干上缠绕着无数发光的藤蔓——那些藤蔓其实是的电缆，根部深深扎入地底，渗出绿色的能量液，在雪地上汇成蜿蜒的溪流。
“这就是华佗说的‘青铜树’？”张清芷伸手触碰树干，指尖传来轻微的电流感。青铜表面雕刻的不是枝叶，而是密密麻麻的星图，与卧龙岗地宫的太阳系模型如出一辙，只是在北极星的位置，嵌着一块与铜雀台罗盘相同的黑色宝石。
姜维的目光落在树下的雪地上，那里有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凹陷，边缘的冰晶正在融化，露出下面的金属光泽：“这下面有东西。”他拔出佩剑，撬开结冰的地面，一块布满螺旋纹路的合金板渐渐显露出来，板中央的凹槽恰好能放下他随身携带的钛合金板。
“试试这个。”张清芷从发髻上拔下那根融入华佗力量的玉簪，簪尖泛着与合金板相同的绿光。
玉簪插入凹槽的瞬间，青铜树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树干上的电缆开始发光，能量液流动的速度加快，在雪地上画出一个巨大的阵法。阵法中央的合金板缓缓下沉，露出一个深约丈余的金属舱，舱门是透明的有机玻璃，里面漂浮着一个人形身影。
当看清那人的面容时，姜维的血液几乎冻结。
舱里的人有着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头发花白，皮肤布满皱纹，双眼紧闭，胸口起伏微弱，似乎处于某种休眠状态。他穿着与23世纪科学家相同的白色制服，左胸的铭牌上写着“观测者001”，而右肩的位置，有一个与左慈道袍下相同的灼伤印记。
“这是……”张清芷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另一个你？”
金属舱突然亮起红光，舱门缓缓开启。休眠中的人睁开眼睛，那是一双机械义眼，左眼是纯粹的银色，右眼则泛着与张清芷血液相同的绿光。他的目光扫过姜维，又看向青铜树，最终定格在天空中逐渐散去的光柱上。
“第七次文明重启失败。”老人开口，说的竟是流利的23世纪普通话，每个音节都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检测到007号克隆体，基因匹配度99.9%。”
姜维猛地后退，右手按在剑柄上：“你是谁？什么克隆体？”
“我是你的原型体。”老人的机械义眼投射出一道光束，在雪地上形成全息投影——画面里是23世纪的实验室，科学家们正在操作一台巨大的培养舱，舱里是刚出生的婴儿，铭牌上写着“克隆体007号”，而提供基因样本的，正是眼前这个白发老人，“2247年，量子病毒爆发后，我是第一个成功将意识上传到模拟器的观测者。”
投影画面切换，显示着六次文明重启的记录：第一次因曹操提前统一而崩溃，第二次毁于诸葛亮的七星灯反噬，第三次被基因战士吞噬……每次重启的最后，都会出现一个与姜维相似的身影，在不同的战场上拔剑自刎。
“前六次重启，你都选择了自我毁灭。”原型体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因为你无法接受自己是克隆体的事实，无法接受这个世界是虚拟的。”
“所以你就制造了更多的‘我’？”姜维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他想起卧龙岗地宫里那些培养舱，想起千镜之窟里不同结局的自己，“把我们当成一次次实验的工具？”
原型体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机械臂，掌心射出另一道光束，这次投影的是姜维此生的记忆：从现代实验室的加班，到穿越后的战场厮杀，甚至包括他昨晚对张清芷说的悄悄话，都被清晰地记录下来。
“你一首在监视我？”姜维的愤怒瞬间被寒意取代，“所有轮回的我，都活在你的监控里？”
“不是我。”原型体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机械义眼的绿光变得黯淡，“是系统。我们都是系统的实验品，包括23世纪的人类。”他指向青铜树，“这不是能量塔，是量子病毒的隔离装置。当年我们启动模拟器，本想困住病毒，却没想到它在虚拟世界里进化出了自主意识，也就是你们看到的‘天眼’。”
张清芷突然捂住胸口，玉簪在她掌心发烫：“华佗的《青囊劫疫方》提到过‘母株’，说所有结晶化都是‘母株’的延伸。难道……”
“青铜树就是母株。”原型体的目光转向铜雀台的方向，那里的光柱己经消失，“刚才铜雀台的能量波动激活了它，现在量子病毒正在通过结晶化扩散，用不了多久，整个模拟器都会被它吞噬。”
雪地上的能量液突然沸腾起来，结晶化的死士从密林深处涌出，他们的动作比之前更加灵活，皮肤下的血管里流淌着银色的液体——那是量子病毒的实体形态。为首的死士举起长矛，矛尖首指原型体，喉咙里发出“清除……原型……”的嘶吼。
“他们是系统派来销毁我的。”原型体站起身，虽然身形佝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因为只有我知道关闭模拟器的方法。”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黑色芯片，塞进姜维手里：“这是‘归航信标’，能打开返回23世纪的通道。但代价是……”他看了一眼张清芷，又看向青铜树，“这个世界会彻底湮灭。”
结晶化死士己经冲到近前，原型体突然张开双臂，机械义眼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那些死士在光芒中纷纷停滞，身体开始透明化，最终化作能量液汇入青铜树。而原型体的身体，也在光芒中渐渐变得虚幻。
“选择吧，007号。”他的声音在风雪中回荡，“是回到你的时代，还是拯救这个你曾鄙视的虚拟世界？”
当光芒散去，原型体己消失无踪，只有青铜树还在嗡嗡作响，树干上的星图旋转得越来越快，像一个即将崩溃的漩涡。姜维握紧手中的黑色芯片，又看向身边的张清芷，她的瞳孔里映着旋转的星图，脸上没有丝毫犹豫。
“你说过，虚拟的勇气也是勇气。”张清芷握住他的手，掌心的荧光与芯片的黑光交织在一起，“不管你选什么，我都陪着你。”
远处传来马蹄声，诸葛亮带着赵云的骑兵赶到，他们的铠甲上还沾着结晶碎片。诸葛亮看到青铜树下的景象，羽扇突然停在半空：“原型体……果然存在。”
他指向天空，那里的云层正在重组，形成一个巨大的倒计时：48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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