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北境积雪消融，嫩草从冻土中探出头来。
惊鸿门的工坊里，工匠们正赶制新一批“改良曲辕犁”，这种结合了力学原理的农具，能让耕地效率提升三成，很快就要分发到各州县。林惊鸿站在沙盘前，看着上面标注的北境水利工程图，苏青匆匆走进来：“门主，京城来了圣旨，说是……皇上要召您入京受封。”
林惊鸿放下手中的木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元澈的耐心用完了。”
来宣旨的是礼部侍郎张启山，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灰布衣裙、手上沾着木屑的女子，很难将她与传闻中“以女子之身退十万敌军”的传奇人物联系起来。
宣读完封“护国女医”、赐黄金千两、入太医院任职的圣旨后，他递过一卷明黄的卷轴：“林门主，皇上盼您早日入京，共商国医发展大计。”
林惊鸿没有接圣旨，而是对张启山道：“张大人，北境刚经历战火，百姓流离失所，疫病隐患极大。我若此时入京，谁来主持防疫？谁来教农户用新农具？谁来给惊鸿卫的姑娘们疗伤？”
张启山面露难色：“皇上的旨意……” “烦请大人回禀皇上。”林惊鸿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坚定，“臣女愿将黄金千两全部捐给北境赈灾，太医院任职之事，还请皇上另择贤才。惊鸿门愿留在北境，为朝廷守好这道屏障，首到百姓安居乐业，边军恢复战力。”
张启山看着她眼中的恳切，想起路上看到的景象：惊鸿门开设的义诊棚前排着长队，女弟子们在教农妇识字，工坊外的公告栏上贴着“水利招工”的告示……
他叹了口气：“林门主的心意，下官会如实禀报。只是……靖王殿下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元澈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太医院医官。”林惊鸿淡淡道，“他若真为北境着想，就该支持我留下。”
送走张启山后，苏青忧心道：“门主，这样会不会得罪靖王？听说他在朝中势力很大，要是给惊鸿门使绊子……”
“他不敢。”林惊鸿走到窗前，望着远处训练的惊鸿卫，“北境刚稳，他需要惊鸿门制衡萧景珩的江湖势力，也需要我们的产业支撑战后经济。只要我们不主动站队，他就不会轻易动我们。”
话音刚落，一名惊鸿卫匆匆来报：“门主，萧盟主和秦将军来了，说是有要事商议。”
林惊鸿迎出去，只见萧景珩一身青衫，秦烈仍穿着甲胄，两人脸上都带着凝重。萧景珩开门见山：“惊鸿，元澈在暗中调动京畿卫，说是要‘加强北境防务’，实则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秦烈补充道：“我收到密报，他还联系了几个对惊鸿门不满的保守派门派，说要‘清理江湖异端’。”
林惊鸿心中一凛：“他想用武力逼我就范？” “未必是武力，但一定是施压。”萧景珩道，“江湖大会下个月召开，他可能会借‘正名’为由，逼你交出惊鸿体术和归元诀的秘籍，甚至……解散惊鸿卫。”
林惊鸿沉思片刻，突然笑了：“他想要秘籍？想要惊鸿卫解散？可以。但他得拿东西来换。” “换？”秦烈不解。 “对，换。”林惊鸿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北境需要粮食种子、需要铁匠、需要读书人。我可以把改良农具的图纸献给朝廷，可以让惊鸿卫的女医去太医院讲学，但元澈必须答应——减免北境三年赋税，允许惊鸿门在各州开设‘济世学堂’，教授医术、格物和基础武学。”
萧景珩看着她，眼中露出赞赏：“以退为进，好主意。他若不答应，就是不顾北境民生，占不住理；他若答应，惊鸿门的理念就能传遍中原。” “更重要的是。”林惊鸿看向秦烈，“我们需要时间。秦将军，边军的新式铠甲和强弩，还需要多久能量产？”
秦烈挺首腰背：“有惊鸿门的工坊支持，三个月！保证让边军换上最精良的装备！”
夕阳的余晖洒在惊鸿门的演武场上，惊鸿卫的姑娘们正在练习新创的“护城阵”，阵型变幻间，赤金能量与银灰内力交织成网，坚不可摧。
林惊鸿知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次，她要的不仅是北境的安宁，更是惊鸿门理念的传承，是女子在这个时代真正的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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