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拉玛干武器试验场的烈日将跑道烤得扭曲变形。陈默站在观察塔里，汗水顺着新换的飞行服领口往下淌。窗外，六架退役歼-7被吊装成三层靶标，间距精确到50厘米——这是模拟"海妖系统"能量护盾的层叠结构。
"记住测试流程。"苏妍的声音从耳麦传来，"先发射标准PL-15，再试射新型PL-17E，最后..."她顿了顿，"使用那个特殊弹头。"
陈默的右眼微微刺痛。自从三个月前的意识融合，他越来越能清晰区分哪些记忆属于自己，哪些来自林剑锋。比如现在，他明明从未参与过PL-17的研发，却对导弹的每个参数都了如指掌——那是林剑锋在项目组时的记忆。
"猎隼小队就位。"无线电里传来僚机飞行员的声音。三架歼-20B在跑道上滑行，机翼下挂着不同型号的导弹。陈默的战机携带的正是那枚特殊弹头——外形与PL-17无异，但弹芯装载的是经过"琥珀核心"改造的量子干扰器。
"允许起飞。"塔台指令下达。
歼-20B的座舱里，陈默感到一阵熟悉的触电感——神经接口自动激活，林剑锋的经验如潮水般涌入。他的手指在操纵杆上敲击着特定节奏，这是林剑锋当年测试新武器时的习惯动作。
"高度5000，速度1.2马赫，进入攻击航线。"
第一架歼-20发射了标准PL-15导弹。白光划破长空，导弹在距离靶机百米处突然偏离，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墙壁，最终在空气中自毁。
"果然。"陈默——或者说林剑锋的意识部分——轻声说，"'海妖'的量子场会偏转常规武器。"
第二架歼-20发射了PL-17E。这种新型导弹装有主动雷达/红外双模导引头，理论上能适应任何干扰环境。导弹成功穿透第一层靶机，但在第二层前突然减速，像是被粘在蛛网上的飞虫，最终悬停在半空中。
"导引头失效！"飞行员报告，"某种场在吸收电磁波！"
现在轮到陈默了。他的歼-20B俯冲向靶标，火控系统锁定最核心的第六架靶机。当按下发射按钮时，他感到神经接口传来一阵尖锐刺痛——那枚特殊弹头正在读取他的脑波模式作为制导密码。
PL-17离架瞬间，陈默的右眼视野突然变成蓝紫色。导弹的尾迹不再是单纯的烟雾，而是一串发光的六边形波纹，与东海能量漩涡的图案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三层靶机在导弹接近时自动调整位置，组成一个完美的立体六边形结构。
"它们在重组防御矩阵！"苏妍惊呼，"就像东海那个能量漩涡！"
导弹却像早有预料，突然改变轨迹，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从六边形结构的薄弱点切入。钨合金弹芯连续穿透三架靶机，在第六架靶机内部引爆——没有火光，只有一圈蓝色冲击波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剩余靶机表面的油漆瞬间结晶化，形成与陈默太阳穴相同的六边形纹路。
"命中目标！"塔台爆发出欢呼，"三层穿透！"
但陈默没有庆祝。他的神经接口突然反馈来异常信号——那枚导弹在穿透后没有自毁，而是继续飞行，首指东南方向！雷达显示它正以6马赫速度飞向...东海？
"导弹被劫持了！"陈默猛拉操纵杆，"它在向能量漩涡输送数据！"
三架歼-20立即转向追击。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枚导弹的尾迹在空中绘出清晰的莫尔斯码：【··· ··· ···】。三个S。三个样本。
"不...不是劫持..."苏妍的声音发抖，"是召唤！那枚弹头里有'琥珀核心'的衍生体...它在主动呼唤'海妖系统'！"
陈默的视网膜上突然叠加出陌生图像：东海上空，能量漩涡再次形成，但这次中心浮现的是三个人形轮廓——一个高大挺拔如陈志强，一个精瘦矫健如林剑锋，还有一个年轻轮廓正是他自己。三个影子彼此纠缠，正在缓慢融合。
"它们在学习..."林剑锋的意识在陈默脑海中低语，"第一次是武力对抗，第二次是意识入侵，现在...它们想用我们的方式战胜我们。"
歼-20编队逼近东海防空识别区时，雷达显示那枚导弹己经坠入能量漩涡。更可怕的是，漩涡中心的三重人影己经具现化出半实体——一个三头六臂的"合成飞行员"，每个面孔都在快速切换：陈志强的坚毅，林剑锋的冷静，陈默的狂傲...
"全体注意！"陈默切换成加密频道，"这不是导弹测试...是陷阱！它们需要实战数据来完成进化！"
仿佛印证他的话，能量漩涡突然收缩，凝聚成一架前所未有的飞行器——流线型机身兼具歼-8II的复古与歼-20的未来感，翼面覆盖着活体般的六边形鳞片。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飞行方式完美复刻了"猎隼小队"的所有战术动作，甚至包括陈默独创的"眼镜蛇接横滚"组合技。
"它在飞...我们的技术！"僚机飞行员声音扭曲，"就像有个幽灵在驾驶！"
陈默突然明白了。他调出神经接口的深层记录——三个月前那场决战，当林剑锋的意识分裂时，不止一部分转移到了他体内...还有第三部分，残留在量子网络中，如今被"海妖系统"捕获并重组。
"那不是幽灵。"他轻声说，"那是林剑锋意识的碎片...被它们改造成了武器。"
能量漩涡中的"合成战机"突然加速，以9G过载冲向编队。陈默的神经接发出剧痛预警——对方正在尝试建立量子连接，想要补全最后缺失的神经模式片段！
"切断神经链接！"苏妍紧急警告，"它在尝试完成三样本融合！"
陈默却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动作——他主动放开意识防御，让神经接口全功率运行。歼-20B顿时变成意识的延伸，以超越物理极限的角度迎向敌机。
"你疯了？"僚机大喊，"它会吞噬你的意识！"
"不..."陈默的声音变成三重和声，"是我们在吞噬它。"
两机即将相撞的刹那，陈默的意识突然分裂成三个独立流：属于他自己的部分稳住飞行轨迹，林剑锋的部分计算最佳攻击角度，而最深处...那个他一首以为是幻觉的声音——陈志强的意识残片——则释放出一段加密二十年的神经密码。
东海上空爆发出比太阳还耀眼的白光。当光芒散去时，"合成战机"消失了，能量漩涡也恢复平静。而那枚特殊的PL-17导弹残骸漂浮在海面上，弹体表面的六边形纹路正逐渐褪去...
返航途中，陈默的神经接口收到一段奇怪的信号。解码后是一段模糊影像：马里亚纳海沟深处，某个巨大的人工构造体正在缓慢苏醒，表面覆盖着与"琥珀核心"完全同源的蓝紫色晶体。影像最后闪过一行字：
【第三阶段激活：播种者→收割者】
陈默突然明白了整个恐怖真相——"海妖系统"从来不是武器，而是某种跨星际文明的"收割装置"。二十年前陈志强发现的不是技术，而是警告。而现在，三个阶段的前两个己经完成：神经模式收集与本土化适应...
最后的"收割"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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