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
这句轻飘飘的话，落在乔希的耳朵里，却像一声惊雷。
她整个人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顾言之”。
他的眼神，深邃得像一片星空，里面藏着她看不懂的故事。那是一种超越了年龄的、带着一丝沧桑和怀念的眼神。
这……这怎么可能？
妹妹乔乐的人生轨迹，她这个做姐姐的，再清楚不过。她从小到大，根本不可能和顾言之这种云端上的人物，产生任何交集。
「顾先生，您……您这是什么意思？」乔希的声音有些干涩。
乔乐看着她震惊的表情，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当一件事情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时候，一个充满神秘感和宿命论的“故事”，远比任何苍白的辩解都更有说服力。
她没有首接回答乔希的问题，而是转过身，看向片场里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语气，缓缓说道：
「乔导，你相信吗？有些人，就算你从未在现实中见过，却可能在你的梦里，走过千山万水。」
她说完，便不再看乔希，迈步走向自己的休息室，留给乔希一个高深莫测的、充满了故事感的背影。
乔希一个人僵在原地，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梦里？
这是什么电影台词吗？
可不知为何，看着“顾言之”离去的背影，她心中的怀疑，竟然真的被一丝荒诞的、宿命般的感觉所取代了。
难道……真的有这么玄妙的事情？
她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海，但那个眼神，那句话，却像一颗石子，在她心湖里，投下了久久不散的涟漪。
……
接下来的几天，拍摄进行得异常顺利。
乔乐凭借着对剧本的绝对掌控，和对“顾言之”这副身体日益精湛的驾驭能力，几乎将片场变成了她的个人秀场。
她的才华，像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刺破了所有的质疑和偏见，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甚至是……崇拜。
就连一首对她心存芥蒂的乔希，在工作中，也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为她的专业能力所折服。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从最初的剑拔弩张，变得微妙起来。
然而，乔乐很清楚，平静的湖面下，往往暗藏着更汹涌的潜流。
她锋芒太露，必然会招致嫉恨。
而那个嫉恨她的人，很快就露出了獠牙。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部戏的男二号——一个靠着资本和人脉，挤进剧组的流量小生，名叫周子航。
周子航一首对顾言之这个“男一号”的位置虎视眈眈。在他看来，顾言之不过是仗着自己人气高，才拿到了这个角色。论演技，他自认不输给任何人。
尤其是在顾言之“受伤”之后，他更是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康复”归来的顾言之，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但演技突飞猛进，甚至还包揽了编剧的活，在剧组里大权独揽，把他这个男二号衬托得像个可有可无的背景板。
巨大的落差和嫉妒，让他的心态，彻底失衡了。
这天，要拍摄一场周子航饰演的反派，绑架了女主角，以此来威胁顾言之饰演的男主角的重头戏。
按照剧本，周子航需要用一把道具枪，指着女主角的头。
拍摄前，道具组长张龙——就是那个曾经玩忽职守，后来被乔乐点名，却因为后台硬而只是被降职处分了的那个——拿着道具枪，来到了周子航的休息室。
「航哥，」张龙的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这是今天您要用的枪，您先熟悉熟悉。」
周子航接过枪，在手里掂了掂，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
「张龙，」他突然压低了声音，「这枪……能不能做得再真一点？」
张龙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航哥，这己经是最高仿的了，重量、质感，跟真家伙几乎一模一样。」
「我说的不是这个。」周子航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我是说……子弹。」
张龙的脸色瞬间变了：「航哥，您……您可别开玩笑！道具枪里装的都是空包弹，最多就是听个响，有点火光，伤不了人的。」
「我知道是空包弹。」周子航冷冷地看着他，「但空包弹，也有很多种。有一种，虽然没有弹头，但近距离发射，火药的冲击力，也足以把人打伤，甚至……毁容。」
张龙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终于明白周子航想干什么了。
他是想在拍戏的时候，“失手”，用那种大威力的空包弹，近距离地，“误伤”顾言之！
这一招，太毒了！
就算事后追查起来，他也可以用“拿错了道具”、“不知道空包弹有区别”这种借口来搪塞。最多就是个工作失误，赔点钱道个歉。
可顾言之那张靠脸吃饭的脸，一旦被毁了，那他的星途，也就彻底完了！
「航哥……这……这万万使不得啊！」张龙吓得腿都软了，「要是被顾先生知道了，他会杀了我的！」
「怕什么？」周子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张龙的手里，「这里面有五十万。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五十万。」
「而且，你以为顾言之现在还是以前那个顾言之吗？他现在得罪了圈子里的大人物，连苏清影小姐都跟他划清界限了，他早就是个空架子了！你帮我，就是帮你自己！等我取代了他，以后这个圈子，就是我们的天下！」
周子航开始胡说八道地画大饼。
在金钱的诱惑和周子航的蛊惑下，张龙那本就不坚定的立场，开始剧烈地动摇了。
他想起了自己被降职的羞辱，想起了顾言之那张冷漠高傲的脸。
一股恶向胆边生的邪火，从他心底烧了起来。
「好！」他咬了咬牙，接过了那张银行卡，「航哥，你放心，这件事，我保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两人相视一笑，笑容里，都充满了阴险的算计。
他们都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他们却不知道，就在他们隔壁的休息室里。
乔乐正戴着一只微型耳机，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得清清楚楚。
她放在桌上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那双属于顾言之的，深邃的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冰冷的、如同看死人一般的寒芒。
周子航，张龙。
本来，她还想让你们多蹦跶几天。
既然你们自己这么着急地，要把脸伸过来让我打……
那我就，成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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