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别墅，书房内。
乔乐听着手机里，助理小林转述的，餐厅王经理的“汇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那个在电话里，用尽了恶毒词汇，给自己泼脏水的“线人”，与她，毫无关系。
「……事情，就是这样。」小林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总结道，「顾老师，您看，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要不要，先把那个《娱乐周刊》，给按下去？」
「按？」乔乐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了嘲弄的弧度，「为什么要按？」
「让他报。」
「不但要让他报，」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兴奋，「还要让‘海潮’那边，再给他加点料，把火，烧得再旺一点。」
「我要让全网，都来参与这场，‘真假顾言之’的，大讨论。」
小林在电话那头，彻底懵了。
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家老板这，究竟是走的哪一步棋。
自己锤自己？
还嫌火不够大，自己再添把柴？
这是什么传说中的，自杀式公关吗？
「顾老师……」他结结巴巴地，试图劝说，「这……这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舆论失控……」
「失控？」乔乐轻笑了一声，那笑声，自信，且充满了掌控一切的，霸气，「在这个局里，只要我还叫‘顾言之’，一切，就永远，不可能失控。」
「你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那沉沉的夜色，眼神，深邃得像一片，不见底的，深渊。
顾言之，顾言之。
你以为，你是在反击？是在搅局？
不。
你错了。
你走的每一步，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只不过是在，我为你铺好的，剧本上，跳舞而己。
你越是挣扎，越是破坏，就越是能，将我，推向一个，更安全，也更无法被撼动的，位置。
你亲自下场，去证明“顾言之”是个“伪君子”。
那当将来有一天，你，这个被官方认证过的“疯子”，再站出来，指证我，这个被你亲口锤过的“伪君子”，所做的一切时……
你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相信你的话？
你这是，在亲手，将自己，送上绝路啊。
我亲爱的，愚蠢的，男主角。
乔乐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混杂着怜悯，和快意的，光芒。
……
而此刻，那个“愚蠢的男主角”，正沉浸在自己“成功反击”的喜悦之中。
他心情愉悦地，擦完了餐厅大堂里，最后一张桌子。
然后，他接到了乔希的电话。
电话里，乔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欣喜。
「小乐，」乔希的声音，带着笑意，「姐姐今天，提前收工了。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吃顿好的。」
「你这段时间，在餐厅打工，也辛苦了。」
顾言之本想拒绝。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和这个他名义上的“姐姐”，有任何多余的接触。
但一想到，自己己经快一个月，没有尝过除了员工餐之外的，真正的“食物”了，他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最终，食欲，战胜了理智。
「……好。」他言简意赅地，答应了。
晚上七点。
乔希开着她那辆小小的、二手的甲壳虫，来餐厅门口接他。
她看起来，心情真的很好。
她甚至，还化了一个淡妆，穿了一件漂亮的、米白色的连衣裙。
「我们走吧。」她笑着，为顾言之打开了车门。
顾言之坐上车，闻着车里，那股熟悉的、属于乔希的，淡淡的香水味，心中，感到一阵别扭。
「我们……去哪？」他没话找话地问道。
「去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地方。」乔希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车子，一路行驶。
最终，停在了一家，看起来，极其奢华、私密的，高级会所门口。
顾言之看着那家会所的招牌，瞳孔，猛地一缩。
“云顶阁”。
这里，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他，顾言之，名下的产业！是他用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和进行一些，最私密的商业会谈的，地方！
乔希，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姐……」他的声音，有些发干，「这里……太贵了……我们……」
「放心吧，」乔希笑着，打断了他，「今天，不是我请客。」
「是……‘顾先生’，请客。」
“顾先生”！
那个女人？！
她为什么要请乔希吃饭？！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顾言之的心中，瞬间，警铃大作！
他跟着乔希，走进会所。
里面的服务生，显然都认识乔希。他们恭敬地，将两人，引到了三楼，一间最顶级的，包厢门口。
「乔导，顾先生己经在里面等您了。」
乔希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然后，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
包厢里，装修得古色古香，奢华而低调。
一张巨大的红木圆桌旁，只坐着一个人。
正是，那个顶着他脸的，乔乐。
她今天，也穿得很正式。一身手工定制的，白色中山装，衬得她，面如冠玉，气质清冷，宛如一个从民国画报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她的面前，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她正垂着眼，优雅地，冲泡着一壶，顶级的，大红袍。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赏心悦目的，艺术感。
看到乔希和顾言之进来，她缓缓抬起眼。
目光，在乔希的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越过她，精准地，落在了她身后，那个穿着廉价服务员制服的，“乔乐”身上。
西目相对。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王。
一个，是卑微如尘的，囚。
一个，眼神冰冷，充满了掌控一切的，戏谑。
一个，眼神愤怒，燃烧着不甘和屈辱的，火焰。
空气中，仿佛有无数道，无形的电光，在激烈地，碰撞着。
「来了？」
乔乐先开了口，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平淡，从容。
仿佛，她只是在，招呼两个，最普通不过的，客人。
她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坐。」
然后，她拿起茶壶，将那琥珀色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茶水，倒进了两个白玉茶杯里。
一杯，推到了乔希的面前。
另一杯，则推向了，顾言之的方向。
她看着顾言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尝尝。」
「我亲手，泡的。」
「这可是，你以前，最喜欢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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