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被折叠起来的A4纸，静静地，躺在红木圆桌的中央。
它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所有人都知道，里面，藏着能搅动风云的秘密。
但谁也，不敢，第一个，伸出手，去打开它。
包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那壶大红袍，还在“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氤氲出一片，模糊了所有人表情的，水汽。
最终，打破这份死寂的，是乔希。
她看着眼前这个，气定神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顾言之”，又看了一眼，身边，那个从进门开始，就浑身紧绷，像一只受惊刺猬的“妹妹”。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顾先生，」她开口，打破了沉默，「这……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乔乐没有说话。
她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然后，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意思，不言而喻。
想知道？
自己打开看。
乔希的心，跳得更快了。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她的指尖，在触碰到那张纸的瞬间，感到了一丝，冰冷的凉意。
她缓缓地，将那张纸，打开。
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她的瞳孔，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她的脸上，血色褪尽，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这……这怎么可能？！」
顾言之见她反应如此激烈，心中的不安，也攀升到了顶点。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凑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他的大脑，“轰”的一声，就彻底，炸了。
那张纸上，打印的，不是别的。
正是一份，来自“圣心私立妇产医院”的，人流手术预约单！
预约人的名字，赫然写着——乔乐！
而手术的日期，就定在，明天上午！
最下方，还有一个，需要“患者家属”，或者“法定代理人”，签字确认的地方。
那个地方，现在，还是，空白的。
「不……」
顾言之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
他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想冲过去，想抓住那个女人的衣领，想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可是，他的孩子！
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可他，动不了。
乔希，比他更快一步，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
她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她一把，将那张手术单，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顾言之！」
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地，甚至，是带着一种，滔天的恨意，吼出了这个名字！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利刺耳，「你把我妹妹，害成这样，还不够吗？！你逼疯了她，抢走了她的作品，毁了她的事业！现在，你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肯放过吗？！」
「你还是不是人？！你到底，有没有心？！」
她的每一句质问，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乔乐的心上。
也同样，砸在了，真正的，顾言之的心上。
他看着那个，为了保护“妹妹”，而瞬间化身为母狮的，乔希。
看着她那双，因为愤怒和心痛，而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眼睛。
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疼得，几乎要窒息。
他想开口，想告诉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个，让你妹妹怀孕的混蛋，是我！
那个，现在，要杀了这个孩子的，也不是我！
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这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因为他，而互相，仇视，伤害。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乔乐，却依旧，稳如泰山。
她甚至，还端起了茶杯，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茶。
仿佛，乔希那滔天的怒火，和顾言之那绝望的眼神，都与她，毫无关系。
「乔导，」她放下茶杯，缓缓抬起眼，声音，平静得，近乎残忍，「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让你妹妹怀孕的，是我。」
「现在，决定，不要这个孩子的，也是我。」
「从头到尾，这都是，我顾言之，一个人的，家事。」
「与你，」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轰——！”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乔希所有的理智！
她想都没想，端起面前那杯，滚烫的茶水，就朝着“顾言之”那张，俊美而冷酷的脸上，狠狠地，泼了过去！
「混蛋！！！」
滚烫的茶水，瞬间，就将“顾言之”的脸，烫得通红！
茶叶，狼狈地，粘在了他的头发上，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滴落。
可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任由那滚烫的液体，灼烧着他的皮肤。
任由，乔希那充满了恨意的目光，凌迟着他的灵魂。
他的这副，近乎自虐的，平静，让乔希的愤怒，瞬间，哑了火。
她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张，被烫得通红的，俊美的脸，和那双，深不见底的，毫无波澜的眼睛。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好陌生。
陌生到，让她感到，一丝，彻骨的，寒意。
而就在，包厢里的气氛，凝固到冰点的时候。
乔乐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是一个，她备注为，“白月光”的，号码。
是苏清影。
乔乐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有挂断，也没有立刻接听。
她只是，拿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和茶叶。
然后，她当着乔希和顾言之的面，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苏清影那，一如既往的，又软又糯的，声音。
「言之……」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讨好，「钱……钱我己经，打到你的账户上了。你……你收到了吗？」
「嗯。」乔乐淡淡地，应了一声。
「那……那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两清了？」苏清影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乔乐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只是，用一种，极其玩味的，目光，看着眼前，那两个，因为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而陷入了，呆滞状态的，人。
然后，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充满了，一种，能让任何一个女人，都为之疯狂的，温柔和宠溺。
「清影。」
「别怕。」
「我怎么会，真的，跟你要钱呢？」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而己。」
「我只是……」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深情。
「……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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