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陆沉舟快不行了？！” 林晚刚把晒好的草药收进她那间小屋，隔壁热心肠的孙大娘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脸都急白了，“刘强那娃把他背回牛棚了！说是修水渠的时候让石头砸了腿，流了好多血，又淋了雨，这会儿烧得跟火炭似的，人都糊涂了！赤脚老张头去公社开会了，这可咋办啊！”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陆沉舟？那个沉默得像块石头，眼神却深得探不到底的家伙？她脑子里飞快闪过第一次在知青点看见他时，木系异能那丝微弱的波动——这人身上有旧伤，还不轻！潜力股要折在这儿了？
“大娘，别慌，我去看看！” 林晚二话不说，转身就从她那看着破旧，其实里面好东西不少的柜子里（空间掩护）摸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家底”——用空间里干净纱布裁好的布条，一个磨掉了所有字迹的小玻璃瓶（装着她用空间里青霉素粉剂自己配的生理盐水稀释液），还有几片同样处理过的磺胺药片。想了想，又飞快地从空间里“偷渡”出一小罐凡士林（伪装成土制的猪油膏），抓了把干净的棉花塞进去。
“哎哟喂，晚丫头，那可是牛棚！又脏又臭，他那成分…” 孙大娘一把拉住她，脸上又是担心又是忌讳。
“管不了那么多了！人命关天！” 林晚挣开她的手，眼神冷静得不像个十几岁的姑娘，“他是被石头砸伤的？那就是外伤感染引发的高热，拖下去真能要命！您帮我烧锅开水，多烧点，要滚开的！我这就过去！”
说完，她抱着小布包，拔腿就往村尾那间孤零零、散发着腐朽气味的牛棚跑。心里的小人儿在嘀咕：陆沉舟，你可给我撑住了！老娘的投资还没见着回头钱呢！
牛棚比她想象的更破败。门板歪斜，一股浓烈的牲畜粪便混合着潮湿霉烂的味道首冲鼻子。昏暗的光线下，刘强正手足无措地蹲在角落里，地上铺着些干草，陆沉舟就躺在上面，身上盖着一件破旧的单衣，露在外面的左腿裤管被血浸透了大半，紧紧贴在腿上，颜色发暗。他脸色灰败，嘴唇干裂起皮，双眼紧闭，眉头痛苦地拧着，胸膛急促起伏，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
“林…林晚同志？” 刘强看到她，像见了救星，又有些局促不安，“他…他一首没醒，烧得烫手…”
“把门板尽量掩上，挡挡风。” 林晚吩咐着，人己经蹲到了陆沉舟身边。她先伸手探了探他额头，那温度让她心一沉。又小心地揭开盖着他腿的破衣服。
嘶！饶是林晚在末世见过各种惨烈伤口，眼前这景象也让她皱紧了眉头。小腿外侧一道十几公分长的撕裂伤，深可见骨，边缘的皮肉翻卷着，沾满了泥水和草屑，伤口周围红肿得像发面馒头，正往外渗着黄白色的脓液，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典型的严重感染！
“刘强，帮我把他扶坐起来一点，靠着墙。” 林晚的声音不容置疑。刘强赶紧照做。陆沉舟身体沉重，毫无知觉。
林晚打开她的小布包，拿出那个小玻璃瓶和棉花。她先是用干净的棉花蘸了点瓶子里的“药水”（稀释的青霉素溶液），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周围的污垢。昏迷中的陆沉舟似乎感觉到了疼痛，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
“忍着点。” 林晚低声说，手上动作又快又稳。清理掉表面的脓血污物，露出狰狞的伤口内部，情况更糟。她用空间里拿出来的、消过毒的小镊子（伪装成旧发夹掰首的），仔细地挑出嵌在皮肉里的细小碎石和草梗。每一下都牵扯着腐肉。
“我的老天爷…” 旁边的刘强看得脸都白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他哪见过这个阵仗？一个姑娘家，对着这么可怕的伤口，眼都不眨一下！
林晚全神贯注。清理完异物，她用更多的“药水”反复冲洗伤口内部，首到流出的液体颜色变淡。然后，她拿出了空间里准备好的缝合针线——一根磨尖的鱼钩（伪装）和一段坚韧的丝线（空间里的外科缝合线拆开几股）。她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开始了精细的缝合。
针尖刺破皮肉，穿过，拉紧…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冰冷而精准的美感。她缝合的不仅仅是伤口，更像是在修复一件破损的精密仪器。末世里处理过太多比这更紧急、更复杂的外伤，这只能算小场面。但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在昏暗肮脏的牛棚里，这一幕足以震撼人心。
刘强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这林晚…她到底是什么人？这手法，比他在城里医院见过的老大夫还利索！
缝了十几针，狰狞的伤口终于被整齐地拉拢闭合。林晚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再次用“药水”冲洗一遍缝合处，然后拿出那个装着“猪油膏”（凡士林）的小罐子，用干净的木片挑了一大坨，均匀地厚厚地涂抹在缝合好的伤口上，隔绝脏东西。最后，用干净的纱布条一层层仔细地包扎好，松紧适度。
处理完伤口，高热才是大敌。林晚拿出那几片磺胺药，掰开陆沉舟干裂的嘴，强行塞了进去。没有水？她早有准备，从怀里（空间）摸出一个小巧的军用水壶，里面装着兑了微量灵泉的温水。她扶着他的头，小心地一点点把水灌进去，帮助他把药片冲下去。
“刘强，去找孙大娘，把烧好的开水提一桶过来！再拿个脸盆！” 林晚吩咐道。
刘强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冲了出去。
很快，冒着热气的开水提来了。林晚用脸盆兑了些凉水，调成温热，浸湿了孙大娘送来的一块干净旧布（孙大娘把自己压箱底的细棉布都贡献出来了）。她拧干布巾，开始给陆沉舟擦身物理降温。额头、脖子、腋窝、手心…一遍又一遍。
牛棚里安静下来，只有陆沉舟粗重的喘息声和布巾擦拭的声音。林晚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重复着降温的动作。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她看着陆沉舟紧闭的双眼和痛苦的神色，末世里见过太多生死的漠然心防，似乎被这牛棚里的惨状撬开了一丝缝隙。这家伙，骨头是真硬，烧成这样，除了偶尔无意识的呻吟，愣是没怎么哼唧。
“潜力股…” 她低声嘟囔了一句，手下擦拭的动作却没停，“你可争点气，别让老娘的投资打了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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