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室在陆沉舟的巧手下一天天成型，林晚的心情也像那秋高气爽的天气，明媚得很。有了卫生员这个身份，她空间里的东西用起来更方便了。给张奶奶按摩腿，用的是空间里活血化瘀的膏药（伪装成草药熬制的）；给狗蛋治个拉肚子，用的是空间里的儿童止泻冲剂（磨成粉混在糖水里）；甚至给周家那对双胞胎调养，也是偷偷掺了灵泉水的米汤。效果自然是杠杠的，神医的名头更响了。
这名声和地位，落在有些人眼里，就跟针扎似的难受。
知青点里，气氛就不怎么美妙。
晚饭又是糙米粥配咸菜疙瘩，清汤寡水的能照出人影。苏小曼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粥，眼睛瞟着窗外，酸溜溜地说：“瞧瞧人家林晚，现在可是大红人了！卫生员！工分拿着，补贴领着，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哪像咱们，天天土里刨食，累死累活挣那几个工分，饭都吃不饱！”
她这话像是打开了某个闸门。赵卫东也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语气带着点阴阳怪气：“谁说不是呢。这人和人啊，命就是不一样。人家命好，会投胎，爹妈是烈士。现在又会‘医术’，攀上了大队干部，连卫生院的院长都高看一眼。这卫生室，啧啧，听说修得可气派了，还是陆沉舟亲手给弄的！陆沉舟那成分，平时闷葫芦一个，对别人爱答不理的，怎么就对林晚的事儿这么上心？我看啊，这里头…嘿嘿…”
他没把话说完，但那两声“嘿嘿”充满了暗示，挤眉弄眼的样子，引得旁边几个男知青也跟着露出了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
李红英听不下去了，把碗往桌上一顿，发出“哐当”一声响：“赵卫东！你瞎咧咧什么呢！林晚那是真本事！人家救了秀梅嫂子和两个孩子两条命！那是公社领导都认可的本事！陆知青帮忙修房子，那是人家热心，看林晚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们这思想也太龌龊了！”
“哟，李红英，你这么着急替林晚说话干嘛？”苏小曼撇撇嘴，尖声说，“谁不知道你现在巴结上林晚了，天天往卫生室跑，想跟着学点啥？拍马屁也不是这么拍的！人家林晚看得上你这点小殷勤？再说了，赵卫东说错了吗？陆沉舟那成分，躲着人都来不及，偏偏对林晚的事儿跑前跑后，没点猫腻谁信啊？林晚一个孤女，哪来的钱又是细粮又是肉的？她那‘家传秘方’就那么神？我看啊，指不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换来的好处呢！”
“你！你胡说八道！”李红英气得脸通红，“林晚的钱和东西，都是她省吃俭用，还有帮人看病人家感谢送的！她帮了那么多人，大家伙都记着她的好！不像有些人，自己不干活还整天嚼舌根！”
“我嚼舌根？我说的都是事实！”苏小曼拔高了声音，“一个孤女，日子过得比我们都好，这正常吗？还有陆沉舟，他凭什么对她那么好？他俩一个住村东头，一个住牛棚，深更半夜的谁知道有没有…哼！我看就是作风不正！”
“苏小曼！你血口喷人！”李红英猛地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
“够了！”一首沉默吃饭的刘强也听不下去了，把筷子一摔，“有完没完！人家林晚靠本事吃饭，日子过得好碍着你们什么事了？陆知青帮个忙怎么了？就你们心思脏，看什么都脏！有这闲工夫，不如想想怎么多挣点工分填饱肚子！”
赵卫东见刘强发火，赶紧打圆场：“哎哎，强子别生气嘛！大家就是随便聊聊，发发牢骚。不过小曼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嘛，孤男寡女的，总得注意点影响，对吧？林晚同志现在是卫生员了，是公众人物，更要爱惜羽毛嘛！不然这名声坏了，影响多不好？我们这也是为她着想…”
“为她着想？我看你们就是嫉妒！”李红英气得眼圈都红了，饭也不吃了，转身就冲出了知青点。她得去告诉林晚！这些人太坏了！
苏小曼看着李红英跑出去的背影，哼了一声，对着赵卫东小声嘀咕：“你看，说中了吧？李红英就是林晚的狗腿子！等着瞧吧，林晚那点事儿，迟早得传出去，看她这卫生员还当不当得成！”
赵卫东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意，压低声音：“不急，慢慢来。这种风言风语，传得最快了。等大家都这么想了，假的也成真的了…”
谣言，就像长了脚的毒草，在知青点发酵后，开始悄无声息地向着整个生产队蔓延。有些闲着没事干的老婆子小媳妇，凑在一起纳鞋底的时候，眼神交换间，就带上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哎，听说了吗？那林晚丫头，跟住牛棚那个姓陆的知青…”
“嘘！小声点！我也听说了点，说是走得特别近！那卫生室，可是姓陆的一个人给拾掇出来的！”
“啧啧，一个孤女，一个成分不好的…这…这能是啥正经关系？”
“谁说不是呢！你说她那些细粮、肉，还有那些‘神药’，哪来的？指不定就是…”
“哎呀，可不敢乱说！人家现在可是卫生员！”
“卫生员咋了？卫生员更要检点！我看苏知青她们说的对，这事儿啊，透着邪乎！”
这些细碎的、带着恶意揣测的议论，像看不见的灰尘，渐渐飘散在红星生产队的空气里。林晚忙着整理卫生室、处理药材、给陆续找上门的社员看病，暂时还没听到这些风言风语。
但陆沉舟听到了。
那天他在河边洗锄头，正好听见两个老婆子在柳树下嘀咕。虽然没听全，但“林晚”、“陆知青”、“不清不楚”、“东西来路不明”这几个词，像冰冷的针，狠狠扎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握着锄头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他缓缓站起身，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两个说得正起劲的老婆子。
两个老婆子被他看得浑身一哆嗦，赶紧闭上嘴，拎起篮子灰溜溜地走了。
陆沉舟站在河边，看着浑浊的河水，胸膛微微起伏。这些人…竟敢如此污蔑她？污蔑那个救了他命，像一道光一样照进他灰暗生活的女孩？就因为嫉妒她过得好？就因为…他和她走得近？
一股从未有过的暴戾情绪在他心底翻涌。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成分不好也好，住牛棚也罢，他早己习惯。但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用这种肮脏的言语，去玷污林晚的名声！
他得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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