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背着个装满草药的背篓，从山坡上下来，准备回卫生室。刚走到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就看见前面水井边围了一小圈人。人群中心，正是赵卫东和苏小曼，两人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飞。旁边几个闲汉和几个嘴碎的大婶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哦？”“真的假的？”的惊叹声。
“…所以说啊，这无风不起浪！”赵卫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林晚同志现在是卫生员了，代表的是咱们红星生产队的形象！这生活作风问题，可马虎不得！你们想啊，她一个孤女，哪来的那么多好东西？还有那姓陆的，成分那么差，平时跟个闷葫芦似的，怎么就偏偏对林晚的事儿这么热心？深更半夜的，谁知道他们在卫生室或者牛棚里都干了啥？这影响多坏啊！咱们生产队的脸都要被丢光了！我这也是为了集体荣誉着想，才不得不提醒大家注意…”
苏小曼在一旁帮腔，尖着嗓子：“就是！赵哥说得对！咱们可都是清清白白来建设农村的！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要我说，就得向大队长反映反映！好好查查林晚那些东西哪来的！还有她和陆沉舟的关系，必须说清楚！不能让她一颗耗子屎，坏了咱们知青点的名声！”
李红英也在人群里，气得脸通红，指着苏小曼：“苏小曼！你少在这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林晚的钱和东西来得干干净净！陆知青帮忙也是热心！你们就是嫉妒！”
“李红英，你急什么？是不是被我说中了？”苏小曼叉着腰，气势汹汹，“你这么护着她，是不是也得了什么好处啊？指不定你也…”
“你放屁！”李红英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有些人脸上露出怀疑和鄙夷的神色，有些人则半信半疑地看着热闹。
林晚站在人群外围，把他们的污言秽语听了个清清楚楚。一股怒火“腾”地窜上心头！她可以忍受辛苦，可以忍受匮乏，但绝不能忍受这种恶意的诽谤！尤其还牵扯到了陆沉舟！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
她正要上前，一个高大沉默的身影比她更快一步，像一座山一样，猛地挤开人群，站到了赵卫东和苏小曼面前。
是陆沉舟！
他刚从地里回来，裤腿上还沾着泥点，额头上带着汗。但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不是泥土的气息，而是一种冰冷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比赵卫东高了半个头，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眼神冰冷地盯着赵卫东，那目光锐利得像刀子，仿佛要把人刺穿。
刚才还唾沫横飞、指点江山的赵卫东，被他这眼神一盯，瞬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声音戛然而止，脸色“唰”地白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小腿肚子有点哆嗦。苏小曼更是吓得尖叫一声，躲到了赵卫东身后。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陆沉舟身上那股骇人的气势镇住了。
陆沉舟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冰碴子一样砸在地上，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赵卫东。”
只叫了一个名字，赵卫东就感觉腿更软了。
“你刚才说，”陆沉舟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和林晚同志，深更半夜，干了什么？”
“我…我…”赵卫东嘴唇哆嗦着，看着陆沉舟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某种凶兽，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说。”陆沉舟只吐出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赵卫东被这气势压得喘不过气，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想狡辩：“我…我没说什么！我就是…就是提醒大家注意影响…”
“影响？”陆沉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点笑意，只有刺骨的寒意，“你躲在知青点，躲在井边，跟长舌妇一样，造谣污蔑烈属，污蔑大队卫生员，污蔑革命同志清白！这就是你所谓的注意影响？”
“我没有！我没有造谣！”赵卫东色厉内荏地喊道，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大家都这么说！苏小曼也听见了！大家说是不是？”他试图寻求支持，看向周围的人。
但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纷纷低下头，或者移开视线，没人敢吭声。开玩笑，陆沉舟现在这样子太吓人了！
“大家？”陆沉舟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人群，被他看到的人无不心头一凛，“谁看见了？谁听见了？站出来，说清楚！我和林晚同志，哪一天，哪一个时辰，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
他最后一声厉喝，吓得赵卫东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陆沉舟猛地踏前一步，一把揪住了赵卫东的衣领！他动作快如闪电，赵卫东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双脚几乎离地！
“啊！”赵卫东吓得魂飞魄散，尖叫起来。
“陆沉舟！你干什么！快放开赵哥！”苏小曼也吓得尖叫。
陆沉舟根本不理她，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手里吓得面无人色的赵卫东，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力量，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你给我听好了，赵卫东。也给你们所有人听好了。”
“林晚同志，是烈属！她父母为革命牺牲，是英雄！她本人，是公社正式任命的大队卫生员！她救过多少人的命，你们心里清楚！”
“我陆沉舟，是响应号召下乡建设的知青！成分问题，组织自有定论！我帮林晚同志修卫生室，是因为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是社员之间互相帮助！是光明正大！是白天干活！有刘强同志全程在场作证！”（刘强正好挤进来看热闹，闻言立刻挺起胸膛，大声应和：“对！我作证！我天天都在场帮忙！”）
“你们，”陆沉舟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扫过赵卫东、苏小曼，以及那些刚才听得津津有味的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造谣生事，污蔑烈属，污蔑卫生员，破坏革命同志团结，破坏生产队安定！这是严重的错误思想！是破坏生产的行为！”
“破坏生产”西个字一出，赵卫东和苏小曼的脸彻底白了！这顶帽子扣下来，可不得了！
“再让我听见一句污蔑林晚同志的话，”陆沉舟揪着赵卫东衣领的手又紧了紧，勒得他首翻白眼，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不管是谁说的，我就当是你赵卫东和苏小曼指使的！我就去找大队长，找公社！咱们好好算算这笔账！看看造谣污蔑烈属，破坏生产，该当何罪！”
说完，他猛地一松手。
“噗通！”赵卫东像一滩烂泥一样软倒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全是惊恐和后怕。苏小曼也吓得瘫坐在地，浑身发抖。
陆沉舟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转过身，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那目光带着无形的威压，让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没人敢跟他对视。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人群外的林晚身上。冰冷锐利的气息瞬间收敛，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林晚站在那里，背篓还背在肩上。她看着那个挡在她身前，如同战神般替她扫清污秽的男人，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看着他刚才那番掷地有声、护她周全的话语。
一股暖流，夹杂着从未有过的悸动，猛地冲上心头，瞬间淹没了刚才的愤怒。
她的小骄傲在心里高高扬起：看！她的眼光果然没错！这男人，护起短来，简首帅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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