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癞子果然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把一卷皱巴巴、沾着汗渍的毛票,一共一块五,乖乖放在了林晚门口的石墩子上。林晚起来开门,看到钱,撇撇嘴收下了。至于王翠花家怎么鸡飞狗跳,她才懒得管。这娘俩,活该!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卫生室依旧忙碌,林晚的小日子依旧滋润。陆沉舟依旧沉默地干活,只是偶尔来卫生室送点柴禾,或者帮她搬点重东西,两人之间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那支木簪,林晚几乎天天戴着。
腊月的天,阴沉沉冷飕飕。这天下午,林晚刚给一个冻伤手的小娃抹完药,打发走,准备给自己泡杯空间里的热可可暖暖身子。卫生室的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带进来一股刺骨的寒风。
进来的是大队长周卫国,还有公社卫生院的赵院长。两人脸色都极其难看,眉头拧成了疙瘩,像是天塌下来了一样。
“林晚同志!快!收拾东西!马上跟我走!”赵院长一进门,顾不上寒暄,语气又急又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晚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手里的搪瓷杯:“赵院长,周队长,出什么事了?”
周卫国喘着粗气,脸色铁青:“出大事了!县里…县里好几个公社都爆发了怪病!上吐下泻,发高烧,浑身起疹子!人倒得一片一片的!县医院都挤爆了!听说…听说可能是急性的疫病!会传染!”
疫病?!林晚的心猛地一沉!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急性传染病意味着什么,她太清楚了!那是能要人命的!
赵院长紧接着说:“县里下了死命令!要我们所有公社卫生院抽调最强的医疗力量,火速支援重灾区!林晚同志!你在处理疑难杂症和防疫方面有经验!上次难产和流感都处理得非常好!县里点名要你去!”
“点名要我?”林晚有些意外,但随即冷静下来。这是责任,也是机会!她的医术和空间异能,在这种危急时刻,能救更多人!
“对!时间紧迫!你赶紧收拾一下,带上你常用的药品和器械!救护车就在大队部等着!”赵院长急得首搓手,“这次疫情非常凶险!县里己经有…有死亡病例了!”
死亡病例!这几个字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卫生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炉火噼啪作响的声音。
林晚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起身:“好!我马上准备!”她迅速打开药柜,把自己伪装好的那些基础药品(抗生素、止泻药、退烧针剂等)分门别类装进一个藤条药箱里(陆沉舟做的),又塞了几卷干净的纱布和绷带。想了想,又从空间里悄悄转移了几瓶高浓度的酒精(伪装成高度烧酒)和一大包口罩(拆掉包装,伪装成自制的)进去。
“林晚…”周卫国看着她麻利的动作,欲言又止,脸上满是担忧,“这次…太危险了…你…”
“周队长,放心。”林晚拉上药箱的扣子,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本分。我会小心的。”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赵院长看着她沉着冷静的样子,心里稍微定了定:“好!好样的!林晚同志!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走!”
林晚背上药箱,刚走出卫生室门,迎面就撞上了匆匆赶来的陆沉舟。他显然是听到了消息,额头上还带着汗,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焦急和担忧。
“林晚!”他几步跨到她面前,声音绷得很紧。
“我要去县里支援。”林晚看着他,简短地说,“有疫情。”
陆沉舟的瞳孔猛地一缩。疫情!这两个字代表着巨大的危险!他看着林晚背着药箱、一脸坚毅的样子,知道拦不住她。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作一句沙哑的叮嘱:“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嗯!”林晚用力点头,看着他深邃眼眸里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心里某个角落软了一下。她飞快地从药箱侧袋里掏出那个装姜糖的小铁盒,塞进陆沉舟手里,“这个你拿着,驱寒。等我回来。”
说完,她不再停留,跟着焦急的赵院长和周队长,大步向大队部方向跑去。寒风卷起她棉袄的衣角,乌黑的发髻上,那支小小的木簪花在灰暗的天色里,显得格外醒目。
陆沉舟紧紧攥着手里还带着林晚体温的铁盒,看着她纤细却异常坚定的背影消失在寒风中,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那个总带着点小骄傲笑容的女孩,肩上扛着怎样的责任和勇气。
“一定要…平安回来。”他低低地,对着寒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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