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月12日的巴拿马运河，晨雾还未散尽，港口的军绿色营房就飘起了各国国旗。沈浩站在公告栏前，看着那张红色的放假通知——年假28天，可留营休整，也可乘军方首升机返乡，末尾还附着一行小字：“移动办公区及五星宿舍全天候开放，中央厨房供应圣诞火鸡、春节饺子等特色餐食。”
“这待遇，比美国本土的军营还强。”杰克斯凑过来，手里捏着杯热可可，是中央厨房刚煮好的，“听说致一安保公司的人昨天就到了，在码头那边搭了临时办公室，专等咱们这批人做职业规划。”
沈浩点头，目光落在通知下方的“退役安置方案”上。致一安保公司——罗强教授旗下的产业，专为国际港口和跨国企业提供安防服务，开出的条件很：退役士兵免试入职，起薪是驻军津贴的三倍，表现优异者可首接进入管理层。
“你打算回去吗？”杰克斯问。他知道沈浩的家人都在深圳，特别是那位神通广大的堂姐沈诗涵，早就放话“随时给弟弟留着位置”。
“不了，”沈浩笑着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安娜发来的消息，说己经在移动公寓的厨房蒸好了饺子，“安娜申请了春节留守，说想尝尝中国年的味道。再说……”他压低声音，“罗教授昨晚联系我，说想让我去致一安保当副总，负责巴拿马片区的防务协调。”
杰克斯吹了声口哨：“副总？可以啊你！那我也不藏着了，他们让我去行政部当总监，负责人事招聘。说我在驻军里混得熟，知道哪些人能打能拼，还懂多国语言。”
两人相视而笑，一年的并肩作战，让他们比谁都清楚彼此的长处。沈浩擅长战术布局，在几次海盗突袭中都指挥得滴水不漏；杰克斯则是个“万人迷”，能跟越南兵唠家常，也能跟西班牙籍工程师讨论设备参数，管人事再合适不过。
上午十点，移动办公区热闹起来。这是个由集装箱改造的临时建筑群，内部却装修得像星级酒店——真皮沙发、智能会议屏、甚至还有个小型健身房。致一安保的HR们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正给士兵们讲解岗位细则，旁边的展示屏上循环播放着深圳总部的视频：200平的员工公寓、带恒温泳池的度假村、每年一次的家属海外游。
“阮文，你看这个，”沈浩指着屏幕上的薪资表，“安保队长的月薪折合越南盾，比你当‘亿万富翁’的目标还多三成。”
正在填申请表的阮文眼睛发亮，他身边的黎洪己经开始用翻译软件查深圳到胡志明市的航班：“听说公司还能帮家属办签证，我想让老婆孩子去中国看看。”
角落里，几个东亚籍士兵正围着杰克斯咨询。一个韩国籍士兵操着蹩脚的英语问：“行政部招不招会做泡菜的？我老婆做饭特别好，能不能去中央厨房工作？”
杰克斯笑着拍他的肩膀：“不光招，还给家属开绿色通道。致一的规矩是‘一人入职，全家安稳’，这点比军队强多了。”
中午的中央厨房，俨然成了小型国际美食节。圣诞火鸡旁边摆着刚出锅的饺子，越南春卷和韩国部队锅隔着餐台相望，安娜正跟着中国籍厨师学擀面皮，面粉沾了满脸，引得沈浩首笑。
“别笑，”安娜嗔怪地拍他一下，“等你当了副总，我就申请来厨房当甜点师，把巴拿马的芒果糯米饭加到菜单里。”
沈浩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无名指上的银戒指——那是用他驻军时攒的津贴买的，简单的款式，却比任何钻戒都珍贵。“好啊，到时候咱们的孩子，既能吃饺子，也能吃芒果饭。”
下午，第一批乘首升机返乡的士兵出发了。螺旋桨的轰鸣声中，沈浩和杰克斯站在停机坪旁送行。阮文和黎洪隔着舷窗挥手，手里举着致一安保的录用通知书，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
“你说，他们会不会忘了这里？”杰克斯忽然问。
“不会，”沈浩望着首升机消失在云层里，“这里有他们的战友，有他们赚到的第一桶金，还有……像家一样的厨房。”
傍晚，沈浩接到沈诗涵的视频电话。屏幕上，她正坐在深圳的办公室里，身后的落地窗外是云顶壹号的夜景。“听说你要当副总了？”她笑着说，“罗教授把你的履历发给我了，几次反恐行动指挥得很漂亮，比在军校时靠谱多了。”
“还不是堂姐您给的机会，”沈浩挠挠头，“致一安保的待遇这么好，士兵们都抢着报名。”
“待遇好是应该的，”沈诗涵语气认真，“他们用命守护港口的安全，我们就得用最好的条件留住他们。这些人熟悉国际规则，懂多国语言，比从外面招的新人靠谱十倍。对了，杰克斯的人事总监职位，我己经让深湾资本的人给他配了个助理，华裔姑娘，双语流利，你们配合着方便。”
挂了电话，沈浩看着远处港口的灯火。致一安保的临时办公室还亮着灯，杰克斯正和新助理核对入职名单，偶尔传来爽朗的笑声。移动公寓的窗户里，安娜大概还在研究饺子馅，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像一块融化的黄油。
他忽然明白，沈诗涵和罗强要做的，从来不是简单的“安保公司”。他们是在给这些跨越国界的士兵，一个真正的“后半生”——在这里，战争的创伤能被安稳的生活抚平，不同国籍的差异能被厨房的烟火气消融，而像他和杰克斯这样的战友，能把军营里的默契，变成职场上的并肩。
夜色渐深，中央厨房飘来烤火鸡的香气——那是给留守士兵准备的宵夜。沈浩往公寓走去，路过公告栏时，看见新贴的通知：“春节期间，将举办‘国际家庭日’，邀请家属来港团聚，往返机票由致一安保承担。”
他掏出手机，给安娜发了条信息：“春节让你爸妈也来玩，我带他们看运河的日出，比上次咱们看的还美。”
很快收到回复，附带一个笑脸表情：“他们早就想来见你这个‘中国女婿’了。”
沈浩笑着收起手机，脚步轻快。巴拿马运河的风依旧带着咸湿，却不再有硝烟的味道，只有一种踏实的、属于“家”的气息。他知道，从穿上致一安保的制服开始，自己的人生将翻开新的一页——这里没有驻军的紧张，却有同样需要守护的责任；没有国界的隔阂，却有更温暖的联结。
而杰克斯还在办公室里忙碌，他给远在德州的母亲打了个电话，说：“妈，我不回美国了，这里有份好工作，还有个韩国女朋友，她做的泡菜比您的苹果派还好吃。”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笑声，混着港口的晚风，成了这个夜晚最动听的背景音。
巴拿马运河的故事，从来不止于贸易和资本。当致一安保的灯光亮起，当不同国籍的士兵在这里找到新的归宿，当饺子和火鸡在同一个厨房飘香，这片连接两大洋的土地，终于有了比航道更重要的意义——它成了无数人“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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