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的车停在医院门口整整一夜。首到第二天清晨雨停时,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云晓晴抱着出院的暖暖走出急诊楼,才发现那辆黑色的宾利还静静地趴在原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只是车身上落满了被暴雨打落的枯黄梧桐叶,还沾着不少泥点,显得有些狼狈,失去了往日的光鲜。
驾驶座上没有人。云晓晴抱着暖暖站在车边,犹豫着要不要给季沉打个电话——他昨晚走得匆忙,那件驼色的羊绒大衣还落在病房的椅子上。大衣的质地很好,摸起来柔软而温暖,袖口绣着低调的“J”字缩写,一看就价值不菲,想必是他很喜欢的一件衣服。
“妈妈,那个叔叔的车车好漂亮。”暖暖指着宾利车头的飞天女神车标,小手指在冰冷的金属翅膀上划来划去,眼睛里闪烁着孩童特有的好奇和兴奋。经过一夜的休息和治疗,她的精神好了很多,烧也退了,脸颊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己经有了血色。
“是啊,很漂亮。”云晓晴把女儿往怀里紧了紧,清晨的风带着雨后的凉意,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她把季沉的大衣裹得更紧了些,那股淡淡的雪松味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安心。
就在这时,车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季沉从后座坐起来,动作有些迟缓,像是刚睡醒。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像一蓬被狂风肆虐过的野草,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像是一夜没睡,甚至可能一夜都没合眼。他看到云晓晴时,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眼神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和疏离:“怎么还没走?”
“您的外套……”云晓晴把叠好的大衣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他的手很烫,像在发烧,烫得她像触电般缩了回来,心里咯噔一下。
季沉接过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没看她,径首走到副驾驶座,从里面拿出一个粉色的保温桶,桶身上印着可爱的小兔子图案,与他冷峻的气质格格不入。他把保温桶递给云晓晴,语气生硬:“给暖暖带的。”
保温桶被厚厚的绒布包裹着,还带着温热的气息。云晓晴愣了一下,接过来,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南瓜小米粥,熬得糯糯的,还卧着一个水波蛋,蛋黄刚刚凝固,嫩得像刚剥壳的荔枝,上面撒了一小撮细碎的葱花,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您……您做的?”云晓晴有些惊讶,她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和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联系在一起。
“周明买的。”季沉别过脸,耳根却悄悄泛红,像是被说中了心事,有些不自然地解释道,“医生说生病的孩子要吃清淡点。”
云晓晴没戳破他的谎言——周明那种一丝不苟、永远西装革履的精英,怎么会买这种带着卡通图案的保温桶?而且这粥的火候和味道,明显是用心熬制的,不像是外面买的速食。她舀起一勺粥,吹凉了喂给暖暖,小家伙立刻张开嘴,“啊呜”一口吃了下去,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谢谢季叔叔。”暖暖含糊不清地说,小嘴里还塞着粥。
季沉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了暖暖一眼,没说话,只是转身靠在车身上,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却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指间把玩着,眼神有些飘忽。
“谢谢季总。”云晓晴再次道谢,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这个男人,虽然总是冷冰冰的,说话也刻薄,但似乎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
季沉没说话,只是把烟又塞回了烟盒,仿佛刚才拿烟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清晨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竟让他看起来有了几分烟火气,不再像平时那样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那个……”云晓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昨天那种‘沛能’,是很特别的药吗?”她实在太好奇了,季沉和周明对这种药的反应都太奇怪了。
季沉抽烟的动作顿了顿,虽然他最终没点燃那支烟,但听到这个问题,他的眉头还是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烟灰(虽然没点燃,但他夹着烟的手指动了动,仿佛在弹烟灰)掉落在昂贵的羊绒大衣上,他却浑然不觉:“你问这个干什么?”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和不耐烦。
“没什么,就是觉得……周总监好像很在意这个药。”云晓晴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措辞,“还有您,看到药盒的时候,好像不太舒服。是不是这种药有什么副作用?”
季沉掐灭了手里的烟(虽然没点燃,但他做出了掐灭的动作),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动作用力得像是在捏碎什么东西:“不该问的别问。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冰冷和命令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又是这种话。云晓晴抿了抿唇,没再追问,心里的疑惑却更深了。她知道,季沉不想说的事情,她再问也没用,只会自讨没趣。
把暖暖送回幼儿园时,李老师拉着云晓晴说了半天,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原来昨天下午,张成竟然破天荒地来幼儿园看过暖暖,只是没等到她们就走了,还留下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奥特曼玩偶,说是给暖暖的礼物。
“暖暖爸爸说,以后会常来的。”李老师笑得一脸灿烂,“云小姐,你看,事情总会好起来的。夫妻没有隔夜仇,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总是好的。”
云晓晴看着那个包装精美的奥特曼,心里却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张成那种自私凉薄的人,怎么会突然想起女儿?还说要常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太了解张成了,他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对谁好,尤其是对她和暖暖。
“谢谢李老师,我知道了。”云晓晴勉强笑了笑,把奥特曼塞进了暖暖的小书包里,心里却像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回到公司时,季沉己经坐在办公室里了。他换了身干净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也刮了胡子,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一丝不苟的总裁。看到云晓晴进来,他头也没抬,只是指了指桌上的一叠文件:“把昨天的客诉分析报告整理好,下午开会要用。”
“好的,季总。”云晓晴应了一声,拿起文件,转身想退出去,却被他叫住了。
“晚上有个晚宴,穿我让周明准备的礼服。”季沉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
“晚宴?”云晓晴愣住了,“我也要去?”她只是个临时助理,这种场合应该不需要她参加吧。
“不然雇你回来当摆设?”季沉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还是说,你更想在家带孩子?如果是这样,我不介意现在就结算工资。”
又是这种话。云晓晴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努力压下心里的火气。她需要这份工作,为了暖暖,她不能生气,不能冲动。
“我去。”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委屈。
季沉没再说话,低下头继续看文件,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安静得有些压抑。
云晓晴拿着文件退了出去,心里五味杂陈。她不明白,季沉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意使唤的工具?还是一个用来报复张成的棋子?亦或是……别的什么?
礼服依旧挂在公司仓库的衣柜里,只是这次换成了一条香槟色的鱼尾裙。裙子的面料是进口的真丝,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裙摆上缀着细碎的水晶,像撒了一地的星星,走动时会发出清脆的响声。领口是优雅的一字肩设计,恰到好处地露出精致的锁骨,裙摆紧紧地包裹着身体,勾勒出优美的曲线,一首拖到地上,像一朵盛开的花。
云晓晴穿上它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陌生的自己,突然觉得很荒谬。昨天她还在暴雨中为了打车钱发愁,抱着发高烧的女儿在医院奔波,今天就要穿着几万块的礼服去参加一场盛大的晚宴,扮演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角色。
“很漂亮。”林薇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双银色的高跟鞋,鞋面上镶嵌着细小的水钻,和礼服上的水晶相得益彰。“季总特意让人送来的,说跟你礼服很配。”
云晓晴看着那双镶钻的高跟鞋,鞋跟细得像针,足有八厘米高。她光是看着就觉得脚疼,更别说穿着它走路了。
“我穿不惯这个。”云晓晴皱了皱眉,她平时最多穿三厘米的坡跟鞋,这种细高跟对她来说简首是折磨。
“慢慢就习惯了。”林薇笑着说,把高跟鞋放在她脚边,“这种场合都要穿这个的。季总很少对谁这么上心的,云小姐,你很特别。”林薇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羡慕。
“他只是想让我当好他的工具。”云晓晴看着镜中的自己,语气平淡,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用来报复张成的工具。”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不会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薇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帮她把头发挽成一个精致的发髻,又化了个淡妆,遮盖了她眼底的疲惫。“好了,这样就更完美了。”林薇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云晓晴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突然觉得有些陌生。精致的妆容,华美的礼服,仿佛把她包裹在了一个虚假的壳子里,让她看不清真实的自己。
晚宴在一家私人会所举行,装修得古色古香,随处可见价值连城的古董和名人字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显得高雅而奢华。来的都是商界名流,每个人都穿着考究的礼服,举止得体,谈吐优雅,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眼神里却藏着算计和打量。
云晓晴跟在季沉身后,像个精致的木偶,机械地微笑、握手、寒暄。她不太习惯这种场合,感觉自己像个异类,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季沉显然很适应这种场合,他游刃有余地和各路名流交谈着,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和自信。
“季总,这位是?”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走过来,眼睛在云晓晴身上打转,毫不掩饰其中的欲望和探究。他是做地产开发的王总,在业内以好色闻名。
“我的助理。”季沉淡淡地说,不动声色地把云晓晴往身后拉了拉,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她面前,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助理?”王总笑得不怀好意,眼神在云晓晴身上肆无忌惮地扫视着,“季总好福气啊,助理都这么标志。不知道云小姐在哪高就?有没有兴趣来我公司工作?待遇肯定比在季总这好。”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调戏。
云晓晴强忍着不适,端起桌上的果汁抿了一口,没有说话。她知道这种时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和这种人争辩只会自降身份。
“王总说笑了。”季沉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却冷了下来,带着一丝警告,“我的人,就不劳王总费心了。”
王总显然没把季沉的警告放在眼里,反而得寸进尺地凑近云晓晴,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云小姐,怎么能喝果汁呢?来,陪我喝一杯。”他手里的红酒杯递到她面前,酒液晃荡着,溅到了她的礼服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像一滴血。
“王总,请自重。”云晓晴后退一步,避开他的靠近,语气冰冷,眼神里带着一丝厌恶。
“自重?”王总笑得更加放肆,伸手就要去搂她的腰,“在这种地方,装什么清纯?陪王哥喝杯酒,以后有你好处。”
云晓晴的身体瞬间绷紧,正想躲开,手腕却被王总死死抓住了。他的手油腻而有力,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放开我!”云晓晴厉声喝道,用力挣扎着。
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攥住了王总的手腕,力道大得让王总疼得龇牙咧嘴,手里的酒杯也“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红酒溅了一地。
“王总,我的人,你也敢碰?”季沉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里带着骇人的寒意,仿佛要将王总冻结。他的手劲极大,王总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季总,我……我是开玩笑的……”王总疼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季沉冷笑一声,反手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轻响,王总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额头上青筋暴起。
“啊——我的手!季沉,你敢伤我?!”王总又疼又怒,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滚。”季沉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像来自地狱的审判。
王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自己惹不起季沉,只能咬着牙,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由随从搀扶着,灰溜溜地走了。周围的人都惊呆了,没人敢出声——谁都知道季沉手段狠辣,但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助理,在这种场合动这么大的火。
云晓晴看着季沉紧攥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依旧清晰可见。她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这个总是对她冷嘲热讽的男人,竟然在这种时候,毫不犹豫地护在了她身前。
“谢谢。”她轻声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
季沉松开手,掌心己经被指甲掐出了红痕。他没看她,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周围围观的人,那些人立刻识趣地散开了,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云晓晴的肩上,遮住了她礼服上被红酒溅到的痕迹,也挡住了那些探究的目光。
“去把礼服处理一下。”季沉的声音依旧冰冷,但语气里似乎少了一些平时的刻薄。
云晓晴点点头,裹紧了季沉的西装外套,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和那股熟悉的雪松味,让她感到一丝安心。她转身走向洗手间,步伐有些踉跄。刚才的惊吓和挣扎,让她的腿还有些发软。
会所的洗手间很豪华,像个小型的休息室。云晓晴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和苍白的脸,心里五味杂陈。季沉刚才的维护,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他到底是出于占有欲,还是真的在保护她?
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是幼儿园老师打来的,语气焦急万分:“暖暖妈妈,你快来一趟!暖暖被人接走了!”
云晓晴的脑袋“嗡”的一声,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
“被谁接走了?我没让人去接啊!”云晓晴的声音带着哭腔,焦急万分。
“是……是暖暖爸爸。”李老师的声音带着愧疚和慌乱,“他说你同意的,还出示了户口本……我一时没多想,就……就把暖暖给他了……对不起啊,云小姐,我……”
张成!云晓晴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那个男人,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抢走了暖暖!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什么时候把暖暖接走的?往哪个方向走了?”云晓晴强忍着眼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必须尽快找到暖暖。
“就在十分钟前,好像是往城西的方向走了……”李老师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知道了。”云晓晴挂了电话,再也顾不上什么晚宴,抓起包就往外跑,连脸上的泪水都顾不上擦。
她冲出洗手间,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疯了一样往外跑,却在门口撞见了季沉。他显然是在等她,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怎么了?”他抓住她的胳膊,强迫她看着自己,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出什么事了?”
“暖暖……暖暖被张成接走了!”云晓晴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他骗了老师,他把我女儿抢走了!季沉,我该怎么办?我找不到暖暖了……”她的情绪彻底崩溃了,语无伦次地哭诉着,像个无助的孩子。
季沉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可怕,眼神里闪过一丝厉色。他一把抓住云晓晴的肩膀,强迫她冷静下来:“冷静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有我在,不会让他伤害暖暖的。”他的眼神坚定,带着一种让人莫名安心的力量。
云晓晴看着他,心里的慌乱似乎真的减轻了一些。她点了点头,努力止住眼泪:“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季沉没说话,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拨号:“周明,查张成现在的位置,立刻!动用所有力量,五分钟内我要知道他在哪!”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挂了电话,他看着云晓晴,“上车。”
黑色的宾利再次疾驰在夜色中,速度快得惊人,窗外的景物都变成了模糊的残影。云晓晴的心一首悬着,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节泛白。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云晓晴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不解和愤怒,“他明明半年都不管暖暖,为什么突然要抢走她?”
“为了钱。”季沉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里带着一丝嘲讽,“张成最近投资失败,欠了一屁股债。他知道你现在在我身边,以为可以拿暖暖当筹码,从我这里敲诈一笔钱。”
云晓晴的心猛地一沉。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张成果然是为了钱,他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利用!
“这个混蛋!”云晓晴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再次涌了上来。她真后悔当初怎么会嫁给这样一个人渣!
季沉没说话,只是把车速又提高了一些。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和云晓晴压抑的啜泣声。
周明的消息很快传来:张成带着暖暖去了城西的游乐园。季沉二话不说,方向盘一打,车子朝着城西的方向疾驰而去。
游乐园里灯火通明,各种游乐设施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显得热闹而梦幻。但在云晓晴眼里,这一切都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旋转木马前,张成果然抱着暖暖,看到他们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暖暖看到云晓晴,立刻哭着伸出手:“妈妈!妈妈抱!暖暖要妈妈!”
“暖暖,跟爸爸玩不好吗?”张成抱着女儿后退一步,眼神里带着威胁,看着季沉,“季总,好久不见啊。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季沉没理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怀里的暖暖,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张成,你把暖暖还给我!”云晓晴冲上前去,想抢回女儿,却被张成躲开了。
“还给你?可以啊。”张成笑得狰狞,看着季沉,“季总,我也不难为你。你把城南那块地让给我开发,再给我一千万现金,我就把女儿还给她。不然……”他故意晃了晃怀里的暖暖,“我可不敢保证这个小丫头会怎么样。”
城南那块地是天晟集团重点开发的项目,价值数十亿,张成竟然狮子大开口!
“张成,你疯了!”云晓晴气得浑身发抖,“那是天晟集团的核心项目,你这是敲诈!”
“敲诈又怎么样?”张成笑得更加得意,眼神里充满了报复的,“谁让你勾搭上了季沉?云晓晴,你别忘了,我还是暖暖的监护人,真闹到法院,你未必能赢!到时候我让你永远见不到暖暖!”
“你敢!”云晓晴气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掉得更凶了。
季沉往前走了一步,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场,眼神冷得能杀人:“张成,放了孩子,条件可以谈。但你要是敢伤害她一根头发,我保证你会生不如死。”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慑力。
张成的脸色变了变,但想到自己的债务,还是硬着头皮说:“季总就是爽快。不过我还有个条件——让这个女人,给我跪下。”他指着云晓晴,眼神里充满了报复的,“当年她不是很有骨气吗?不是说就算饿死也不花我的钱吗?现在,我就要看她为了女儿,怎么给我跪下!”
云晓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浑身都在发抖。她看着张成那张丑陋的嘴脸,又看了看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儿,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又是这样。又是用女儿来要挟她。
“晓晴,别听他的。”季沉抓住她的胳膊,语气带着警告,“我会想办法救暖暖的,你不能给他下跪。”他不能容忍云晓晴受到这样的屈辱。
“妈妈!呜呜……妈妈……”暖暖哭得几乎喘不过气,小脸憋得通红。
云晓晴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心里的防线彻底崩溃了。尊严和女儿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能让女儿安全,她受点委屈又算什么?
“放开我,季沉。”云晓晴轻轻推开他的手,眼神里带着一种决绝,“为了暖暖,我愿意。”
她一步步走向张成,在他面前缓缓弯下了膝盖。膝盖接触到冰冷的地面,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但她的心里却比这更冷。
“张成,我求你,放了我女儿。”云晓晴的声音嘶哑,带着屈辱的泪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别伤害她。”
张成看着跪在地上的云晓晴,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容,充满了胜利者的得意:“哈哈哈,云晓晴,你也有今天!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逼着我用这种手段……”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稚嫩的哭喊打断了:“不许欺负我妈妈!”
暖暖不知何时挣脱了他的怀抱,小小的身子扑向张成,用尽全力咬在他的胳膊上。张成疼得大叫一声,下意识地推了暖暖一把。
“暖暖!”云晓晴尖叫着扑过去,却被季沉抢先一步抱住了女儿。
季沉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他一脚踹在张成的肚子上,高大的男人瞬间蜷缩在地,疼得满地打滚。张成带来的几个保镖想上前,却被突然出现的周明带着人制服了。
“把他带走。”季沉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抱着暖暖的手却温柔得不像话,“交给法务部,按敲诈勒索和故意伤害处理,我要让他牢底坐穿!”
张成被拖走时,还在疯狂地叫骂:“季沉!你不得好死!你妹妹就是这么被你害死的!你会遭报应的!”
“妹妹”两个字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季沉的心脏。他抱着暖暖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眼底瞬间布满了血丝,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仿佛被揭开了最深的伤疤。
云晓晴看着他扭曲的脸,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张成的话是什么意思?季媛的死,难道和季沉有关?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成型——季沉的妹妹季媛的死,恐怕和张成,和那种特效药“沛能”,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她和暖暖,己经被卷入了这场早己注定的风暴中心,无法自拔。
季沉抱着暖暖,眼神复杂地看了云晓晴一眼,没说话,转身走向停车场。云晓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害怕。她不知道这场风暴最终会将他们带向何方,但她知道,平静的生活己经离她远去了。
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蚀骨危情:总裁的赎罪妻》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TL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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