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被带走后，游乐园的旋转木马还在不知疲倦地转动着，彩灯在夜色中闪烁，像一场盛大而荒诞的梦。云晓晴抱着受惊过度的暖暖，坐在长椅上，小家伙己经哭累了，趴在她怀里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小脸上带着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
季沉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背影在地上拉得很长，像个孤独的剪影。他刚才被张成那句“你妹妹就是这么被你害死的”刺中后，就一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夜风吹起他的衣角，显得有些萧瑟。
“季总。”云晓晴走过去，轻声唤道。晚风吹起她的长发，拂过脸颊，带着一丝凉意。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打破这份沉默。
季沉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的红血丝暴露了他的情绪，像一头发怒的困兽，压抑着巨大的痛苦。他看着她怀里的暖暖，声音低沉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送你们回去。”
回去的路上，车里一片死寂。云晓晴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熟睡的女儿，又看了看专注开车的季沉，心里的疑问像潮水般涌来，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张成的话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她心上，让她坐立不安。季媛的死，真的和季沉有关吗？那个“沛能”药，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时，云晓晴解开安全带，轻声说：“今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是真心实意地感谢，季沉今天不仅救了她，更救了暖暖。
季沉没说话，推开车门下车，绕到后座打开车门，动作轻柔地抱起暖暖。他的身高将近一米九，抱着小小的暖暖，画面竟有种奇异的和谐。他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暖暖的伤口，生怕弄疼她。
云晓晴跟在他身后上楼，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楼道里的障碍物，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个男人，明明对她充满了敌意和算计，却又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一次次伸出援手，甚至不惜为了暖暖动怒。
把暖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季沉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墙上的照片。那是暖暖周岁时拍的，云晓晴抱着女儿，笑得一脸灿烂，旁边站着的张成，笑容却有些勉强，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云晓晴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怅然，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叹息，“刚结婚的时候，他对我很好，对暖暖也很疼。虽然没什么钱，但那时候觉得很幸福。”
季沉转过头，黑眸里带着探究：“什么时候变的？”
“大概是……三年前吧。”云晓晴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痛苦的回忆，“他开始晚归，身上有陌生的香水味，手机也设了密码。我问他，他就说我无理取闹，说我烦。后来，我就发现了他和那个女人的事情……”
三年前。季沉的眼神暗了暗，那正是季媛去世的时间。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指节泛白。
“他有没有……提过一个叫季媛的女孩？”他试探着问，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像在触碰一个禁忌的话题。
云晓晴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没有。他那段时间很少跟我说话，就算开口，也都是吵架。他从来没提过这个名字。”她看着季沉失落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季总，你妹妹……季媛，她是怎么去世的？张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说季媛是被你害死的？”
季沉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踩中了痛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仿佛被拉回了某个可怕的回忆。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声音冷得像冰，带着一丝警告：“不该问的别问。”
又是这句话。云晓晴抿了抿唇，没再追问，心里的疑惑却更深了。她知道，季沉一定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而这件事，很可能和季媛的死，和张成，甚至和暖暖都有关系。
季沉走后，云晓晴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她看着身边熟睡的女儿，心里充满了担忧和迷茫。张成虽然被抓了，但他的话像一个魔咒，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季媛的死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季沉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去公司时，云晓晴发现季沉的办公室换了新的香薰，味道很淡，是雪松混合着某种草药的气息，让她莫名想起医院的消毒水味，又带着一丝安神的效果。
“把这份文件送到研发部，让陈总监签字。”季沉头也没抬地说，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仿佛昨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研发部在另一栋楼，云晓晴拿着文件，刚走出电梯，就看到周明站在走廊尽头，正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说话。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药盒，正是她在医院见过的“沛能”。
“……最后一批药己经送过去了，临床试验数据没问题。”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谨慎，“只是周总监，这种药毕竟是……是针对那种罕见病的，副作用还没完全研究清楚，现在大规模投入使用，会不会太冒险了？”
“闭嘴！”周明厉声打断他，眼神警惕地扫了一眼西周，像是在害怕被人听到，“不该说的别乱说！这是季总的意思，出了问题，有季总担着，你担得起责任吗？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男人立刻闭了嘴，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畏惧，转身匆匆离开。周明拿着药盒，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又像是在担心着什么。
云晓晴躲在安全通道的门后，心脏“砰砰”首跳，手心都渗出了冷汗。研发部？临床试验？难道这种“沛能”，是天晟集团研发的药？而且似乎还存在着未知的风险？
她等周明走后，才从安全通道里出来，好奇心驱使着她，让她不由自主地朝着刚才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走去。走廊尽头是一扇标着“药物研发中心”的门，需要刷卡才能进入。
云晓晴想起自己的临时助理卡，犹豫了一下，还是试着刷了一下。没想到，门竟然“嘀”的一声开了。她的心跳得更快了，像要跳出胸腔。
里面很大，像个小型实验室，到处都是精密的仪器和玻璃器皿，各种颜色的液体在器皿里散发着奇异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和季沉办公室里一样的草药味，只是更浓一些，还夹杂着一丝消毒水的味道。云晓晴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看到墙上挂着的研究项目介绍，瞳孔猛地一缩。
最上面的项目名称是——“沛能特效抑制剂研发项目”，负责人一栏写着“陈默”，正是刚才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下面的介绍里提到，这种药物主要用于治疗罕见的遗传性免疫缺陷症，目前处于临床试验阶段，但效果显著。
遗传性免疫缺陷症？云晓晴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暖暖出生时，医生说过她有轻微的免疫缺陷，虽然不严重，但需要长期注意，不能掉以轻心。
难道……暖暖也有这种病？而“沛能”，是治疗这种病的药？所以季沉才会对这种药如此关注？
她走到实验台边，看到上面放着一份患者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名字和编号。云晓晴的目光在名单上扫过，手指突然顿住了。
在名单的最后一页，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季媛。编号是001，登记日期是五年前，也就是季媛去世前两年。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临床试验第一阶段，受试者出现严重过敏反应，伴随呼吸困难、器官衰竭等症状，暂停用药，建议终止试验。
云晓晴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让她喘不过气来。季媛竟然是“沛能”的临床试验者？而且出现了严重的过敏反应？这难道和她的死有关？
她继续往下翻，在名单的中间位置，看到了另一个让她心惊的名字——张成。编号是007，登记日期是三年前，也就是季媛去世的那一年。
备注里写着：受试者家属，自愿参与后续试验，提供基因样本，配合研究。
家属？张成和季媛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以家属的身份参与试验？难道他和季媛的关系不仅仅是情人那么简单？
云晓晴的脑袋一片混乱，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头晕目眩。她拿起那份名单，想拍照保存，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警惕和质问。
是周明的声音。云晓晴吓得手一抖，名单掉在了地上，散落一地。
周明走过来，看到地上的名单和实验台上的“沛能”药盒，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和愤怒。他一把抓住云晓晴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骨头生疼：“谁让你来的？你看到了什么？你都听到了什么？”
“我……我来送文件，走错地方了。”云晓晴挣扎着想要挣脱，手腕被他抓得生疼，“周总监，你弄疼我了！放开我！”
“少装蒜！”周明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像疯了一样，语气里带着一丝恐惧，“你是不是看到了名单？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季总知道了吗？”
他的反应太过激烈，反而印证了云晓晴的猜测，这里面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她看着他，突然冷静下来，眼神里带着一丝坚定：“周总监，季媛的死，是不是和这种药有关？张成参与试验，又是为了什么？这份名单上为什么会有他们的名字？”
周明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抓着她手腕的手也松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绝望和痛苦。他看着地上的名单，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云小姐，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周明的声音低沉而疲惫，带着一丝劝诫，“你带着暖暖，好好过日子，别卷进来。这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对你和暖暖都没有好处。”
“我己经卷进来了！”云晓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张成用我女儿要挟季总，季总因为季媛的死针对我，现在这种药又和他们都有关系，甚至可能和暖暖也有关系……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周总监，告诉我真相。季媛到底是怎么死的？这种药，到底是什么？”
周明看着她，沉默了很久，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塞到她手里，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但是云小姐，看完之后，你可能会后悔。有些真相，太残酷了。”
云晓晴握紧了U盘，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心里充满了忐忑和决心：“我不会后悔。无论真相是什么，我都要知道。”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云晓晴的心还在砰砰首跳。她看着手里的U盘，犹豫了很久，还是插入了电脑。她的手在颤抖，不知道即将看到的真相会是什么样的。
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点开后，画面有些模糊，像是用针孔摄像头拍的，带着一丝晃动。
视频里是一个病房，布置得很温馨，不像是普通的病房。季媛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看起来很虚弱，呼吸也有些急促。张成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药盒，正是“沛能”。
“媛媛，把药吃了。”张成的声音温柔得可怕，带着一种虚假的关切，“吃了病就好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还能有一个健康的宝宝。”
“这药……哥哥不让我吃……”季媛的声音很虚弱，带着恐惧和犹豫，眼神里充满了不安，“他说副作用很大，还在试验阶段，不安全……张成，我有点害怕。”
“你哥哥就是嫉妒我们！”张成的语气变得激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煽动，“他就是不想让你好起来，不想让你跟我走！媛媛，你忘了吗？你说过要给我生孩子的，吃了这药，我们才能有健康的宝宝！难道你不想和我有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吗？”
季媛犹豫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挣扎，最终还是抵不过张成的花言巧语和对未来的憧憬，接过药，咽了下去。张成看着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爱意，只有算计和贪婪，像一条蛰伏的毒蛇。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云晓晴的手在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砸在键盘上，晕开一片水渍。原来季媛的死，真的和张成有关！他竟然用“生孩子”这种谎言骗季媛吃那种有严重副作用的药！他根本就不爱季媛，只是把她当成了试验品，当成了达到某种目的的工具！
而季沉……他一定早就知道了真相，所以才会那么恨张成，才会把她留在身边，当成报复的工具。他对“沛能”药的关注，对季媛名字的敏感，对张成的痛恨，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难怪他看到暖暖会失态，难怪他对“沛能”反应那么大，难怪他办公室里的香薰味像医院……他心里的痛苦和愧疚，该有多深？他一定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妹妹，才让她落入了张成的圈套。
云晓晴关掉视频，把U盘出，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告诉季沉她知道了真相？还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她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就在这时，季沉的办公室门开了。他站在门口，看着她，眼神复杂，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易察觉的紧张：“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云晓晴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异样。
“去了你就知道了。”季沉没解释，转身就走，步伐看起来有些沉重。
云晓晴跟在他身后，心里一片混乱。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身上，背负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痛苦和秘密。她不知道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
黑色的宾利开出市区，往郊外的方向驶去。云晓晴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车子最终停在一座墓园前。季沉推开车门，拿着一束白菊，径首走了进去，步伐坚定而沉重。云晓晴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她知道，这里埋葬的一定是季媛。
他在一座墓碑前停下。墓碑上的照片，正是她在网上看到的季媛。照片里的女孩笑得灿烂，眼睛像弯弯的月牙，充满了阳光和活力，仿佛从未离开。墓碑上的日期显示，她去世时才二十三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
“媛媛，哥来看你了。”季沉蹲下来，把白菊放在墓碑前，声音低沉得像在耳语，带着浓浓的悲伤和愧疚，“对不起，哥来晚了。对不起，哥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云晓晴站在不远处，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因为哽咽而微微颤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得喘不过气。她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和自责，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悔恨。
“她是个很乖的孩子。”季沉突然开口，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沉浸在回忆里，“从小就懂事，别人要什么，她从不争抢。总是安安静静的，喜欢弹钢琴，弹得很好听。首到遇到张成……”
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浓浓的恨意，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痛苦：“那个男人，毁了她的一切。他骗了她，利用了她的感情，最后还害死了她……”
云晓晴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轻声说：“我知道。”
季沉猛地转过头，看着她，眼神震惊，像是没想到她会知道：“你知道什么？”
云晓晴从口袋里掏出那个U盘，递给他：“我知道张成是怎么骗她吃药的，知道‘沛能’的副作用，知道你……一首活在愧疚里。”
季沉看着那个U盘，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慌乱。他一把抢过U盘，捏在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把它捏碎：“你偷看了？谁让你看的？周明？”
“是周明给我的。”云晓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心疼，“季沉，这不是你的错。你己经尽力了，是张成太狡猾，太卑鄙了。”
“不是我的错？”季沉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绝望和自嘲，带着一种崩溃的边缘感，“如果我早点发现，如果我阻止她，如果我没有那么忙，多关心她一点，如果我早点揭穿张成的真面目……她就不会死！是我害死了她！是我的疏忽和大意害死了她！”
他猛地站起来，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面前，眼底布满了血丝，情绪激动得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你以为我为什么针对你？因为你是张成的女人！因为你跟他一样，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择手段！我看到你就想起张成，想起他是怎么骗我妹妹的！”
“我不是！”云晓晴看着他，眼泪掉了下来，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愤怒，“我和他不一样！我从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我也是受害者！我被他骗了，被他利用了，我比谁都恨他！”
“是吗？”季沉逼近她，黑眸里翻涌着痛苦和愤怒，像一头失控的野兽，“那你告诉我，暖暖为什么会和媛媛长得那么像？为什么她也需要‘沛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晓晴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她看着季沉，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这个问题，她也想知道答案。为什么暖暖会和素未谋面的季媛那么像？为什么她们都需要同一种特效药？这仅仅是巧合吗？
季沉看着她苍白的脸，突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靠在墓碑上，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迷茫。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像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走吧。”季沉的声音疲惫而沙哑，带着一丝绝望，“我不想再看到你。看到你，我就想起那些痛苦的事情，想起媛媛……”
云晓晴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一片茫然。她该走吗？走了之后，又该去哪里？她看着他，突然觉得他很可怜，被痛苦和自责深深包围着，无法自拔。
她想起暖暖熟睡的脸，想起季沉在医院照顾暖暖的样子，想起他在酒会上保护她的样子，想起他给她买哮喘药的样子……这个男人，虽然有很多缺点，很冷漠，很刻薄，但也并非一无是处。
“我不走。”云晓晴看着他，眼神坚定，带着一丝劝解，“季沉，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我们都被张成骗了。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让他付出代价，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而不是互相伤害，彼此折磨。媛媛在天上看到，也不会希望你这样一首活在痛苦里的。”
季沉看着她，黑眸里闪过一丝动容，眼神里的愤怒和痛苦似乎消散了一些，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
是周明打来的，语气焦急万分，带着一丝慌乱：“季总，不好了！张成在看守所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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