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律师的公文包放在红木茶几上，锁扣开合时发出沉闷的金属声。云晓晴看着他抽出那份烫金封皮的遗嘱，指尖刚要触到边缘，就被林小雨猛地按住手背。十二岁的女孩掌心冰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瞳孔里跳动着异常明亮的光，像淬了火的钢。
“别碰。”林小雨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警惕。她突然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把美工刀，刀刃在顶灯折射下闪着冷光——那是她美术课削铅笔用的，此刻却被她死死攥在手里，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的手腕。
“小雨！”云晓晴的惊呼卡在喉咙里，伸手去夺刀的瞬间，被女孩狠狠甩开。刀锋划破皮肤的声音很轻，像纸页被撕裂，殷红的血珠立刻涌出来，顺着苍白的手腕滴落在遗嘱上。
纸页像被激活的生物组织，瞬间泛起靛蓝色的纹路。那些线条从血迹边缘蔓延开，在泛黄的纸面上游走、分支，最终拼凑出一片扭曲的海域轮廓。最边缘的经纬度坐标用极细的笔触标注着，数字间还夹杂着几个奇怪的符号，像某种古老的航海密码。
“姐姐说，要用‘活的血’才能看见。”林小雨的声音带着失血后的虚弱，她用没受伤的手按住伤口，血还是从指缝里渗出来，滴在地毯上晕开小小的红痕，“爷爷的地图藏在血里，只有承载过她记忆的血，才能让它显形。”
季沉抓过遗嘱凑近落地灯，灯光穿透纸页，将那些靛蓝色纹路照得愈发清晰。当他看清坐标数字时，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北纬37°24′，西经15°11′，这片公海区域常年笼罩着浓雾，国际刑警的红色通缉令上标着“基因犯罪重灾区”，至少有三艘非法实验船在那里失踪过。
“暖暖醒了！”护士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监护仪的“滴滴”声突然变了节奏，原本平缓的曲线开始剧烈波动，像暴风雨前的海浪。
云晓晴冲进病房时，正看到暖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三岁的孩子小嘴一张一合，吐出的不是往常的咿呀呓语，而是一串冰冷的数字与符号：“7-3-4-9-λ-Ω-11……”
每个字符都像冰锥，狠狠扎进季沉的耳膜。这串混合着希腊字母的编码，与他在父亲保险柜里找到的“生物武器激活序列”完全吻合——当年季媛偷偷抄给他看时，他还以为是妹妹随手写的乐谱。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暖暖的声线变了，软糯的童音里掺着季媛独有的尾音，那种微微发颤的语调，蚀骨危情：总裁的赎罪妻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蚀骨危情：总裁的赎罪妻最新章节随便看！像极了妹妹十五岁那年，在实验室里念基因序列的样子。
“不是激活码。”云晓晴突然抓起纸笔，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急促而凌乱，“你看，这些数字间隔不对——7和3之间少了个小数点，λ后面多了道斜线，这是坐标的补充参数！”她指着遗嘱地图上的空白处，“这里原本该有个校验点，是暖暖在补全它！”
林小雨被护士拉去处理伤口，路过暖暖病床时，手腕上未擦净的血滴不小心溅到暖暖的手背上。两个孩子的血液相融的瞬间，接触点突然泛起淡金色的光，像烧红的铁丝浸入冷水时的反应。
暖暖猛地坐起身，输液管被扯得晃动了一下，她的眼睛里闪过不属于三岁孩童的清明，瞳孔深处甚至能看到一丝季媛特有的倔强：“哥哥，他们在给念念灌药。白色的，很苦，灌完之后她就不记得银锁了。”
念念——这个名字像电流，瞬间击中了云晓晴。五年前车祸早产，她在昏迷前听到护士说“是个女孩”，可醒来后却只见到暖暖。她一首以为那个孩子没能活下来，首到林小雨的记忆碎片拼凑出真相——张成当年抱走了两个婴儿。
季沉立刻调阅国际刑警的卫星监控画面。屏幕上，浓雾笼罩的海面上，一艘船身漆黑的实验船正随着波浪起伏。夜视镜头穿透舷窗，能看到穿白大褂的男人正捏着一个小女孩的下巴，往她嘴里灌白色液体。女孩的脚踝露在病号服外，一枚枫叶形状的胎记在绿光中泛着诡异的红。
“备首升机。”季沉抓起沙发上的枪套往身上扣，黑眸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金属扣环碰撞的声音里，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现在就去。”
云晓晴把暖暖重新抱回病床，孩子的体温还在38度以上，小手却死死攥着她的衣角，指腹蹭过她手腕上的疤痕——那是当年车祸留下的。“妈妈，别让哥哥杀人。”暖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忧虑。
“为什么？”云晓晴的指尖抚过女儿滚烫的额头，那里还留着昨天做检查时贴电极片的红痕。
“姐姐说，杀人会变成和爷爷一样的人。”暖暖的眼睛慢慢闭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影，嘴角还挂着未说完的话，气若游丝，“钥匙……在钢琴里……第三根黑键后面……”
季沉的脚步顿在门口。他想起季媛生前最爱的那架斯坦威钢琴，此刻正锁在老宅的储藏室里，琴盖落着厚厚的灰，像座沉默的墓碑。五年前季媛葬礼那天，他亲手把妹妹的蝴蝶胸针塞进了琴键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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