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帘滤过的晨光像揉碎的金箔,在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司凤的睫毛颤了颤,长而密的弧度在眼睑下扫出浅淡的阴影,像停着只小憩的蝶。
意识回笼的第一秒,鼻尖就撞进熟悉的雪松味里。不是香氛瓶里刻意调配的冷冽,是混着傅瀚川体温的温热气息,带着点清晨特有的微潮,从枕畔漫过来,像张柔软的网,轻轻兜住了她混沌的思绪。
她偏过头,正好对上傅瀚川阖着眼的睡颜。他大概是凌晨才睡,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平日里凌厉如刀削的眉峰此刻舒展开,唇线也柔和了许多。呼吸均匀地落在她的颈侧,带着温热的触感,每一次起伏都与她的心跳隔着薄薄的睡衣相贴,规律得让人安心。
心里那点因为魏茉莉而起的委屈,像被这安稳的画面浸了温水,渐渐软了下去。可转念想起昨天在咖啡馆外听到的那些话——“他心里从来都有我位置”“你不过是他一时新鲜”,还有自己在海边哭到失态、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别扭劲儿又像藤蔓似的缠了上来。
司凤悄悄往床边挪了挪,动作轻得像片羽毛落地。棉质床单摩擦着皮肤,发出极轻的“沙沙”声,她故意把后背对着他,肩膀还绷着劲儿,连呼吸都放轻了,像只闹脾气却又怕被发现的小猫。
可没等她别扭多久,太阳穴就突突地跳起来。钝痛顺着神经往天灵盖窜,像有根细针在里面反复搅动,带着头重脚轻的昏沉。司凤忍不住吸了口气,胸腔里泛起发闷的灼热,她抬手想按按额头,指尖刚触到皮肤,就被那滚烫的温度惊了一下——不是正常的体温,是像被火烤过的灼热,从额头往脖颈蔓延,浑身像裹在蒸笼里,连骨头缝都透着酸软。
“醒了?”
身后传来傅瀚川低哑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像磨砂纸轻轻擦过心尖。他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原本搭在她腰侧的手臂下意识地往她这边探了探,指腹刚碰到她的肩膀,动作就猛地顿住,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怎么这么烫?”
司凤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他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傅瀚川的眼神瞬间凝住,眼底的睡意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清晰可见的惊惶——她的脸白得像宣纸,连唇周都透着失血的苍白,唯独嘴唇泛着不正常的樱红,像被揉过的花瓣。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濡湿,一缕缕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细瘦的眉骨轮廓,看着就让人心尖发紧。
他几乎是立刻就伸出手,掌心覆上她的额头。温热的掌心与她皮肤的滚烫一碰,傅瀚川的眉峰瞬间拧成了疙瘩,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带着手臂都绷紧了。
“发烧了。”他的声音沉得厉害,像浸了冰水,不等司凤说话,己经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手臂穿过膝弯时,他特意用指腹托了托她的后腰,怕硌着她。
司凤没力气挣扎,只能软软地靠在他怀里,额头抵着他的锁骨,滚烫的呼吸洒在他颈窝的皮肤上,带着潮湿的水汽。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的紧绷,像拉满的弓弦,还有胸腔里快得像要撞出来的心跳,隔着衬衫传到她耳里,“咚咚”的,比她自己的心跳还要急。
“大宝贝,”傅瀚川低头看着她烧得迷迷糊糊的样子,声音里全是没辙的心疼,尾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发颤。他腾出一只手,指腹轻轻蹭过她烧得发红的脸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的玻璃,“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像捧着件稀世珍宝,既怕摔了,又怕碰坏了。“昨天让你别在海边待那么久,偏不听……”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更轻的叹息,带着浓浓的自责,“都怪我,没早点找到你。”
如果他能早一点赶到,如果他能第一时间挡在魏茉莉面前,如果他没有让她一个人承受那些难堪……无数个“如果”在心里打转,像细针扎得他密密麻麻地疼。
司凤的睫毛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蝶翼。烧得发沉的脑袋让她没法组织完整的语言,只能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像寻求庇护的幼兽,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带着浓重的鼻音:“不怪你……”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块石头砸在傅瀚川心上,让他的心更揪紧了。他抱着她快步往浴室走,步子迈得又稳又急,声音却放得又轻又柔,像哄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乖,先量个体温,我们找医生来看,嗯?”
浴室的镜子蒙着层薄薄的水汽,是他早上洗漱时留下的。傅瀚川把她放在洗手台边的软垫上,转身去拿体温计,动作快却不慌乱。玻璃体温计被他攥在手心焐了会儿,怕太凉冰着她,才轻轻夹在她的腋下,用自己的手按住,不让它滑下来。
“夹好,五分钟就好。”他低头看着她半眯的眼睛,伸手替她理了理汗湿的刘海,指腹擦过她滚烫的耳廓时,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家庭医生来的时候,傅瀚川正坐在床边,用温水给司凤擦手心。他特意找了块柔软的绒布毛巾,浸在38度左右的温水里,拧得半干,然后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擦,连指缝都没放过。毛巾的温热渗进皮肤,司凤舒服地哼唧了一声,无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傅少的极度占有》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床头柜上的体温计显示38度5,红色的数字在晨光里格外刺眼。傅瀚川盯着那串数字,指节都捏白了,仿佛多看几眼,那数字就能自己降下来似的。
“傅先生,我看看。”医生拎着医药箱走进来,脚步放得很轻。听诊器的金属探头刚触到司凤的皮肤,她就瑟缩了一下,像被烫到似的,下意识往傅瀚川怀里躲,眼睛闭得更紧了,长长的睫毛抖得厉害。
他顺势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真丝睡衣渗进去,低声哄:“没事,很快就好,医生叔叔是来帮我们的。”语气里的耐心,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在公司里,他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对任何人说话。
医生仔细听了听,又翻看了她的眼睑,最后收起听诊器,在处方单上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声。“就是吹了冷风着凉,加上情绪波动太大,免疫力降了,”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很温和,“吃点药,多喝水,好好休息就行,没什么大事,别太担心。”
开的药是水果味的冲剂,粉色的包装袋上印着卡通小熊。傅瀚川拿着说明书看了三遍,确认剂量和水温,才用温水一点点搅化。粉色的颗粒在水里慢慢散开,像融化的草莓糖,散发出甜甜的果香。他把杯子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确认不烫了才端到床边。
司凤靠在床头,背后垫了两个软枕,脸色还是没缓过来,嘴唇的红褪去些,又露出了苍白。看他端着杯子走过来,她下意识地别过脸,下巴微微扬起,带着点残存的别扭:“我自己来。”
“手没力气。”傅瀚川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瓷勺碰到她的下唇时,他特意收了收力气,语气放得像棉花糖一样软,“啊——”
司凤抿着唇不动,长长的睫毛垂着,像在跟自己较劲。过了会儿,才闷闷地说:“我请了假。”声音不大,却透着点“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倔强。
“嗯,我知道。”他把勺子收回来,又用唇碰了碰杯壁,确认温度刚好,“今天就在家躺着,什么都别想,工作的事我己经让张助理跟你同事打过招呼了。”
“你不用上班吗?”司凤终于抬眼瞥他,晨光透过纱帘落在她烧得微红的眼尾,像落了点碎金,带着点没消的别扭,却没了之前的尖锐。
傅瀚川放下杯子,在床边坐下,床垫陷下去一小块。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温度还是高,却比刚才稍微退了点。“不去了。”他说得干脆,眼神定定地落在她脸上,一秒都没移开,“今天不上班,就在家陪你。”
司凤皱了皱眉,又别过脸看向窗外。院子里的桂花树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叶子上的露珠滚下来,在阳光下闪着光。“我不需要你陪着。”她的声音不大,像片被风吹得发颤的叶子,带着点还没散尽的气性,却没了拒绝的力道。
傅瀚川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替她把滑落的被角拉上来,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胳膊。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粉。他的动作很轻,指尖蹭过她的皮肤时,特意放慢了速度,像怕碰碎什么似的。
过了会儿,他才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清晰地荡开涟漪:“司凤,”他看着她的侧脸,眼神深得像浸在水里的墨,能清晰地映出她的轮廓,“不是你需要我陪。”
司凤的肩膀明显顿了顿,连呼吸都停了半秒。
“是我需要看着你。”他的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耳垂,那里也带着点烫意,像颗小小的樱桃。他的声音放得更低了,带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认真,“看着你喝药,看着你出汗,看着你退烧,看着你重新笑起来……不然我不放心。”
话里没有什么华丽的词藻,却像温水慢慢漫过心尖,把那点别扭的棱角泡得软了些。司凤没回头,只是睫毛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蝶翼,然后悄悄地把脸往枕头里埋得更深了点,连带着耳根都悄悄泛了红,像染上了胭脂。
傅瀚川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漾开点浅淡的笑意,像投入湖心的月光,温柔得能化开冰。他伸手替她掖好被角,拿起旁边的书——是司凤昨晚没看完的散文,书脊上还贴着她夹的银杏叶书签。他翻到某一页,清了清嗓子,用低沉的声音轻声读了起来。
“秋阳穿过梧桐叶,落在石阶上,像铺了层碎金……”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天然的磁性,每个字都像被温水泡过,柔和地漫在空气里。
窗外的风穿过树叶,沙沙作响,像大自然的伴奏。房间里很静,只有他低沉的读书声,和她渐渐平稳的呼吸声,一高一低,缠在一起,像首没写完的诗,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司凤听着听着,眼皮越来越沉,最后在他的声音里,又沉沉地睡了过去,这次,她的眉头是舒展的,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
傅瀚川看着她安稳的睡颜,放轻了翻书的动作。阳光落在她脸上,给她镀上了层金边,连带着他心里那点因为担忧而起的焦灼,都被这晨光熨帖得平平整整。他想,就这样陪着她,等她退烧,等她好起来,什么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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