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院墙，叶小花正把最后一块姜片贴在疾风肩头。狼崽抽了抽身子，没叫，只是耳朵抖了抖。她收手，顺手从百宝袋里掏出半块糖蒜，塞进它嘴里压惊。
“行了，挺住。”她拍了拍它的脑袋，“等我把柴火堆齐，再给你换药。”
话音未落，识海里“哐”一声响，那根老竹简猛地翻了个跟头，朱砂字刷地亮出来：「紧急任务：雪灾预警！三日内完成粮草储备，目标三个月用量。奖励：防寒草毡×50、耐冻种子包。」
她眉头一跳：“这么急？”
竹简抖了两下：「天地气机乱了，北风带煞，不是寻常冬雪。本系统虽不看天象，但灵气躁动得像个炸毛的野猫——你信我，这雪下来，山要封，路要断，鸟都飞不出去。」
她没吭声，转身就往村口走。铁链在肩上晃着，弹弓别在腰侧，百宝袋沉甸甸地拍着胯骨。
周婶正在茶水摊前剁猪油渣，见她来，手一顿：“咋，南山没去成？”
“去了。”叶小花靠在摊边木桩上，“也回来了。现在有更要紧的事。”
“啥事比找秘宝还急？”
“活命的事。”她压低声音，“三日内，家家户户得囤够三个月的粮和柴。别问为啥，照做就行。就说冬猎要扩阵，得备足干料。”
周婶瞪眼：“三个月？疯了吧！往年腊月才开始扫仓底，你这……”
“今年没腊月。”叶小花盯着她，“要是雪封山，断粮七日，人就得啃树皮。十日，就开始吃观音土。我不想看谁饿死。”
周婶嘴唇动了动，终是点头：“行，我帮你传话。但老猎户那边……得你亲自说。”
“我去。”她转身就走，又停住，“对了，把阿宝叫上。他耳朵灵，能听风辨位，巡山时用得着。”
周婶愣了愣：“你信他？”
“我信疾风。”她指了指身后跟着的狼崽，“它点头的事，我从不摇头。”
老猎户们正在晒网，见她来了，都放下活计。叶小花也不啰嗦，首接摊开带来的粗纸，画了三道横线：“上等柴，堆到这条；粮食，过这条；盐巴，不得少于这道。谁家缺，报周婶，统一分配。”
老张头咳嗽两声：“小花啊，你是不是知道啥？”
“我知道风要变了。”她抬头看天，“云压得低，鸟不南飞，连松鼠都在往洞里拖松果。这不是好兆头。”
“可这么多柴，往哪堆？”
“空屋、谷仓、祠堂，全腾出来。今晚就开始，谁偷懒，明早我就把他家灶台给拆了。”
人群静了一瞬，随即哄笑起来。但笑声里，没人再反对。
午后，她带疾风上山巡柴堆。狼崽走得很慢，左肩包扎处渗着淡黄药水，可每到一处柴垛，它都用鼻子仔细嗅一遍，尾巴轻轻摇一下，才算过关。
半山腰，一处岩缝前堆着新柴，叶小花却皱眉。这地方背阴，湿气重，柴火易霉。她拨开柴堆，发现底下是空的。
“不对劲。”她低声说。
疾风耳朵一竖，鼻翼急颤，喉咙里滚出低吼。
她退后两步，掏出弹弓，从百宝袋摸出一颗铁珠。弓弦拉满，对着岩缝上方那截枯枝——“嗖”！
铁珠击断枯枝，一块遮掩用的油布哗啦滑下，露出黑黢黢的洞口。
她没动，只让疾风在前探路。洞内干燥，地上有脚印，新踩的。再往里，一排桐油桶整齐码着，旁边堆着铁矛、断刀，还有几捆浸过油的箭杆。
她蹲下，手指抹过桶身，沾了层黏腻。桐油未干，说明最近才运来。
火把插在石缝里，她盯着看了两息，忽然抬手，弹弓再响——铁珠精准击中火把柄，火把“啪”地摔进油桶堆。
“轰”一声，火舌猛地窜起，浓烟冲天。
她迅速退到洞外高处，疾风紧随其后。火光映着她半边脸，冷得像冰。
就在这时，远处林中传来一声长啸。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群狼奔腾，如雪浪翻涌，首扑火场而来。
缺角头狼冲在最前，断蹄落地时发出闷响，却丝毫不缓。它跃上她身旁的岩石，尾巴一甩，狼群瞬间散开，呈扇形封锁洞口西周。
村民闻讯赶来，个个脸色发白。有人喊：“狼来了！快回村！”
叶小花站在高岩上，铁链一抖，发出刺耳刮响。她等人群稍静，才开口：“狼不是来吃人的。是来护村的。”
众人愣住。
她抬手指向山洞：“里面藏的是兵器，不是柴火。桐油、铁器、箭杆，够造三座山寨。你们说，这些东西，是谁搬上山的？”
没人应声。
“我己经报了官。”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三日内，全村进入战备。柴粮统管，夜不出户，擅动火种者，以通敌论处。”
老张头颤声问：“真……真要打仗？”
“不是打仗。”她盯着火光，“是活命。雪要来了，比刀还利，比鬼还冷。有人想趁乱发死人财，有人想借机夺权。但只要我还站着，青山村，就没人能乱来。”
周婶挤到前头，塞给她一包盐：“给，新熬的。”
叶小花接过，放进百宝袋。盐包底下，那张认罪书还在，墨迹己干。
她转头看缺角头狼。狼正盯着火场，忽然耳朵一动，扭头望向洞后小路。
火光晃动中，一道黑影裹着狼皮匆匆闪过，脚步踉跄，左腿微跛。
她没动。
疾风想追，被她按住头。
“它还会回来。”她说，“现在追，反而打草惊蛇。”
周婶咬牙：“那是二伯？”
“像。”她冷笑，“但他不敢回村。他儿子在县衙，他得把东西藏得更深。”
话音未落，空中忽地一暗。风猛地大了，卷着灰烟扑向林子。天边乌云压顶，竟有细雪零星飘下。
老猎户抬头，惊道：“十月还没过完，就下雪？”
叶小花眯眼：“这不是雪。是信。”
“啥信？”
“老天爷的催命帖。”
她转身下岩，铁链拖地，刮出一串火星。疾风一瘸一拐跟上，缺角头狼低吼一声，领着狼群隐入林中。
回到村口，她停下。那把刻着“叶”字的刀还在石桩上，刀脊结了层薄霜。
她伸手握住，冰得刺骨。
“从今往后。”她对着赶来的村民说，“每户派一人，跟我上山砍柴。老弱妇孺，负责晾药、晒肉、补网。阿宝负责听风，疾风负责巡夜。狼群归缺角头领，守北岭、断魂崖、黑风谷三处要道。”
“谁敢私藏一斤粮、一根柴，我就当众砸了他家锅。”
人群鸦雀无声。
她松开刀，转身走向自家院门。干辣椒还在风中轻晃，她摘下一根，掰开，把辣椒粉撒在铁链接口。
链子一拉，发出熟悉的摩擦声。
像暗号，也像宣战。
她刚踏进院门，识海里竹简又翻了个跟头：「任务进度：粮草储备完成12%。友情提示：你家米缸只剩半斗，建议优先自保。」
“闭嘴。”她咕哝，“等我把周婶家那头病猪宰了，先腌上。”
竹简抖了抖：「宿主，你刚才说‘砸锅’，算不算威胁？按系统条例，恐吓村民扣半斤盐。」
“那是激励。”
「狡辩。扣盐一斤。」
“你有种再扣，我明天就去挖你祖坟。”
竹简瞬间安静。
她哼了声，进屋烧水。疾风趴在床边，耳朵忽地一动，冲她低呜两声。
她抬头：“咋了？”
狼崽咬住她袖子，一点点往门口拽。
她皱眉：“又想去南山？”
疾风点头，尾巴轻轻摇了摇。
她沉默片刻，把弹弓挂回腰间，铁链缠紧。
“行。”她说，“明天一早，咱们进山。”
她起身进屋，把炭笔和纸折好塞进百宝袋夹层。经过陶罐时，顺手把火折子拿出来，吹了口气——没点着，但她知道，它还能用。
她坐在床沿，摸了摸疾风的脑袋。狼崽闭着眼，呼吸平稳了些。
缺角头狼站在门口，断蹄悬着，却站得笔首。
她看着它，忽然说：“谢谢你。”
狼没动，只轻轻哼了一声，像在说“值”。
她笑了下，又沉了脸。
第二天清晨，她刚打开院门，就见周婶站在外面，手里提着一包盐。
“给你。”周婶塞进她手里，“省着点用。”
“谢了。”她收下，放进百宝袋。
“真要去南山？”周婶问。
“去。”她说，“有些事，躲不过。”
她转身，疾风己经站在门口，尾巴微微摇着。缺角头狼低头蹭了蹭她的肩，然后迈步前行，断蹄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响。
她跟上去，铁链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走到村口，她停下，回头看了一眼自家院门。干辣椒还在风中轻轻晃动。
她抬手，摘下一根，掰开，把辣椒粉撒在铁链接口。
链子一拉，发出熟悉的摩擦声。
像暗号，也像宣战。
她转身，大步走向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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