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牛鼻环上的“北”字在雪光下泛着冷光，叶小花把最后一口箱子绑牢，拍了拍牛背。队伍刚进青石寨口，商队掌柜就迎了上来，搓着手笑：“叶家丫头，货总算到了！快进账房点数。”
她点头，跟着往里走。疾风贴着她脚边，鼻子不停抽动，耳朵微微后压。刚进账房，它突然低吼一声，冲角落一堆皮货嗅了又嗅。
叶小花也察觉不对。三张新摆出来的“貂皮”油光锃亮，毛尖却僵首无光，像被浆糊糊过。她蹲下，指尖捻了捻毛根，手感蓬松得不像貂绒。
“老铁，有活儿了？”她在心里默念。
识海里竹简“嗖”地翻了个跟头，少年音懒洋洋响起：“叮！特殊任务【打假】己发布：识破冒牌貂皮，揭露造假者。限时一个半时辰。奖励：防滑蹄钉一副，外加夜视眼半个时辰。”
她咧嘴一笑：“这不白给么。”
掌柜正要收货，她伸手拦住：“慢着。这皮子放了几天？我怕受潮霉变，坏了贵客生意。”
掌柜一愣：“刚送来，说是青山寨老麻子的货，和你这批一起结账。”
“行。”她顺手抓起一张皮，“那我烧一角验验？皮子不怕火，真货出油香，假货冒黑烟——这法子我在山里用惯了。”
老麻子猛地从门外冲进来，瘸腿一拐一拐：“使不得！这皮金贵着呢！”
“金贵？”叶小花挑眉，“那你怕烧？”
不等他反应，她“啪”地打燃火折子，指尖一松，焦火落在皮毛边缘。
“滋啦——”
一股刺鼻臭味猛地炸开，黑烟“呼”地窜起，熏得人睁不开眼。皮子卷曲发脆，烧出的灰黑渣子簌簌往下掉。
她又取自己带来的一张貂皮，轻轻一点火。这回火苗舔过边缘，只冒一缕白烟，空气里飘出淡淡的焦脂香。
“瞧见没？”她把两块烧剩的皮并排一摆，“真貂皮油润耐烧，假的烧起来跟烧烂布一样。这玩意儿，是染色兔皮，药水泡过，毛尖都糊死了。”
账房里一片哗然。掌柜脸色铁青，一把揪住老麻子衣领：“你他娘的砸我招牌？”
“不是我！不是我！”老麻子拼命摇头，“是……是个外乡人卖给我的！我哪知道是假的！”
“外乡人？”叶小花冷笑，“那你袖子里揣的定绒草叶子，也是外乡人给的？”
她一把扯开他内袋，抖出半片干枯草叶——叶片纹路与上回迷魂草袋上的北狄图样一模一样。
人群炸了。
“又是北狄的东西！”
“这老麻子跟二伯是一伙的吧？昨儿他还往柴房窗缝里塞纸条！”
老麻子脸一白，下意识摸腰间皮袋。疾风早盯了他一路，见他动作，低吼一声扑上去，嘴一叼，扯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未染色的兔皮，还有一小瓶黑褐色药水。
“好哇！”掌柜气得拍桌，“你还准备继续做假？”
“扔雪堆里冻着！”叶小花挥手，“让他清醒清醒。假货烧寨门口，谁想看热闹谁去看。”
村民七手八脚把老麻子拖出去。她没走，蹲在账房外雪地里，从怀里摸出一块烧焦的假皮残片，又掏出半幅粗布——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叶忠厚”三个字，笔画带钩，模仿的正是二伯左手笔迹。
她把布和焦皮塞进老麻子破衣襟，塞得严实，只留一点边角露在外面。做完这些，她拍拍手，转身去点火。
假皮堆在寨门口，火一点，黑烟滚滚，臭味十里可闻。老麻子被扔在雪堆里，冻得首哆嗦，嘴里还嚷：“跟我没关系！真跟我没关系！”
没人理他。
天黑前，叶小花回了青山寨。她没回屋，先去了马场。追风在圈里踱步，额前赤纹一闪一闪。她摸了摸它的头，低声道：“今晚有活儿。”
她把那块写名的粗布悄悄埋进老麻子床下，又在门口撒了点疾风爪上的红粉——那药水的气味，狼群记得最清。
回屋时，柳氏正熬药。她没提白天的事，只问：“阿宝今儿可好？”
“好着呢。”柳氏叹气，“就是总念叨‘狼要来了，狼要刨门了’，吓得我不敢睡。”
叶小花一笑：“那今晚，咱就让它刨。”
半夜，雪下得正紧。
老麻子蜷在炕上，忽然听见“哗啦”一声，房门被猛地撞开。寒风卷着雪扑进来，他惊坐而起，只见门口黑影攒动，七八头野狼堵在门口，领头的疾风嘴里叼着块破布，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小不点进山打猎，山野猛兽端上桌 正往他脸上甩。
“呜——”他尖叫一声，缩到墙角。
狼群不扑，只围着低吼，爪子在地面刨出深深雪坑。疾风把那块布甩在他脚边，布上三个字在雪光下清晰可见——叶忠厚。
第二天一早，寨主被人叫醒：“老麻子房门被狼刨了！门口全是爪印，还有块写名的布！”
“拿上来。”寨主展开布，眯眼细看，“这字……是二伯的笔迹。”
“不止。”周婶也来了，手里拎着从老麻子床下翻出的粗布，“我在他床底下挖到这个，一模一样！狼群昨夜刨门，就是冲着这布来的！”
寨主猛地抬头：“人呢？”
“还在抖，嘴都吓歪了，说二伯让他用兔皮冒充貂皮，许他五张分一成利，还给了药水和北狄草药当‘凭证’。”
寨主冷笑：“好啊，迷魂草没得手，改玩皮草了？”
他转身看向叶小花：“你打算怎么收场？”
她正蹲在火堆边，用铁钳夹着最后一块假皮烧。火光映在她脸上，眼神清亮。
“假货烧了，名声保了。”她抬头，“但造假的人，不能只冻一晚雪。”
“你想怎样？”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寨规第七条——欺客造假者，罚没全年收成，逐出商道三年。老麻子照办。至于幕后主使……”
她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是商队的交易凭据，上面赫然盖着“厚记”二字。
“这‘厚记’，是二伯私印。他指使心腹，用假皮混入真货，一旦得手，下次就能用北狄草药换真貂皮，暗通敌国。证据链己齐，只差当众对质。”
寨主盯着她：“你早有准备。”
“昨夜狼群刨门，就是证据。”她冷笑，“狼不认人，只认气味。它能从床下叼出布，就说明二伯的东西，早和造假货沾了边。”
寨主沉吟片刻，拍案：“来人！提二伯上堂！当众对质‘厚记’印、北狄草药、笔迹三样！若有一样对不上，我自罚三月口粮！”
堂外风雪未歇。
二伯被押上来时，脸色发青。他扫了一眼老麻子，又看叶小花，忽然笑了：“丫头，你真以为，几张破布、几块烧皮，就能定我罪？”
她不答，只从袖中抽出三样东西：一块烧焦的假皮残片、一片北狄定绒草、一张写着他名字的粗布。
“三样东西，都从老麻子身上搜出。”她一字一句，“你敢说，没见过？”
二伯冷哼：“我寨中族长，怎会碰这等腌臜物？”
“那你认得这个吗？”她展开交易凭据，亮出“厚记”红印。
二伯瞳孔一缩，随即强撑：“寨里谁不能刻个印？凭这就想定罪？”
她忽然一笑，从系统空间取出一小瓶透明液体——是系统刚奖励的“溯源显影剂”，能识别同源染料与笔墨。
“那我来验验。”她将液体滴在粗布字迹上。片刻后，墨色微微泛蓝，与凭据上的“厚记”印油完全一致。
“同源墨料，出自同一砚台。”她抬头，“你平日用左手写字，笔锋带钩，这布上‘厚’字最后一撇，和你账本上‘北’字歪钩，角度分毫不差。”
二伯额头冒汗：“你……你栽赃！”
“栽赃？”她冷笑，“那狼群为何只刨你心腹的门？为何只叼你笔迹的布？狼不识字，但识气味。你碰过的东西，沾过你的汗、你的油、你的墨——它闻得出来。”
她一步步逼近：“你指使老麻子造假，用北狄草药当‘信物’，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你忘了，这世上，有人能验墨，有狼能追踪，还有我——专治你这种，自以为聪明的蠢货。”
二伯踉跄后退，撞上柱子。
寨主缓缓起身，声音如铁：“叶忠厚，你教唆造假，勾结外贩，损我寨誉，证据确凿。按寨规，罚没今年所有收成，禁入商道三年，再犯——逐出青山寨！”
二伯瘫坐在地，脸色灰败。
叶小花转身往外走。疾风跟上，爪子上那层红粉还没洗净，在雪地上留下淡淡印痕。
识海里，竹简轻轻一震，少年音响起：“叮！任务【打假】完成。奖励发放：防滑蹄钉一副，夜视眼半个时辰。解锁新功能【追踪溯源】Lv.2：可识别同源笔迹、布料染料、墨迹批次。”
她嘴角微扬。
风卷着雪，吹开账房门。火堆边，那瓶溯源显影剂静静立着，瓶底映出窗外一道狼影，正悄然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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