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能不能别穿这身衣服来学校接我？"
十西岁的建国站在校门口，满脸的不耐烦。
占春低头看看自己——沾满油漆的工作服，磨破的解放鞋，确实不太体面。
"爸爸刚从工地过来，没来得及换。"他解释道。
"算了，我自己回家。"建国转身就走。
"建国！"占春想叫住儿子，但建国头也不回。
看着儿子的背影，占春心里五味杂陈。
儿子长大了，开始嫌弃他这个父亲了。
晚上，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
"建国，今天老师找我谈话了。"占春试图打破沉默。
"谈什么？"建国漫不经心地问。
"说你最近成绩下滑，上课总是走神。"
"知道了。"建国敷衍道。
"知道了？"占春皱眉，"你就这个态度？"
"那你想要什么态度？"建国突然抬头，"像你一样，一辈子就知道干苦力？"
"砰！"
占春拍了桌子："你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建国也来了脾气，"同学的爸爸不是当官就是做生意，只有我爸爸是个工人！"
"工人怎么了？"占春气得脸都红了，"工人就低人一等了？"
"本来就是！"建国站起来，"你知道同学怎么说吗？说我爸爸没本事，只会卖苦力！"
"建国！"秀兰急忙制止，"不许这样跟你爸说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建国吼道，"我不想像他一样，一辈子没出息！"
占春愣住了。
没出息......
这三个字像刀子一样扎在心上。
"你给我滚出去！"他指着门。
"滚就滚！"建国摔门而出。
"建国！"秀兰想追出去，被占春拉住了。
"让他去！"占春红着眼睛说。
小雅害怕地缩在角落里，小声说："爸爸，哥哥不是故意的......"
占春没说话，默默地走进房间。
他坐在床边，看着满是老茧的双手。
这双手，搬过砖，刷过漆，做过木工......
这双手，养活了一家人，供出了两个大学生......
可在儿子眼里，这双手是"没出息"的象征。
"占春。"秀兰走进来，坐在他身边。
"秀兰，我是不是真的很失败？"占春苦笑。
"别胡说！"秀兰握住他的手，"建国还小，不懂事。"
"他说得对。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人间脊梁】》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占春摇头，"我确实没本事，不能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你己经做得很好了。"秀兰说，"从桥洞到楼房，从一无所有到现在，这都是你的功劳。"
"可是建国不这么看。"
"他会明白的。"秀兰安慰道，"总有一天，他会理解你的不易。"
深夜，建国还没回来。
占春坐不住了，出门去找。
他找遍了附近的网吧、游戏厅，最后在学校操场找到了儿子。
建国一个人坐在看台上，抱着膝盖。
"冷吗？"占春走过去，脱下外套披在儿子身上。
建国没说话，但也没拒绝。
父子俩静静地坐着。
"爸爸小时候，比你还叛逆。"占春突然开口。
建国抬头看他。
"那时候家里穷，你姥爷让我去学手艺，我不愿意，觉得丢人。"占春回忆道，"后来你姥爷病了，需要钱治病，我才明白，面子不能当饭吃。"
"爸......"
"儿子，爸爸知道你的想法。"占春看着远方，"你想要体面的生活，想要别人的尊重，爸爸理解。"
"但是，"他转头看着建国，"尊重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不管做什么工作，只要堂堂正正，就值得尊重。"
建国低下头："对不起，爸。我不该说那些话。"
"没关系。"占春揉揉儿子的头发，"青春期嘛，爸爸理解。"
"爸，其实我不是真的看不起你。"建国哽咽了，"我只是......只是不想你那么辛苦。"
占春愣住了。
"每天看你早出晚归，回来累得话都说不出。"建国抹着眼泪，"我害怕有一天你会累垮。"
原来，儿子的叛逆背后，藏着深深的担心。
"傻小子。"占春把儿子搂进怀里，"爸爸身体好着呢。"
"爸，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建国说，"考上好大学，找份好工作，让你和妈不用这么辛苦。"
"好，爸爸等着那一天。"
父子俩和好如初。
回家的路上，建国主动挽着占春的胳膊。
"爸，明天家长会，你还是穿工作服来吧。"
"为什么？"占春惊讶。
"因为那才是真实的你。"建国笑着说，"我爸爸是个了不起的工人，我骄傲！"
占春的眼眶湿了。
儿子终于理解他了。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这份理解来得正是时候。
夜风温柔，父子俩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
就像他们的情感，经历波折后更加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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