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要结婚了。"
电话里，秀梅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
占春正在工地搬砖，听到这个消息，手里的砖差点掉下来。
"真的？对方是谁？"
"是我们医院的医生，人很好。"秀梅说，"哥，你能来参加婚礼吗？"
"当然！"占春毫不犹豫，"我一定到！"
挂了电话，他既高兴又发愁。
高兴的是妹妹终于要成家了。
发愁的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拿什么当嫁妆？
小雅的病虽然稳定了，但后续治疗还需要钱，他们现在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怎么了？"秀兰看出他的心事。
"秀梅要结婚了。"
"太好了！"秀兰真心高兴，随即也想到了问题，"嫁妆......"
"是啊。"占春叹气，"按理说，我这个当哥的应该风风光光送她出嫁。可现在......"
"会有办法的。"秀兰安慰道。
占春开始拼命攒钱。
除了正常的工作，他又找了份夜班——在冷库搬运货物。
零下十几度的环境，一干就是八小时。
"占春，你这样会冻坏的。"工友担心地说。
"没事，年轻扛得住。"占春哈着白气说。
一个月后，他攒了三千块。
不多，但这是他的全部。
婚礼前一天，占春带着秀兰和孩子们到了。
看到哥哥一家，秀梅哭了。
"哥，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不用破费。"
"说什么呢。"占春把一个红包塞到她手里，"哥哥的一点心意。"
秀梅打开一看，三千块钱，还有一个小木雕——是占春亲手刻的鸳鸯。
"哥......"
"木雕是我连夜赶出来的。"占春不好意思地说，"手艺生疏了，刻得不好。"
"很好！"秀梅抱着木雕，"这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婚礼上，当司仪介绍新娘的娘家人时，特意提到了占春。
"新娘的哥哥，是一位了不起的人。他用自己的双手，供养妹妹读完大学，成就了她的今天。让我们用掌声，向这位伟大的哥哥致敬！"
掌声雷动。
占春站在台下，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他想起当年那个瘦弱的小姑娘，抱着录取通知书哭着说："哥，我不读了。"
想起自己拍着胸脯保证："读！砸锅卖铁也让你读！"
如今，妹妹终于要嫁人了。
"哥，你上来吧。"秀梅在台上喊。
占春摇摇头，他知道自己这身打扮不适合上台。
但新郎却走下来，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大哥，谢谢您培养了秀梅。从今天起，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好孩子。"占春拍拍他的肩膀，"秀梅交给你，我放心。"
宴席上，秀梅特意安排占春坐在主桌。
"哥，这些年苦了你。"她端起酒杯，"这杯酒，敬你和嫂子。"
"别说这些。"占春摆手，"看到你有出息，哥比什么都高兴。"
正说着，秀娟走过来："哥，我也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也要结婚了！"秀娟羞红了脸，"下个月。"
"这么快？"占春惊讶。
"不快了，我都工作三年了。"秀娟说，"对方是我们医院的主任，人很好。"
两个妹妹都要出嫁了。
占春既高兴又发愁。
秀梅的嫁妆己经掏空了家底，秀娟的怎么办？
"哥，你别操心了。"秀娟看出他的心思，"我们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来参加婚礼就行。"
"那怎么行！"占春说，"哥哥不能让你空手出嫁。"
为了给秀娟准备嫁妆，占春又开始拼命。
这次他接了个更危险的活——高压线维修。
"占春，你真不要命了！"工友劝他，"那可是几万伏的高压电！"
"没事，我会小心的。"占春说。
爬上几十米高的铁塔，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稍有不慎，不是电死就是摔死。
但工钱确实高，一天能有五十块。
"小心！那根线有电！"
工友的喊声救了他一命。
占春赶紧避开，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就这样玩命干了一个月，他攒够了钱。
秀娟的婚礼如期举行。
这次占春特意买了套新衣服，虽然是便宜货，但至少体面。
"哥，你今天真帅！"秀娟笑着说。
"去去去，今天你是主角。"占春宠溺地点点她的额头。
婚礼上，秀娟的婆家人对占春格外尊重。
"听说大哥供两个妹妹读大学，真是不容易。"
"是啊，现在这样的哥哥不多了。"
"秀娟能有今天，多亏了大哥。"
听着这些话，占春心里暖暖的。
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晚上，两个妹妹一起来敬酒。
"哥，我们商量好了。"秀梅说，"以后每个月给你和嫂子寄钱。"
"对，你们养大了我们，现在该我们孝顺你们了。"秀娟接话。
"不用不用。"占春摆手，"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哥！"两个妹妹异口同声，"这事没商量！"
看着妹妹们坚定的眼神，占春的眼眶湿了。
多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妹妹们不仅有了出息，更重要的是，她们懂得感恩。
回家的路上，秀兰挽着占春的胳膊："今天高兴吗？"
"高兴。"占春笑着说，"两个妹妹都嫁了好人家。"
"那我们也该为自己打算了。"秀兰说，"建国马上要谈恋爱了，得准备买房。"
买房......
又是一座大山。
但占春没有皱眉，反而笑了："会有办法的。我们都走到今天了，还怕什么？"
是啊，从桥洞到楼房，从一无所有到妹妹成材。
他们什么苦没吃过，什么难关没过过？
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月光洒在回家的路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像他们走过的路，虽然漫长艰辛，但始终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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