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明天带女朋友回家。"
建国的这句话，让正在吃饭的占春差点呛到。
"女朋友？什么时候的事？"
"谈了半年了。"建国有些不好意思，"她叫刘晓燕，在银行工作。"
银行工作！
占春和秀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
"那...那挺好的。"占春结巴道，"明天几点到？"
"下午三点。爸，你们就正常点，别太紧张。"建国说。
别紧张？怎么可能不紧张！
儿子找了个银行的女朋友，人家姑娘家里条件肯定不错。
再看看自己家......
占春环顾西周，五十平米的房子显得更小了。
墙皮有些脱落，家具都是旧的，连个像样的沙发都没有。
"秀兰，怎么办？"占春急了。
"先收拾收拾吧。"秀兰也慌了，"把能擦的都擦干净。"
两人连夜大扫除。
占春爬上爬下擦窗户，秀兰里里外外拖地板。
"这个破沙发怎么办？"占春看着掉了漆的木沙发发愁。
"我去借小王家的沙发套。"秀兰说。
"桌子也太旧了......"
"铺块新桌布。"
两人忙到凌晨才躺下。
"占春，你说那姑娘会不会嫌弃咱家？"秀兰担心地问。
"应该......不会吧。"占春心里也没底。
第二天，占春特意请了假，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菜。
"得买点好的。"他自言自语，"鸡、鱼、肉都要有。"
结果一算账，光买菜就花了一百多。
秀兰更是紧张得不行，换了三套衣服还是觉得不合适。
"这件太旧了。"
"这件颜色太土。"
"这件......唉，都不行！"
"别折腾了。"占春安慰她，"你穿什么都好看。"
下午两点，两人就开始等。
"要不要泡茶？"
"太早了吧？"
"那先把水果洗了？"
"一会儿再洗，不新鲜。"
两人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终于，敲门声响起。
"来了来了！"占春赶紧去开门。
门开了，建国身边站着一个姑娘。
长得挺漂亮，穿着时髦，手里还拎着礼品。
"爸，这是晓燕。"建国介绍。
"叔叔好。"刘晓燕礼貌地打招呼。
"好好好，快进来！"占春赶紧让路。
刘晓燕一进屋，占春就看到她微微皱了下眉。
虽然很快就恢复了笑容，但那一瞬间的表情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晓燕，快坐。"秀兰热情地招呼。
"阿姨好。"刘晓燕坐在沙发上，明显有些拘谨。
"喝茶还是喝水？"占春问。
"白开水就好。"
占春赶紧去倒水，手有些抖，茶杯碰得叮当响。
"爸，我来吧。【人间脊梁】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人间脊梁】最新章节随便看！"建国看出父亲的紧张。
"不用不用，你陪晓燕聊天。"
尴尬的气氛在客厅里蔓延。
"晓燕在哪个银行工作啊？"秀兰试图找话题。
"工商银行总行。"刘晓燕回答。
总行！那可是好单位。
"你爸妈是做什么的？"占春问道。
"我爸是机关干部，我妈是老师。"
占春的心更沉了。
人家是干部家庭，自己只是个工人。
门不当户不对啊。
"叔叔是做什么工作的？"刘晓燕礼貌地问。
"我...我就是个普通工人。"占春不好意思地说。
"哦。"刘晓燕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但那个"哦"字，听在占春耳里格外刺耳。
吃饭的时候，气氛稍微好了些。
"这个红烧肉真好吃。"刘晓燕夸道。
"喜欢就多吃点。"秀兰赶紧夹菜。
"阿姨，我自己来就好。"
一顿饭吃得小心翼翼。
占春注意到，刘晓燕的筷子几乎没怎么动。
是嫌弃他们家的饭菜吗？
饭后，刘晓燕借口有事，早早告辞了。
送走客人，一家三口都松了口气。
"怎么样？"占春问儿子。
建国沉默了一会儿："爸，她刚才跟我说......"
"说什么？"
"说想再考虑考虑。"
占春的心沉到了谷底。
再考虑考虑，不就是委婉的拒绝吗？
"没事。"他拍拍儿子的肩膀，"不合适就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爸，对不起。"建国突然说。
"对不起什么？"
"让你们为难了。"建国低着头，"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我们家和她们家差距太大。"
"别这么说。"秀兰安慰道，"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
但占春看得出，儿子很难过。
晚上，他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抽烟。
如果他更有本事一些，能给儿子更好的条件......
"别想了。"秀兰走过来，"不是你的错。"
"可我总觉得对不起建国。"占春苦笑，"别人家父母能给孩子买房买车，我什么都给不了。"
"你给了他正首善良的品格。"秀兰说，"这比什么都重要。"
话是这么说，但占春心里的结解不开。
儿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他这个当爹的，该为他做点什么了。
"秀兰，"他突然说，"我想再拼一把。"
"拼什么？"
"挣钱，给建国买房。"占春眼神坚定，"至少得有个婚房，不能让儿子因为这个找不到对象。"
秀兰握住他的手："我支持你。但答应我，要注意身体。"
"放心。"占春笑了，"为了儿子，我还能再战十年！"
窗外，城市的灯火通明。
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他们这样的普通人，注定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但那又怎样？
为了孩子，他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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