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建国拿着一叠资料走进屋，神情严肃。
占春放下手里的报纸："什么事？"
"买房的事。"建国深吸一口气，"我看中了一套房子，首付需要三十万。"
三十万！
占春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三十万？"他声音都变了，"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存了五万，剩下的......"建国停顿了一下，"想让你们帮帮忙。"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
秀兰端着茶水的手僵在半空。
"二十五万。"占春喃喃道，"我们哪有二十五万？"
"爸，我知道家里不容易。"建国说，"但现在房价一天一个样，再不买以后更买不起了。"
"你才工作两年，就想买房？"占春皱眉。
"爸，我都二十八了！"建国激动起来，"同事们都买房了，就我还住家里！"
"住家里怎么了？"占春也来了脾气，"嫌弃这个家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占春站起来，"你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二十五万，我去哪给你弄？"
"别人家父母都能帮忙买房！"建国脱口而出。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在占春心上。
"别人家？"他冷笑，"那你去做别人家的儿子啊！"
"占春！"秀兰赶紧制止。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建国也意识到说错话了，"我只是...只是压力太大了。"
"压力大？"占春气得发抖，"你知道我的压力有多大吗？"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账本。
"你看看，这是家里的开销。你奶奶的医药费，小雅的学费，房贷，日常开支......"
"每个月入不敷出，我都是东拼西凑！"
"现在你张口就要二十五万，我去抢银行吗？"
建国低着头，不说话了。
"儿子，不是爸妈不帮你。"秀兰缓和气氛，"是真的有心无力。"
"那我怎么办？"建国抬起头，眼圈红了，"没房子，哪个姑娘愿意嫁？"
"上次晓燕就是因为这个......"
他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
占春的火气消了一半，心里涌起深深的愧疚。
确实，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大。
没房子，真的很难结婚。
"要不......"秀兰试探着说，"我们把这套房子卖了，给你付首付？"
"不行！"占春和建国同时反对。
"妈，这是你们的养老房。"建国说，"我不能这么自私。"
占春欣慰地看了儿子一眼。
孩子还是有良心的。
"那怎么办？"秀兰发愁。
三人都沉默了。
过了很久，占春开口："给我半年时间。"
"爸？"建国惊讶地看着他。
"半年内，我尽力凑十万块。"占春说，"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爸，你别勉强......"
"不是勉强。"占春打断他，"是我这个当爹的责任。"
"但你也要明白，这十万块，可能是我们全部的积蓄。"
"甚至可能要借债。"
建国的眼泪掉下来："爸，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占春走过去，拍拍儿子的肩膀，"谁让你是我儿子呢。"
"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买了房，你得努力工作，好好生活。"占春认真地说，"不能觉得有房了就万事大吉。"
"我知道。"建国用力点头，"我一定努力！"
父子俩和解了。
但占春心里的压力更大了。
十万块，半年时间。
他必须想办法。
深夜，他翻出电话本，一个个名字看过去。
能借钱的人不多，而且大多己经借过了。
"要不去找秀梅秀娟？"秀兰建议。
"不行。"占春摇头，"她们刚成家，也不容易。"
"那......"
"我再想想办法。"占春说，"实在不行，就去找更多的活干。"
秀兰担忧地看着他。
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能怎么拼？
但她知道，劝也没用。
这个男人，为了家人，什么都愿意做。
"占春，"她轻声说，"答应我，别太拼命。"
"嗯。"占春心不在焉地应着。
脑子里己经在盘算，哪里还有来钱的路子。
窗外，夜深人静。
这座城市里，不知有多少个像他这样的父亲，在为儿女的未来发愁。
买房，结婚，生子......
一代人的责任，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但这就是生活啊。
苦，但也要扛着。
因为他们是父亲。
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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