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辰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如霜。苏晓冉转身时那双死寂的眼睛，像两枚烧红的钉子，狠狠凿进他的五脏六腑。
“说！” 他的声音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凛冽的寒气，“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清沅被他眼底的猩红吓得后退半步，抓着睡袍的手指发白：“晏辰哥，你…… 你吓到我了。”
“吓到你？” 顾晏辰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却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彻骨的寒意，“比起晓冉看到的那一幕，这点惊吓算什么？”
他一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林清沅困在墙壁与胸膛之间。往日里温润的眉眼此刻覆着层冰霜，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周身的气场凌厉如刀，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前人撕碎。
“我再问一遍，” 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呼吸带着灼人的怒气，“昨晚，我们到底做了什么？”
林清沅的肩膀剧烈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晏辰哥，你怎么能这么问…… 我们…… 我们明明……”
“明明什么？” 顾晏辰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疼呼出声，“明明喝了加了料的咖啡？明明趁我意识不清脱了我的衣服？还是明明伪造了这一床的狼藉，就为了演给苏晓冉看？”
他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匕首，一寸寸剐过她惊慌失措的脸：“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昨晚的记忆碎片开始回笼 —— 咖啡里那股诡异的甜香，后脑越来越沉的钝痛，还有半夜惊醒时浑身的僵硬感。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和衣躺在沙发上的，而非这张凌乱的床。
“我喝了那杯咖啡就开始头晕，” 顾晏辰松开手，指腹着掌心残留的温度，语气冷得像冰，“后来发生了什么，你最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林清沅捂着下巴，眼泪流得更凶：“晏辰哥，你怎么能怀疑我…… 我那么喜欢你，怎么会害你？”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眼神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我们就是在一起了！你看这床上的痕迹，看你身上的抓痕，难道都是假的吗？”
顾晏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那些泛红的印记确实像是指甲划过的痕迹。但他更清楚，以他的警觉性，若真发生什么，绝不可能毫无挣扎的痕迹。
“抓痕是你趁我昏睡时弄的，”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衣服是你脱的，这床的凌乱是你刻意布置的。至于你身上的……” 他的目光扫过她锁骨处的红痕，嘴角勾起抹嘲讽，“大概是你自己掐的吧。”
林清沅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像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在墙上。
“你算准了苏晓冉会来，” 顾晏辰继续分析，每说一句，脚步就逼近一分，首到将她彻底钉在墙角，“你算准了我会因为爷爷的命令送你回来，算准了我念及旧情不会对你设防，甚至算准了林慕洋会‘恰好’带她经过这里。”
他的眼神像 X 光，穿透她所有的伪装：“那杯咖啡里加的东西，剂量不大，刚好能让我昏睡却不会留下明显痕迹。你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惜太心急了。”
“我没有！” 林清沅尖叫着反驳，声音里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你没有证据！”
“证据？” 顾晏辰冷笑一声，抬手扯开衬衫领口，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我身上有没有你的香水味，有没有你的头发丝，一查便知。沙发上的咖啡杯，卧室里的监控，甚至你网购那种药的记录…… 你确定要我一一找出来吗？”
他每说一个字，林清沅的脸色就白一分，最后彻底面无人色，眼神涣散地看着他，像看到了索命的厉鬼。
“我念在小时候的情分上，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顾晏辰的声音终于染上一丝疲惫，却依旧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但你不该把主意打到苏晓冉身上，更不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首起身，整理好衬衫，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从现在起，你被顾氏开除了。”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 林清沅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上，“晏辰哥，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喜欢？” 顾晏辰低头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厌恶，“你的喜欢就是算计？就是伤害？林清沅，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进林清沅耳中：“我问心无愧，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如果你想报警，想闹得人尽皆知，我奉陪到底。但你要记住，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这是你小时候教我的，现在还给你。”
门被狠狠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为这段扭曲的情谊画上了句点。
顾晏辰站在别墅门口，清晨的冷风吹起他的衬衫，猎猎作响。他看着远处的天际线，东方己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可他和苏晓冉之间，却仿佛被这一夜的算计，划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他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电话显示关机。
苏晓冉看到的那一幕，冲击力太大了，任何解释在那样的画面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顾晏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和愤怒。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他必须找到苏晓冉，必须让她相信自己。
他坐进车里，发动引擎，黑色的宾利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疾驰而去。他要去找到苏晓冉，哪怕是绑，也要把她绑回来，听他解释。
而别墅里，林清沅瘫坐在地上，看着紧闭的门，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费了这么多心思，还是没能留住他的心。她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顾晏辰的车消失在路的尽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顾晏辰，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顾晏辰的车在市区里穿梭，他给苏晓冉打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他去了管委会，同事说她一早就跟着林慕洋出去了，还没回来。他去了老宅，老爷子说她没回来过。
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像坠入了无底的深渊。苏晓冉，你到底在哪里？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几乎是立刻接了起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是苏晓冉：“顾晏辰，我们离婚吧。”
顾晏辰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会让律师联系你。” 苏晓冉说完，不等他回应，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顾晏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窗外的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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