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锐躲在办公室里，听着门外霍锋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才敢从门后探出头。
他不怕文珍闹，只是怕搅进那摊浑水里，更怕连累桑瑜，本来就己经是他连累她了。
他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敢拉开门闩，院里己经没人了，确认安全后，他真真松口气。
下午，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没办法，他对文珍没有一点好印象，就冲着她硬逼着他入赘这一点。
就连桑河都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你没事吧？”
霍锐摇头，这事不好和外人说，只能私底下解决，但不是他的主意，自然不用他负责。
晚上下班回家，他推开门时，屋里还亮着盏煤油灯，桑瑜正坐在炕上埋头写字。
厨房里还热着粥，飘出淡淡的米香味。
桑瑜听见动静，抬头笑了笑：“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又要晚归，粥都热两回了。”
霍锐没像往常那样凑过去看她做什么，只是垂着头走到炕边，手里的包 “哐当” 扔在炕上，声音闷得很。
桑瑜见他不对劲，放下手里的笔，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遇到什么事了？”
霍锐坐在炕沿上，沉默了半天，才慢慢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忧心：“桑瑜，我跟你说个事，你别慌。”
桑瑜心里 “咯噔” 一下，却还是点了点头，把油灯往他跟前挪了挪：“你说，我听着呢。”
“文珍…… 知道我跟霍锋换人的事了” ，霍锐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人听见。
“她受了刺激，早产了，孩子现在还在医院住院。今天霍锋去找我，让我去见她，我没敢去。”
桑瑜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眉头轻轻皱起：“她怎么知道的？霍锋跟她说的？”
“不是，听霍锋说，是文珍偷听见他跟他娘说话，才知道的。”
霍锐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我怕…… 我怕文珍气不过，会闹到这儿来，到时候让你受委屈，也让村里人看笑话。”
他说着，眼神里满是愧疚 。
当初他不肯入赘，一是怕在文家受气，二是舍不得他的小日子，可现在却因为他的逃避，可能要让桑瑜跟着担惊受怕，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桑瑜没说话，拿起炕边的布巾，伸手擦了擦霍锐额角的汗，语气很平静：“那你想怎么办？是想躲着，还是想跟文珍说清楚？”
霍锐抬起头，看着桑瑜的眼睛，里面没有责怪，只有关切，心里一下子暖了些，也坚定了想法。
“我不想去见她，那是他们夫妻的事，当初是霍锋愿意替我去的，现在出了问题，也该他们自己解决。
我心里只有你，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不想掺和文家的事了。”
这话一说，桑瑜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她最担心的，就是霍锐会因为愧疚，又被拉回文家的浑水里。
现在看来，霍锐心里是有谱的。
她笑了笑，拍了拍霍锐的手：“你能这么想就好，咱们没做错什么，当初你不肯入赘，也是跟文家说清楚的，又不是偷偷摸摸换的人 。
是他们自己没说清楚，才让文珍受了骗，这事不怪你。”
“可我还是怕她闹过来……” 霍锐的声音还是有些发虚。
“闹过来就闹过来呗。”
桑瑜拿起笔，继续书写，语气很淡然，“她要是真来了，咱们就跟她好好说，把当初的事讲清楚。
她要是听不进去，非要闹，咱们也不怕 ，村里的人都知道咱们俩是夫妻，真要闹起来，理在咱们这边。”
她顿了顿，看了眼霍锐，又说：“再说了，文珍刚生完孩子，身子弱，孩子还在医院，她未必有精力真的闹到这儿来。
就算来了，说不定跟她好好说说，她也就想通了。咱们啊，顺其自然就好，别自己先慌了神。”
霍锐看着桑瑜从容的样子，心里的忧心也散了大半。
他知道桑瑜一向比他冷静，有她在身边，他就觉得踏实。
他伸手握住桑瑜的手，温度暖暖的，心里也跟着安定下来：“嗯，听你的，顺其自然。咱们好好过日子，不管外面怎么闹，都不影响咱们。”
桑瑜笑着点了点头，把油灯调亮了些：“行了，别想这些烦心事了，我去给你盛粥，粥都快凉了。
吃完了，咱们早点歇着，明天还得上班呢。”
霍锐 “哎” 了一声，看着桑瑜起身往厨房走的背影，心里满是感激，幸好有桑瑜在，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些事。
灶房里传来勺子碰撞的声音，混着米粥的香气，让这小小的土房里满是烟火气，也让霍锐觉得，只要能跟桑瑜在一起，就算有再多的麻烦，也能扛过去。
粥盛上来时，还冒着热气。
桑瑜坐在霍锐对面，看着他大口喝粥的样子，眼里满是笑意。
煤油灯的光映在两人脸上，暖融融的，像是把外面的风雨都隔绝在了门外。
“对了，” 桑瑜突然想起什么，开口说，“明天去上班的时候，帮我把手稿送到书店，这是地址。”
霍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行，我一定安全送到。”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忧心像是被这碗热粥驱散了。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风还在吹，可屋里的氛围却格外温馨。
他们不知道文珍会不会真的闹过来，也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麻烦，可他们知道，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扶持，顺其自然，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霍锐就收拾自己，拿上她的手稿，前往上班的路上。
至于文家的事，就像桑瑜说的，顺其自然就好 —— 该来的总会来，该解决的，也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再者这其中也不是他一人的责任，现在更着急的是霍锋才对，毕竟，那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文家也不会看着文珍闹的，要是传出去的话，丢的还是他家的脸。
文家和霍家相比，自然是文家更在意这些，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才是最怕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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