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纽约证物室的灯光惨白，照在那本泛黄的《证券分析》上。第173页的指甲划痕里，技术人员用荧光试剂提取到了微量的血迹，在暗箱里发出幽绿的光，DNA序列与沈墨母亲的完全匹配，属于2010年9月15日左右的遗留。
“我们还在书脊里发现了这个。”探员戴上乳胶手套，从书脊中抽出一卷细如发丝的纸，展开后是几行用指甲刻的字，笔画扭曲得像濒死的挣扎：“周逼我做假账，救我”，每个字的末端都带着长长的拖痕，与周氏集团会计的自杀遗书笔迹特征高度相似。
颜微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那些看似随机的指甲划痕，其实是用疼痛编织的摩斯电码。“沈墨知道吗？”她想起2010年那个夜晚，他快速翻过这一页的动作，像在掩盖某种爆炸物，“他肯定知道。”
“但他选择了沉默。”探员调出沈墨2010年的通话记录，9月18日凌晨三点十七分，他给一个北京号码打了17分钟电话，电波波形在屏幕上像条扭曲的蛇，“这个号码属于周氏集团的首席财务官，周明远——后来成为墨微资本的隐形股东，持有37%的投票权。”
显示器上开始播放那段通话的录音，经过降噪处理后，沈墨的声音显得异常冷静，像在汇报交易数据：“模型缺陷我会处理，别碰我母亲...对，她不知道那些数据是假的...”
颜微的目光移向那本《证券分析》的扉页，上面有行极浅的铅笔字，是她2010年发现的：“第173页=生命倒计时”——当时她以为是玩笑，现在才明白，沈墨的母亲是在用这种方式计算自己的剩余时间，每个划痕都代表一次透析“还有这个。”探员打开一个文件袋，里面是沈墨2010年写的CDO模型最终版代码，在注释里藏着这样一行： # 母亲的药=3次/周=400*3*52=62400 。数字的墨迹比其他部分深，显然写了不止一遍。
“他把母亲的透析费用写进了代码注释。”探员的激光笔在“62400”这个数字上停顿，“像是在给自己的选择找数学依据——后来墨微资本的每一份风险报告里，都藏着类似的数字密码，指向不同的贿赂金额和回扣比例，用斐波那契数列加密过。”
颜微想起2010年那个停电的夜晚，沈墨在她衬衫上画的“违约概率分布图”，突然意识到那其实是张路线图，每个峰值都对应着未来的某个交易节点，从清华园到华尔街的捷径上，布满了欺诈、内幕交易和背叛的路标。。
2010年9月19日清晨，黑天鹅与粉红票据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黑天鹅与粉红票据最新章节随便看！经管图书馆的露水还挂在窗台上。颜微打开电脑，发现沈墨己经把完善后的CDO模型发了过来，邮件附件的命名是“final_v2.3”，版本号的数字被蓝黑墨水涂改成“2.4”——后来在墨微资本的服务器日志里，她发现每个被篡改的模型都用了类似的命名方式，小数点后的数字代表着欺诈程度。
代码末尾有行注释：“加入中国数据后，违约概率上升23%——但客户更喜欢好看的数字。”这句话的字体比其他注释略大，像是特意加粗的警告，却被淹没在密密麻麻的公式里，如同冰山一角。
她拿起那支英雄钢笔，准备修改代码时突然发现笔帽的螺纹处有异常的磨损，像是被反复旋开又拧紧。旋开笔帽的瞬间，里面掉出个米粒大小的黑色元件，连接着细如发丝的电线，在晨光下泛着金属的冷光——多年后纽约大学电子工程系的报告显示，这是压力传感器的核心部件，能精确记录0.1克力的力度变化，采样频率达到每秒100次。
“这支笔。”颜微对着阳光看，笔杆里隐约有电路的影子，像某种微型的心脏监测仪，“不是普通的钢笔。”
沈墨的消息恰在此时弹出在屏幕右下角，带着系统自带的灰色信封图标：“模型通过教授审核了，下午两点一起提交案例报告？”标点符号的使用比平时多了三个问号，后来FBI的语言分析显示，这是他撒谎时的典型特征。
颜微看着屏幕上的代码，突然明白沈墨为什么坚持要加入中国数据——不是为了模型的准确性，而是为了让她在修改时留下更多的“笔迹特征”。那些看似学术的争论，其实是他收集她行为模式的过程，就像量化交易需要足够的样本数据，他在构建关于她的风险模型。
她在草稿纸上写下“合作”两个字，钢笔的压力传感器忠实地记录下她的用力变化，在“作”字的最后一横达到峰值——后来在纽约法庭上，这段压力曲线被控方用来证明她“明知故犯”，因为在“合作”两个字上的用力，比平时高出37%，与她签署墨微资本合规文件时的力度特征完全吻合。
“下午见。”颜微回复时故意用了句号，然后把那支钢笔放进抽屉深处，换上自己的派克钢笔。在提交的案例报告末尾，她加了一段话：“模型的缺陷往往源于设计者的选择——是追求真相，还是迎合客户。”
这句话后来被《金融时报》引用，刊登在2023年12月24日的头版，旁边配着墨微资本总部被FBI搜查的照片。那天是平安夜，纽约的雪下得很大，像极了沈墨被逮捕时窗外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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