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纽约的春天来得很晚，听证会结束后的第二天，中央公园的樱花才刚开始绽放。颜微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手里拿着沈墨的遗物袋，里面只有三样东西：那只摔裂屏幕的电子表，一张他母亲的照片，还有一页从《证券分析》上撕下来的纸，正是第173页。
电子表的电池早就没电了，但时间永远停留在02:47，那个他在便利店掉表的瞬间。塑料表壳上的裂痕像张网，网住了12年的时光和秘密。颜微用指尖抚摸着那些裂痕，突然想起沈墨编写的套利程序，那些看似完美的代码里，其实早就藏着崩溃的种子——就像这只表，外表完好，内部却早己碎裂。
照片上的女人笑得很温柔，眉眼间有沈墨的影子，背景是清华园的校门——后来她才知道，这是沈墨母亲唯一一张没有透析痕迹的照片，拍于他考上清华的那天。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小墨，要做个好人"，字迹被泪水晕开了一角，像朵残缺的花。
第173页的边缘有新的划痕，是用指甲深深划下的"对不起"，笔迹与程序注释里的完全一致。这三个字的末端都拖着长长的尾巴，像未说完的话，像来不及弥补的错，像蝴蝶翅膀最后一次无力的扇动。颜微把这页纸凑近鼻尖，隐约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那是沈墨母亲病房里的味道，也是他良心被腐蚀的味道。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黑天鹅与粉红票据》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是检察官发来的邮件："周氏集团涉案人员全部被捕，包括周明远。沈墨先生的刑期可能会减轻，考虑到他有胁迫情节。"屏幕的光映在湖面上，泛起细碎的涟漪，像那些被改变的命运轨迹。
湖面上的冰己经完全融化，游船的汽笛声在远处响起，像12年前密歇根湖上的那艘。颜微把那页纸放回遗物袋，突然想起沈墨在CME大厅说的话，关于"市场无效性"和"阿尔法"——原来他自己就是那个最大的无效性，是她人生模型里那个无法被修正的异常值。
春风吹过湖面，掀起她的长发。颜微站起身，把遗物袋放进包里，转身往公园外走。阳光穿过樱花树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那些交织着甜蜜与痛苦的记忆。她知道，有些蝴蝶效应永远无法逆转，有些风暴留下的痕迹永远无法抹去。但生活就像那些黄金期货合约，到期日总会到来，无论盈亏，都必须平仓——而她能做的，就是带着那些伤痕，继续走下去，走向没有沈墨的，属于自己的未来。
走出公园大门时，她的脚步轻快了些。街角的咖啡馆飘出咖啡的香气，像个崭新的开始。颜微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最好的交易不是没有风险，而是知道风险在哪里，并愿意承担它。"她掏出手机，删除了那个保存了12年的录音文件，然后抬头望向天空——那里的蓝，像极了CME大厅里最纯净的那天，没有乌云，没有风暴，只有无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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